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而至》第83章

对于江湖事的规矩道上的斡旋孟天昊是门外汉，他知道齐锋的意思是看他眼色行事但似乎又有所顾虑，孟天昊干脆的点点头，这时候救出濯翊是最重要的，跟何况这三天他以一位父亲的角度看得比谁都明白，孟天昊甚至有一刻在想濯翊真是幸运遇到他，某种程度上也弥补了自己的遗憾，甚至也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他的负罪感。
孟天昊紧紧提包跟着向仓库走去，并非想象之中的阴暗，走进了那小二层楼有着氤氲的灯光，就好像冬夜里温馨的年夜饭一般，但此刻谁也没有意兴阑珊的情志只行色匆匆的走近那扇半开的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口并没有把守的小弟，三人进去时远比外面看到的还要明亮，到显得不是那么阴森紧张。
三人进来时，小弟们都规矩的站好分列两侧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一男子推推眼镜斯文的声音熟悉、刺耳，“孟董，别来无恙啊！”
寻声而去，斯文的男子不再是西装革领的模样，而是换上了简单的纯黑的T恤，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如何连他的脸上都多了一份肃杀之气就连那镜框下原本温和斯文的眼也变得凌厉甚至奸猾。
“刘海然！”孟天昊语气里满是惊讶，如果是他那很多事情不是……并未来得及多想，心里的震惊只一瞬就被他身旁的景象所取代。
刘海然正站在二楼的栏杆旁，身边就是让齐锋、孟天昊苦苦寻找了三天的濯翊。此刻濯翊正被倒吊着，双脚被牛筋绑死悬在房梁上，双手用手铐铐在身后，头的正下方是装化工液体的大圆筒足有半人多高。远看就是任人宰割的畜生一般，似乎在宰杀之前已被蹂躏的毫无尊严和精气，只留一口气含在胸中，似乎只需轻轻一碰便可轻而易举的结束他的生命。
“珏梓！”
“濯翊！”
濯翊贪恋着氧气似乎连睁开眼都是可以剥夺他生命的事情，突然两个声音同时钻进濯翊的耳朵，耳膜被深深的刺痛着，勉强撑开一条缝三个熟悉的身影恍惚的浮现在眼底，却很快被微红的液体冲走，要不剧烈的疼痛和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濯翊大概以为自己在做梦……
齐锋、孟天昊，余寒自不必说，见濯翊身上的衣服全是斑驳撕裂的口子，若隐若现的皮肤上隐着点点的血迹，脸色惨白到透明，嘴唇上却是咬开的口子，身上和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的落在筒里撞击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每一声都仿佛打在齐锋、孟天昊心上的弹洞……
“孟董，东西带了吗？”刘海然悠悠的开口，一边还用手拨拨濯翊的刘海，似乎小孩子抚摸着最心爱的玩具。
“你别碰他，东西在这！”说着就要把手提袋丢出去，却是齐锋伸手一拦。
“人先放下来！”齐锋已是努力压制但孟天昊还是可以感受到这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男人的手正在颤抖。
“锋哥，什么年代了还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啊！”说着推推眼镜，颇有无奈的说，“不过人先放下来倒也无妨！”说着摆摆手臂。
三人才要缓缓的舒口气却被“哗”的一声淋的“醍醐灌顶”。濯翊就在他们眼前这么直愣愣的坠进了筒中，隐约听见几声呜咽的叫喊声却很快消失，只留下两条腿微微的晃动却被牛筋绑的死死的无法动弹。
“你……”孟天昊指着刘海然说话就要冲上去。
小弟瞬间围住了孟天昊，只听刘海然淡淡的开口，“人是我绑的，规矩当然由我定。”右手拨弄着左手的指甲，说的风轻云淡却让人毛孔悚然。
“钱在这，拿去！放他出来！”孟天昊大吼道。
刘海然弹弹指甲，别有深意的看着齐锋，“过了那村就没那店了，物价随时会涨啊！”
“你！不要太过分……”孟天昊又往前挤了一步，小弟们挡的更紧，几乎筑起了一道屏障。
“唔，尽管骂吧！这陈年的盐水不知道您宝贝儿子还能坚持多久……”说着拽过一把椅子悠悠的坐下。
盐水！三人只觉得全身的肌肉都发紧，虽然这是齐锋常用的手段但自己气的再狠也不曾这样教训过濯翊，此刻只恨不得将这些侩子手千刀万剐……
齐锋毫无痕迹的拽过孟天昊，开口道，“你想怎么样？”
“唔，还是锋哥懂规矩，开始别太难了，我就求证几件事情。”刘海然文雅的推推眼镜。
“问吧！”齐锋答了干脆，多拖延一秒濯翊就多痛苦一秒。
“林卓楠是你杀的吗？”全然不见之前的随意和平静转而一种冷峻和严肃。
“是！”齐锋答道。
如此说来一切迷惑齐锋都可解开了，原来源头在这里，齐锋看似不经意的看向余寒一眼，却发现余寒也是眉头深锁显然是不知情，眉宇间懊恼的神色也写的不甚清晰。
“那天的事跟他有关系吗？”刘海人指指还被灌在水里的濯翊。
这要怎么答，若说“无关”他必然不会相信以为自己在为濯翊开脱，若说“是”那不就……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不醒人事了，那是有关系还是没关系呢？”齐锋的语气控制的毫无破绽似乎真的陈述个事实一般。
透亮的镜片下一双敏锐的眼正死死的注视着齐锋的眼睛似乎是想看到什么意想中的结果，可惜终是一无所获。当然齐锋的话他自是不全信，但人落到林卓楠手里不醒人事也是正常吧，刘海然示意小弟拉起绳子拽起濯翊。
终于呼吸到空气的濯翊先是几口水喷出来又是一阵呛咳，脑袋甚至上半身都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大家都知道那是长时间大脑缺氧又窒息的原因，原本对于濯翊就很“稀薄”的空气此刻更是像流星一样罕见、稀少又难以捕捉。原本透明的脸色又灰败了几分，那种恐惧、窒息的颤抖和抽搐看的三人心被吊起几米高，这样下去谁也不知道濯翊能坚持多久，甚至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都是问号。
长时间的倒吊引起的脑供血不足可大可小，再加上这么多的花样……这些方法齐锋、余寒见的太多，用的也太多，整死的绝不止一两个人，尤其见濯翊脚上的瘀伤显然不是才吊上的，如此手段折磨濯翊齐锋眼底涌现的血腥和寒意是少见的绝杀前的预兆。
齐锋踹踹地上的提袋，认真道，“钱在这了，还怎么样才能放人？”
“锋哥，怎么如此心急呢，都不想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吗？”刘海然不紧不慢道，看看身边的濯翊貌似好心的给他捋捋背，却是将那些未干的盐水全揉进了那些外翻出的嫩肉里。
嘶哑的一声痛呼，仿佛孤鹰划过长空时悲戚的嘶鸣，就连在场的小弟们都听得汗毛直立。
“唔，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这是盐水，你还有伤口呢……”似乎很抱歉似的讪讪的收回了手。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齐锋那一瞬紧紧攥起的拳头，指甲生生的嵌进掌心的肉里。齐锋几句话堵到嘴边幸而理智占了上风。
孟天昊觉得他第一次有想要杀人的冲动但他还是懂得，自己表现的越是在乎那濯翊就越是危险，心里的不适感正不断了叠加。
见齐锋没说话，刘海然悠悠的开口，“这都要感谢孟董啊，让我有机会跟你杠上。至于两位的乖儿子……”刘海然看看濯翊一脸欣赏赞叹的样子，“好儿子啊！他如果不自己找上我，我大概永远也找不到当时楠哥抓的孩子。即使锋哥本领高强能全部灭口，不过人在做天在看，还是让我理出了个大概！”满是得意的声音在提到林卓楠时明显多了几分阴狠的怒气和故人已逝的伤怀。
比齐锋惊诧的显然是孟天昊，原来是自己害了濯翊，如果当时不是自己找上了刘海然想要找齐锋的麻烦，那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其实刘海然很有经商头脑，但人有头脑是一方面，机遇也很重要，他家境不好自小受穷挨欺，随后家里遭遇变故流过街头，偏偏又不是动粗的料，为了一口饭往往争的头破血流，直到遇到林卓楠才机缘有了落脚之处，才吃饱穿暖。林卓楠算是他的伯乐，发现他的“大智慧”并重用，而刘海然到底没让他失望，生意打理的有声有色眼看利润就成倍增长了上去。
林卓楠跟齐锋摊牌的时候刚有一别丰厚的利润入账，林卓楠还说着帮他扩大公司规模，多加几家场子，可却是一去不回再难兑现。
虽然当时林卓楠手下的其他人和公司都被余寒调查处理妥当，但刘海然却是做的其他的线不在那些范围之内，在加上他为人谨慎一听到风声便早早隐匿起来，便成功的躲了过去。不过刘海然并未想着主动寻上齐锋，毕竟齐锋也不是任谁都惹得起的，所以刘海然一直在等机会同时发展一些可能用得到的势力，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到底是等到了孟天昊。本想通过手段整垮齐锋的公司，不过既然遇到了濯翊，刘海然明显想到了更好的方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