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难为》第27章

从早上等到晌午，他们可真行！丁员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幸好吃饭是分开的，不然十几个人挤一桌，那场景真不能想象。
丁慧有专门伺候用餐的丫鬟。可是她让那丫鬟退下了，在桌子底下握住叶川的手，说：“阿川，我要你喂我。”眼神含嗔，嘴角微翘，俨然一副新嫁娘的媚态。
喂饭叶川在行，小时候都是他喂叶蓁吃的饭。他答应过今日一切听她的，自然不会拂了她的要求。
众人看见他一点不含糊认认真真的喂丁慧吃饭，惊得合不拢嘴。没想到短短几日丁家这个懦弱大小姐就把这傻子驯服得如此服贴！
其实丁慧是故意的，她就是要和叶川演一场戏，让他们知道她嫁得很好。就算丈夫是个傻子，她也依旧过得幸福快乐。尤其是这帮偏房，让她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扬眉吐气的酣畅淋漓之感。
丁员外没怎么接触过叶川，不知道他性子如何，现在见他这么体贴自己女儿，很是欣慰。
“女儿啊，看来你婆家对你不错，这样爹就放心了。”
“爹，我在叶家过得很好，奶奶他们都对我照顾有加。”丁慧如是说。
丁员外满意的点头，他想到那天婚礼上那个倔强的小姑娘，问道：“叶蓁呢？她怎么没来？”他是真心欣赏那孩子，聪明伶俐。
叶川听见他问叶蓁，接口道：“她在家，奶奶说她不能来。”
“有什么不能来的，我们两家结为了亲家，她也算我们丁家人，下次带她一起来。”丁员外说得一点不见外。
话说叶蓁什么时候成了丁家人了？不仅叶川，连一直沉默的叶强都觉得莫名其妙。
“没有……”叶川刚要脱口而出说没有下次了，被丁慧踢了一脚，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哀怨的看她一眼，继续喂饭。
他不喜欢这个家，所以他肯定，妹妹也不会喜欢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他给他们瞧得浑身不自在。
关键是他不能掉头就走。妹妹说了，做人要讲诚信，说到就要做到。
丁员外看向一直闷头扒饭的叶强，问道：“这就是表少爷吧？”
本来想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叶强猛然被点名，被饭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嗽起来，面红耳赤的尴尬抬头。
“我……我叫叶强，叶川的表哥。”他真不喜欢这种场面啊！
“听说叶家的生意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丁员外一下子就换做一副精明的商人模样。
“以前是，现在基本上已经交给叶蓁了，我主要给她打打下手。”叶强实话实说，语气中含着抹苦涩意味。
他郁闷又惆怅。少年时就给叶家忙里忙外，到头来还要屈居一个黄毛丫头底下，这叫他堂堂七尺男儿情何以堪。
丁员外眯了眯眼，果然不出他所料，叶老太是把叶蓁当成继承人来养的。不过这么早就把家业交给她，不怕惹来什么嫌隙吗？面前这个表少爷看上去也不是只省油的等啊！
他有些忧心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见她一脸幸福的依偎着叶川，他心里有些怅然。
自己的女儿他再清楚不过，胆小懦弱，遇事没有主见。七年前还给他惹下一件有辱家门的丑事。他为这女儿伤透了心，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费尽心思把她嫁给叶家，一来是想尽快把她嫁出去，省的在家里被她那帮姨娘欺负；二来也是想把叶家占位己有。多年来，他的野心一直在膨胀，陆陆续续已经吞并了大小家族数十个，西村叶家就是他下一个目标。
目前看来，他这女儿靠不住，还得他亲自出马啊！
丁夫人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心如明镜。丈夫心里的那些花花肠子，她了如指掌。现在见他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就知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了。不着痕迹的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
丁员外吃痛，深深看了一眼妻子。低下头不再言语。
一顿饭吃得很是压抑。除了丁慧，每个人都吃得不太顺心。
饭后，叶川就吵着要回去，丁慧还没来得及劝说，她的那帮姨娘就围了上来，将她俩围在圈中，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
丁慧眼睛看不见，只觉耳朵边嗡嗡的，吵闹不已。叶川头一次见到这种架势，一下子变得六神无主。最后还是丁夫人一声令下，才把他俩解救出来。
丁府后花园的凉亭里，丁慧把叶川支开，让叶强带着他去花园玩。自己则和母亲边喝茶边说话。
“小慧，跟娘说实话，他们家对你好吗？”丁夫人问的虽然是关心的话，却没有一点温度。
丁慧心早已凉透，对于这没有温度的关心已经麻木了。
“还行。”丁慧轻呷了口茶，淡淡开口，表情冷淡的跟丁夫人如出一辙。
丁夫人蹙眉，“他的另一个妻子呢？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您问的是哪方面？”
“二女共侍一夫，你说……”
丁慧打断她的话，“二女共侍一夫怎么了，您还八女侍一夫呢！”
“放肆！”丁夫人气得猛的一拍桌子，茶盏晃了晃，茶水溢了出来，顺流而下洇湿了丁慧的裙子。丁慧低头默默整了整裙子。
“你在跟谁说话呢？要不是你，我会让那帮贱女人进门吗？”丁夫人眼中痛苦神色毕露。
丁慧苦笑，是啊，都是她的错。如果是小时候，她也许会感到内疚，可是这么多年的冷淡对待，她的那一丝内疚早已荡然无存。
丁夫人自小体弱多病，嫁给丁员外后三年无所出，就在即将被婆家休弃之际，她却意外怀孕了。所以她的夫人位置保存了下来。
怀胎七月，丁慧出生了，却是个女儿，而且天生带着眼疾。面对婆婆和丈夫失望而去的背影，丁夫人伤心欲绝，落下了病根，从此不孕。
这才给了丁员外纳妾的机会。至于为什么七房姬妾都无所出，那就不为人知了。
从小，丁慧就感受到了母亲的不喜和冷落，爹爹的不管不顾，这就造就了她一副任人欺凌的软性子。要不是七年前那件丑事曝光，想必现在她还是丁家大院里爹不疼娘不爱，姨娘们隔三差五欺负一把的大小姐。
母女俩各怀心事，就这么坐着坐了大半个时辰。叶川他们回来了。
“姐，我们回家吧。这里不好玩。”叶川跑过来像个孩子一样抱着丁慧的手臂，摇啊摇。
丁慧想，她已经对这个家没有眷恋了，这次走了，估计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家门。想着母亲在这深宅大院的处境，她有些心酸。
“娘，我们回去了，您……保重。”
丁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婿。看了一会儿便转过了头，摆摆手示意他们走。
丁慧把回门礼留下，另外去自己房间取了点东西带走，最后感受一下丁府的气息，牵着叶川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程的马车里，叶川问她，“姐，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有陪嫁丫鬟，为什么你没有？”
“……你知道的真不少。我的丫鬟不愿意陪嫁，我也不好勉强别人，对不对？”丁慧有些难堪。
叶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把头探出车外，突然看见前面一家熟悉的糕点铺。他大声喊叶强，“快停车！快停车！”
“怎么了？”丁慧问他。
叶川朝她伸手，说：“给我钱，我要去买芙蓉糕。”
啊？丁慧没有钱的概念，也不知道钱长什么样。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在叶川面前打开。
“你看看，有没有钱？”
作者有话要说：
、无题
叶川被那一包亮闪闪的东西惊住了。他翻了翻，都是些女人的饰品，还有些彩色珠子，连个铜板都没有。
他失望的撅了撅嘴，把东西重新包好还给丁慧。“里面没钱。”
丁慧微窘，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为情的叫了声驾车的叶强。
生平头一次，她因为钱为难了。这感觉真叫人憋屈。
叶强早在叶川喊停车的时候就直接把车驾到糕点铺前，不等丁慧开口，他就跳下车买了两袋糕点，干净利落。
“谢……谢谢！”
“没事。”叶强调转马头，继续赶车回家。叶老太她们估计要等急了。
今儿个一整天，叶蓁都待在院子里，忧心忡忡的，做什么错什么。容姑都看不下去了，给她搬了条矮凳，让她坐在门边，正好可以看见外面。
“你呀，也别给我添乱了，就乖乖坐在这，望眼欲穿。”容姑故意揶揄她。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叶蓁就真的坐在矮凳上乖乖等候，一直等到夜幕降临。
听到马蹄哒哒声，她猛然站起，却因为坐久了，腿麻，一下子歪倒在地上。
容姑赶紧过来扶她，嗔怪道：“你这孩子！要我说你什么好。”
叶蓁讨好似的搂着她的腰，撒娇道：“那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