梁璐冷静异常:“我会忍住的。”
戴元林下刀前将一粒丹药塞进梁璐嘴里:“切记脸皮没长好之前不能睁开眼睛,不能大悲大喜。”
“嗯。”梁璐哼出这一声就失去意识。
戴元林整整忙碌两个时辰才满面疲惫将梁璐抱出密室交给在外守候的云万里。
云万里将梁璐送回房间掀开遮在面上的蓝布。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和头皮毫无血色,死气沉沉的敷在梁璐脸上秃头上,隐约可见脸皮下有淡蓝色液体流动,脸皮周围血迹斑斑结合处敷着药膏,最可怕的是梁璐脖子上居然有个喉结被淡绿色的圣愈膏整个包裹,师父都做了些什么?!云万里放下梁璐立即去找戴元林。
结果戴元林闭关去体会医术提升的快感,拒绝相见。
赫邵峰终于能坐在梁璐床边握着她的手,看着那张恐怖的脸只觉万般痛惜。云万里已经把梁璐所经历的遭遇都告诉他,难怪七哥对赫家堡毫无眷念,火烧流莲山庄!换做是自己有七哥那般修为,只怕把整个赫家堡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幕后主使千刀万剐!难怪梁璐不愿做女人,任何女人遭遇那样的事也会一生痛恨!
梁璐,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必不愿见到过去认识的人,就让我重新认识你,一生追随守护!
云万里感动于赫邵峰的送药之恩,将他领到梁璐面前说道:“小妹不能睁眼,腿又不方便,派中刚好有个哑奴能照顾你一段,等晴晴看望父母回来再接手。”
“哑奴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
“男的,叫西羽。”
梁璐沉默一会,真不愿意再与任何男人有接触:“那可不太方便,我要洗澡什么的怎么办?”
“有需要我会让芷梅过来。一般丫头恐怕力气不足,抱你进出不方便,何况此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好。西羽是可信之人。”
梁璐不愿给云万里再增加麻烦,只好同意:“好吧,西羽你在吗?”
赫邵峰忙上前握着梁璐的手掌在她掌心写字:“你唤,我就一定在。”
“看来西羽是个有趣的人。这段时间就拜托了,不要嫌我烦。”
梁璐前面设计定做的轮椅也组装好送来,赫邵峰每天都推着梁璐四处溜达,推不了的地方就抱着她走,只恨不能说话代替她的眼睛看万般风景。一开始他只要触碰梁璐,梁璐都会身体僵硬浑身起鸡皮疙瘩。赫邵峰装作不知,只是抱她的时候特别小心翼翼,时间长了梁璐慢慢才不再抗拒他的怀抱。
除了吃饭睡觉梁璐只会面无表情发呆,看不出她是在回忆往昔还是别有考量。经常脸皮下淡蓝色液体流动翻滚,整个脸皮凹凸变化,这情景外人看见必是觉得万般恐怖、难以忍受,而赫邵峰只有心痛,此刻梁璐必然是最煎熬的,可她从来不哼一声,只是将手紧紧拽住轮椅铁质扶手抗争疼痛,冷汗直冒指节苍白,有次竟然将指甲抠断深深陷进肉里而不自知。赫邵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手代替坚硬的扶手让她拽于手心。梁璐靠在他身上,声音颤抖:“你像我的故人。”
赫邵峰在她掌心划:“谁?”
“说不出来,但是熟悉。”
梁璐顿了顿接着说:“要不我给你讲故事转移注意力我便不会只感受疼痛。你喜欢听什么题材的?”
“你随便说,我都喜欢。”
“战争题材吧。”梁璐努力回忆《三国演义》细细讲给赫邵峰听。从此以后,梁璐每次伤痛难忍都会依靠在赫邵峰怀中给他讲故事,从《三国演义》到《水浒》到《厚黑学》……想起什么讲什么。
第六十九章 免得别人以为是断袖
梁璐自从来到点苍派后吃不进肉,看见肉就呕吐,瘦成一把骨头,有时甚至饭也不愿意吃。赫邵峰耐性十足,一口一口喂饭给她,有次为了她身体恢复更好悄悄在饭里藏鱼肉,结果梁璐吐了,两天没理他。从此他再也不强迫梁璐吃肉,青菜鸡蛋,萝卜竹笋……一样一样往梁璐嘴里喂,不管梁璐说什么怎么抗拒,不喂完一碗饭绝不罢手。
梁璐腿脚不便,每次都是赫邵峰将她抱进茅房等她好了呼唤再将她抱出,甚至睡觉脱衣都是赫邵峰小心翼翼将裤管从她伤腿上褪下再离开。
梁璐要洗澡让赫邵峰去请戴芷梅帮忙,赫邵峰拿布条递给梁璐,在她手心划:“绑上我的眼睛。”梁璐也不想经常麻烦戴芷梅,绑上他的眼睛,用大毛巾将自己裹好,赫邵峰会将她准确无误地抱进浴桶后退出,洗完后梁璐裹好毛巾,赫邵峰蒙上眼睛再将她从浴桶抱出送回房间。梁璐一直穿仿制的现代服饰,经常会把T恤外套穿反,赫邵峰从来不去纠正。
磨合时间长了,梁璐经常对他说:“西羽,怎么会有你这么温柔体贴的人?你长什么样子?等我睁开眼睛一定要好好看看。”
有时梁璐想要摸他的脸看他长什么样子,赫邵峰总是躲开,梁璐曾经在他脸上做过神奇的按摩术,他怕梁璐认出来再不肯让他接近。
头上的头皮融合最快,已经长出绒绒的发根,奇痒无比,梁璐恨不能抓破头皮,每每被赫邵峰握住双手,轻轻替她抚摸止痒。
梁璐瘦得皮包骨头,脖子上青筋毕露再加上毫无痕迹的假喉结看上去和个瘦弱少年无异。脸皮长得很慢,几天像梁璐原来的样子,几天像无名男尸的相貌,痛苦难耐的时间越来越少。
已经可以站立,只是左腿抖得厉害,根本使不出力气支撑身体。赫邵峰每天咬牙忍着心痛陪她练习,看她痛得浑身颤抖也只能用手臂挽紧多给她一些支持,他知道梁璐想重新独立行走的愿望有多强烈!
三个多月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梁璐终于可以跛着脚自己走路!她不管姿势有多别扭,边走边笑:“西羽,我已经能走了,等脸长好,我能睁开眼睛之时我就是一个完整的人了!”
赫邵峰高兴不起来,等你能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得离开你一段时间了。不过我会很快来认识你的,从此再也不离开你。
白虎内丹异常强大,它将完全不同的两张脸融合成一张。无名男尸的脸长得仅算清秀,此刻在梁璐的轮廓上却完全变样,既不是梁璐也不是男尸,而是一副阴柔精致的漂亮面容,乍眼看有梁璐以前的轮廓,细看却无相似之处。
眉毛睫毛都已经顺利长出替换掉原来剩余的毛发,下巴唇际虽不长胡子却有淡淡的青色痕迹。眉浓黑修长,眼睛黑白分明闪亮如星却是单眼皮,半垂眼睑长长的睫毛就会遮住眼珠,鼻梁挺窄和梁璐以前样子略像,嘴唇淡粉薄而秀气,肌肤细腻无血色隐隐有层蓝晕并不显眼,人太瘦而显得面部轮廓特别突出。赫邵峰把这张脸深深记在脑海,明天梁璐就可以睁开眼睛,自己得回避一段,等着吧,梁璐,我们会重新开始的。
梁璐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自被迫害后第一次失声痛哭。照镜子面对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这感觉实在太诡异,缅怀自己原本的相貌,缅怀自己失去的善良!海洋,你获救回来,还能认出妈妈吗?这万分煎熬的四个月妈妈能一步步坚持下来,就是因为刻骨的仇恨和算计,如果你永远离开了,就请在天堂看着妈妈怎样摧毁那个女人所拥有的一切!
这张脸阴柔漂亮得有些显眼,配合喉结一定不会有人认错性别;现在瘦成这样子,胸前用白布一缠必然再没有女性特征;跛脚用鞋底不一样高的特制鞋遮掩必然看不出来;只需将鞋跟加厚五厘米就能比异世界一般男子高,身形也不用担心被人认出;只是上厕所怎么办呢?我去男厕还是女厕?哦,这异世界厕所不分男女,关好门即可,我都忘记自己是穿越人氏了。
梁璐将自己收拾好身穿一袭男士淡青长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没人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就是一个瘦高漂亮少年,根本不可能联想到梁璐。最得意的人就是戴元林,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时不时提出梁璐还应该注意哪些动作表情,免得别人以为是断袖。
连服了七天中药,嗓音变沙哑低沉,终于完成所有改造,梁璐的心才落实,再不用害怕面对任何故人。
找西羽,被告知他有其他任务离开门派了,梁璐万分遗憾,多好的人啊,等他回来自己怕是已经离开了。
五月中旬,葛晴晴回到点苍派,梁璐在门口拦住她故意逗笑:“这位姑娘从哪里来要去往哪里啊?”
葛晴晴白他一眼:“登徒子!担心惹火了姑奶奶给你一顿好打!”
梁璐哈哈大笑:“姑娘好大的脾气,能心平气和说几句话么。”
葛晴晴也好笑:“就你那几根丑陋头发也敢出来搭讪,真是马不知脸长!”
梁璐乐不下去,头发刚长出五寸左右,正是最难看古怪的时候。狠狠瞪了葛晴晴一眼,转身走掉。反是葛晴晴在那笑弯了腰。
第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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