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木城池》第27章


如直接送她一沓钞票算了,不过作为市场经济条件下茁壮成长的一代,我很快把那个包连同它的票据以两千元的价格卖给一个同学的表姐,看着她如获至宝的样子我欣慰地笑了。她拿着名牌拎包暗骂我是败家子,我数着钞票暗骂她是虚荣妞,这场交易就这样完成了。
卫薇说自己这个月都没有买过衣服,所以她要血拼一番,我就看她买了一堆有用没用的玩意儿,大包小包地拎在手里。望着她挑选的那些衣服,我不得不感慨一句,女人真的是拉动消费的重要力量,随便弄一块布整一整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走进一家店铺,她拿出一个电池动力的玩意儿,问道:“你猜,这是干吗用的?”
我孤陋寡闻,坦言说不知道。
“扯淡,这是电动鼻孔清洁器!”
“哦,我说怎么这么细呢……”
“这个呢?”她又拿起另一个模样差不多,但又不一样的玩意儿。
我孤陋寡闻,只好继续坦言。
“呸,这是电动耳孔清洁器!”
我顿时哑口无言了,这些出色的发明真是让人忍不住拍手叫绝,哪天这些商人再把一摞板砖放在货架上,贴个标签“桌脚平衡器”,必然还有一帮人为之掏腰包。她提议要帮我也买一条裤子,我婉言谢绝了,逛街本来就是一个体力活儿,买裤子这种事情更加劳神费力。
她没有主动要求我替她拿东西,我也懒得主动献媚,因为她在旁边走着,我大包小包地替她拎着东西,这总归有点情侣的嫌疑。她可能对此也心知肚明,自力更生地拎着东西,她肯定是那种经常逛街臂力惊人的人,我就不必杞人忧天地替她考虑。女孩都这样,围着操场跑几十米就怨声载道,在街上走几十里易如反掌,而男的与之相反。每年年底,我妈拽我出来置办新衣物,我就喜欢打量那些同命相怜的老爷们儿,一个个愁眉苦脸却不敢声张,无奈地瞅着身边那位意气风发的老佛爷,那情形滑稽极了。
这个年龄的女孩还有一个奇怪的特质,只要遇到镜子或玻璃之类可以反光的玩意儿,必然冲上去臭美,当街玩一通手机**。她**也就算了,还非要把我也扯去一起拍,我不好意思扫她的兴,只得配合她摆出各种合影姿势。这种残酷的虐待长达十几分钟,几乎囊括这个世界所有白痴透顶的照相姿势,譬如撅着嘴往上看,内八字站姿配合V字手势。
九点半左右我们离开步行街,打车回家去了,啊,真是令人难忘的一天。
'十八'一个与保送有关的消息震撼全校
学校扭扭捏捏了这么久,终于公布保送名单,正如郑松透露的那样,我和简洁都在名单之中,陈浩则没有入选。有人在公告栏里看到名单,跑回来告诉全班同学,当时我趴在桌上睡得正起劲,热心的同桌将我这个当事人推醒。我迷茫地抬起脑袋,发现众人都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于是问道:“啊?怎么了?”
“你被保送了!”他激动不已地答道,仿佛被保送的是他似的。
我点头“哦”了一声,扯了一张抽纸擦掉口水,趴下继续补充睡眠,同桌顿时被我这种视功名利禄如粪土,于浮躁尘世中宠辱不惊的气质震惊了。整整一天,我的耳边充斥着各种艳羡或赞美之辞,不过我相信他们私下里肯定有各种非议,对此我尽量保持不明真相的状态,不知道就等于不存在。哦,shit,我也被自己的淡定折服了,感动得想落泪。
隔壁的化生班早已沸腾起来,赵铭梵进入名单的消息就像一块石头一样砸进积满厚粪的茅坑里,坑里的生物尽情涌动起来。我讨厌这种赞美和吹捧的论调,言不由衷、阳奉阴违,介于成熟与幼稚之间的高中生刚刚开始走这条路线,可惜我对此司空见惯,只是觉得好笑。倘若现在校方又下达一个通知,说我的名额取消了,我周围幸灾乐祸的人绝对比扼腕叹息的人多得多。虽然这有些丑恶,但是值得谅解,因为困境中的人们就像关在笼子里即将被屠宰的猴子,巴不得同伴逃不出去,大家共赴西天取经。
理科多出一个名额,落在物化(3)班一个名叫刘夏的种子选手兜里,十分明显,他对这个意料之外的收获表示惊喜和诧异。他可能曾经梦想过,排在自己前面的那些种子选手都在一次意外中上天堂了——其中也包括我——他才有机会填补空白,虽然过程没有猜中,但是结果实现了,叫他如何不兴奋!
总而言之,全校都被各种情绪笼罩着,而我是引发这股骚动的主角之一,无论哪个老师讲课闲聊,都会忍不住提到保送的事情,如果哪个同学打招呼,都会以恭贺新禧扯出话题。我表现出张扬的情绪那么我会被认为是在扬扬自得,如果我表现出低调的情绪那么我会被认为是在装,于是我尽量避开这些人,然而,我的克星从天而降……
“小泽!哈哈哈哈——”章鱼扑了过来。
此时我已经来不及逃避了,只得无奈地站在原地,准备聆听那一通早已让我耳朵磨出茧子的陈词滥调,啊,恭喜啊,嗯,谢谢啊。不料,事情与我想象的完全不同,章鱼丝毫没有提及保送名额的事情,他亢奋地说:“快走,高一(7)班也在上体育课,他们班那个文娱委员可正点了,现在她们班在练跳绳!”
哦,跳绳,这个禽兽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女孩跳绳,至于原因,不解释。
我顿时心理不平衡了,我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他怎么可以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把我给忽略掉了呢?他像一个渴望自由的劳改犯似的抓着球场边的铁栅栏,如痴如醉地望着那边场地上的小女生,整个儿一荷尔蒙分泌过盛的症状,而我仍然沉浸在失落情绪之中,最终我实在按捺不住,问道:“你听说了吗?”
“什么?”他仍然色色地望着远处的女生。
“我拿到保送名额了!”
“哦,听说了!”他的态度依然淡定,“嘿,我还听说你昨天踢球的时候被人绊了一个狗吃屎,你吃得好开心啊!”
我终于认输了,这家伙压根儿对我取得的巨大成就不感兴趣,他只希望看到更多我的丑闻糗事,以此满足他几乎畸形的乐趣。不过我冷静下来,又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终于不用每时每刻都听别人的废话了。
上次我叫章鱼不要再过问高一那个学妹夏维宜的事情,以免再招惹唐明煌,他十分顺从地答应了,这段时间以来他没有再去计较。对于章鱼这种脑袋一根筋的生物而言是一件难得的事情,他现在心无旁骛地专心侍奉冒盈盈,对此我表示十分失望。
我在学校餐厅看见简洁,她正在买早餐,仅仅两个菜包子,一元两毛钱而已。她那么瘦弱,脸色有些憔悴,明显营养不良,看上去让人怜惜。我很想冲上去买一盒牛奶送给她,可是这仅仅是想而已,她有她的尊严,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自豪。当其他人沉浸在青春期你侬我侬的恋爱中,大把大把地花着父母给予的钞票,追求各种泡沫一般的畸形时尚潮流时,她却隐忍一切地生活着,等待着某一天突出重围。
赵铭梵正在学校超市请客,他这几天春风得意,早已不思学业,忙于各种应酬。听说他还在自己班上做了一个演讲,题目是“其实我不是天才”,真够写实的。简洁提着书袋从他们身边经过,丝毫不为之所动,这一情景在我这个观众眼里形成一道风景——淡定原来可以让人变得如此气质袭人。
不久之后,一个与保送名额有关的消息震撼全校!
学校公布名单与F大审核组正式确立人选之间有半个月的空隙时间,用来让全体师生提出质疑,这原本只是走一个形式而已,却有人充分利用起来了,此人正是全校师生一致认为是谦谦君子的陈浩同学。他对校方的决定极其不满,要求校方恢复属于他的保送资格,否则即日起就办理转学手续,以示抗议。
校方对此无可奈何,他们已然对陈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却毫无成效,他们以为陈浩愿意参加高考,去竞争更好的学校,而陈浩更希望抱住这个保送机会。客观地讲,陈浩的想法是正常的,只是有些不可理喻,毕竟F大审核组的本意就是从文科录取一名女生,何况他是简洁的好友。
陈浩一改往日的儒雅风范,宣称要在学校门口张贴大字报,控诉学校的不法行为。幸好F大审核组的人站了出来,他们的意见十分简单:保送资格哪有这么容易拿?面试和笔试还没有开始,你们就吵成一团,成何体统!
学校派出十人小组参加面试和笔试,最终按照文一理三的划分标准录取四人,其中必须包括一名女生。听到这个结果,我感到一丝疑惑,既然还有面试和笔试环节,那么学校何必急迫地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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