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农家腊酒浑》第206章


齐敏每天在军营里,几乎就没有接到过什么好消息,每天各种各样的坏消息让她心神焦虑,完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救齐连春,也更想不出该怎么与齐宝联络——没有现代化的通讯手段真不方便呀!
齐敏心里窝火,在营帐周围支起两个大架子,把两个孩子的尿布之类的东西都晾了起来,天天抱着两个孩子晒冬日的暖阳,把个严肃的军营搞得不伦不类——看着那些军官脸上古怪的表情,齐敏心里才好受一点。
很久没有用这种小小的恶作剧来调剂心情了,偶尔小小地任性一次,齐敏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代——其实在古代,齐敏作为一个大家闺秀(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就是这样的身份),也接触不到什么社会,人际交往也只限于一些背景相同的夫人小姐,而且也不是天天都要打交道。
齐家也不是个大家族,家里的主子也少,平日里那些丫环下人的,齐敏也没法跟她们作深入的交往,只有帖身丫环略好些,但是齐敏在心态上,其实仍然像是个少女一般——前一世与这一世加在一起已经活了四十多年了,但都在过着少年时的生活,成年期的比例仍然少得可怜,所以遇到这种事情,做出一些幼稚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中军帐里的这些军官和士兵,也的确都是齐宝的铁杆拥趸,见到齐敏和齐芳齐蕙在一起,都是笑嘻嘻的,行队出操时也觉得轻松了许多,主持操练的军官有时也因此而态度和软了许多,不再对士兵们大声吆喝。
齐敏抱着孩子也看着士兵们出操,心里觉得这样的士兵个个精壮,齐宝有这样的士兵,应该也不会有事的吧,心里也是渐渐平定下来。
但是齐连春的事并不是不管他就行的——如果参加了白莲教,那就是谋反,而谋反是要诛连九族的。齐家这一次处是遇上了难题了,齐宝不在,齐升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人能够扭转乾坤,许放为此甚至想上表请愿,愿以身家性命担保齐连春和齐宝。
但是此举也为齐敏所阻:“这事的牵连只怕很广,你能独善其身就很好了,不要你再插手。”
许放道:“那怎么行?难道看着你三叔蒙冤?” 
第十四章 弦高之谋 
齐敏道:“白莲教的乱事未平,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将我三叔开刀问斩,我们还有机会!”
其实应该说是齐宝的大军在外,朝廷也不好在事情未明的情况下就定案。
许放道:“可是将军就算打赢了仗,估计也会受到牵连啊!除非能审出那两个人是在胡乱咬人,但是南京那批毛头小子,完全都审不出啊!”
齐敏道:“太子妃的军队,应该很快就会在长安附近出现了吧,我们可以去求求她帮忙。”
许放道:“太子妃和太子都是对陛下很忠心的人,虽然外面对他们两个谣言很多,但是他们也是决不会放过有谋反嫌疑的人。”
齐敏道:“你们是她的老部下,难道她也不相信?”
许放道:“大是大非面前,哪有什么情面可讲!”
齐敏道:“但是她难道一点也不相信咱们是被冤枉的?”
许放道:“就算她相信,也会要仔细调查之后再说,可现在哪里还有工夫给她慢慢调查。只怕她还没回来,你三叔就屈打成招,把谋反给坐实了!”
齐敏道:“可是除掉我们齐家,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没有了我们帮忙,他们也一样打不赢太子妃。”
许放道:“这可不好说,也许他们会有更大的图谋。”
齐敏道:“更大的图谋?还能有什么?”
许放道:“这得看陛下现在的病有多重。”
许放说的不错,建文帝于十一月初到达了泰安,但是因为生病,斋戒沐浴等事拖了很久也没有完成,而到了十一月的月底,唐赛儿的大军虽然步步为营,但是也已经接近了长安。
期间许放派出使者去了唐赛儿的营中,唐赛儿对他们倒是也颇为勉励了一番,并没有谈及齐宝或齐连春的事——哪怕是许放派去的人有意打探,唐赛儿也是顾左右而言他。
于是许放就有些担心——这是不是有人挑拨了唐赛儿与齐宝的关系?
不过齐敏倒是还怀有一线希望的——希望当年的唐赛儿,仍然念着自己与她的友情吧!那样的话,她会看在自己的情份上,相信齐宝不会是白莲教的吧。
如果有唐赛儿为齐连春撑腰,那到少这件案子会等到齐宝回来后再定案,到时一定能洗刷冤屈的——齐敏可是坚决不信自家三叔会是白莲教的人。
但是许放的这次的预感对了,就在唐赛儿的大军快到到达陕州的时候,忽然来了一道圣旨,命她南下增援齐宝。
从表面上来看,这不是一道很难以接受的命令,但是据京城那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另有密旨给唐赛儿,让她南下其实是为了捉拿齐宝的。
所以说不管齐宝是胜是败,他都难以抵挡唐赛儿的一击——更何况齐宝现在的部下由本来是唐赛儿的部下和新扩充的士兵组成,根本无法与唐赛儿对抗。
但是为什么密旨的内容会被泄露出来?
这说明这个消息是故意透露出来给许放他们知道的——许放是齐宝的姻亲,这支部队由是齐宝的死士组成的,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很有可能就会与唐赛儿产生嫌隙,这个时候如果有某个皇子对齐宝表示支持,那其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齐宝毕竟现在在名义上仍然是南征大军的总司令,如果争取到了许放的部队,这支八千人的精兵守一座长安城是不在话下的,那么到最后只要说唐赛儿矫诏,一切就又翻过来了——正所谓的翻手为云覆手雨,怎么说都是掌握着建文帝的人有理。
关键是不能让唐赛儿的军队见到建文帝——而唐赛儿也一样深知这一点,所以也不敢急速行军,怕逼得对方狗急跳墙,结果现在却出了这么一道圣旨。
这样一来,唐赛儿是必需要遵从圣旨南下的——不管怎么样,齐宝与白莲教的确有勾结的嫌疑,唐赛儿也必需去安南,以撤换齐宝的主帅职位。
而且现在一件事又牵出另一件——齐连春当年在进献望眼镜之前,曾把第一批的两个望远镜选送给了齐宝。
这本来其实算不上什么事,但是这个时候硬要按个“大不敬”的罪,也没法辩解什么。
另外齐连春娶了一个异族女子作妻子,生个儿子也是混血儿,连齐连春自己都皈依了基督教——这种化外之教,定然也是邪教,与白莲教互相勾结不在话下。
事实上齐连春信奉基督教的事完全是子虚乌有,只是因为下过南洋作生意,知道些关于基督教的传闻,闲暇时也与人说起过基督教的事,家里也有座作为装饰用的基督受难像,但是却根本不是基督徒。
只是现在各种谣言越来越多,搞得齐宝和齐连春好像真的是白莲教的人一样——据许放派往盱眙的人传回的消息,现在婉然已经被南京的人带走了,幸好两个孩子因为年纪小,被留了下来,只是官府已经派人监视了齐连春的府邸,不许里面的人随意进出了。
所以说唐赛儿如果不顾齐宝,万一齐宝与白莲教的人勾结在一起,据安南以称王,那是不可想象的——虽然齐宝的家眷都在长安,但是谁也保不准他会不会以此为念。
而且一旦逆旨而行,首先在道德上就失了分,而且不管这道圣旨是不是皇帝的本意,抗旨的行为都已经在皇帝的心中留下了阴影。
所以唐赛儿于公于私,都不能抗旨不遵。
许放的意见,是要带大军随唐赛儿一起南下,相机行事,但是在齐敏看来,这件事依然有挽回的余地,可如果要按许放的意思来办,则长安空虚,不管是哪一个皇子,都可以轻易地进入新的都城——因为这个时候,建文帝对于局势的失控,已经相当明显。这只能意味着,禁军已经不再受建文帝的指挥了。
“现在只要能够消除太子妃的疑虑,让她知道宝儿对朝廷的忠心,把这件冤案给查清楚就行了。”
“可是我们连太子妃的面都见不到,该怎么取信于她呢?”听了齐敏的话,许放有点不以为然,“我派使者去说要与她一起南下,都被她拒绝了。”
齐敏道:“那是自然的——你的职责是守卫长安,擅自离开是你失职,太子妃擅自调动军队,也是大罪。我想泰安行宫那里传出的秘旨,是故意让我们知道的,目的就在于让我们和太子妃发生冲突,然后他们好混水摸鱼。”
许放道:“这个我也明白,但是只有一起南下,才有机会见到太子妃,然后再劝她北上安心去泰安。”
齐敏道:“不能去泰安,那样是违旨。哪怕再怎么样,也不能违旨。”
许放道:“那怎么办?太子妃如果南下,岂不是就中了那些人的计?”
齐敏道:“南下可以,但是要走得慢,而且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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