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第223章


?br /> 那么,到底是谁成就了今日的薄光?胥允执?还是司晗?
“商相为何支持浏儿继承帝位?”她突问。
“因为司晗的重伤至今未愈。”
她挑眉:这个答案真真有点意外呢。
“老夫深知,娘娘对司晗的信赖,远超这世上任何一人。他被明亲王重伤至斯,娘娘伤心、愧疚之下,只怕……”商相语留半分。
“商相是怕我食言,因司晗之伤而迁怒,把大燕推入战火硝烟?”她索性直捣主题。
商相点头。
她也颔首:“是呢,商相的确看到了许多人看不到的。但我很奇怪,您有这般的高瞻远瞩,当初在劝太后召回我们姐妹时,难道从不曾预想过今日的一丝一毫?”
“委实想过。可是,老臣也想,娘娘姐妹若有异动之心,远在尚宁城,怂恿藩王作乱也不无可能。”
“因而您把我们调来天子脚下,至少您还能就近观察?”
“我曾劝司晗看住娘娘。”
“诶?”
“是啊,司晗至情至性,挚诚纯厚,又深得娘娘信任,老臣一度以为他是最好的人选。”到如今,也不得不笑自己那时的目昏耳聩,活了七十多年,竟没看透那个一心送薄光为妃的少年是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
她目光清淡,浅声道:“司晗重伤在身,我为他保住一息尚存,等待一位医术超过我的神医降临。若他不治,我必教明亲王……”她笑,“尸骨无存。”
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商相连连嘘唏:昔日一对璧人,今日仇恨刻骨,令人惋惜之余,更多无可奈何。
“贤妃娘娘,老臣力主二皇子登基,还为一事。”
她抬眸。
都说此女肖似其母,这张脸上却不难见得薄相影迹。商相长叹:“只有二皇子成为大燕新帝,方可使薄相在大燕史册回归其位,为薄家恢复应有的门楣。这是老臣欠薄相的,今生若不偿还,来生便要累了。”
她似笑非笑:“不怕我借机专权弄国么?”
商相淡哂:“薄相当年不会,娘娘将来也决计不会。”
“那么,商相可愿站在更近处监督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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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助新帝,风倦云歇的商相再任帝师。
当皇后请来太后懿旨,群臣间更无异议。兆惠帝移驾建安行宫,二皇子胥浏入住明元殿。
八月初八,乃太史局勘定的黄道吉日。承元殿前,群臣伏地膜拜,山呼万岁,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光武”,尊兆惠帝为太上皇,慎太后为太皇太后,周后为母后皇太后,贤妃为圣馨皇太后。
对于最后的册封,朝臣间亦曾起质疑之声,但此乃商相、司相、贺仆射等一干辅政大臣定夺,太皇太后也未加干涉,那点声音遂若静水微澜,迅即无形。
新帝颁发的第一道圣旨,是为薄呈衍正名,平反昭雪,颁布于天下,薄府还归薄家长子薄天,赦免因薄家一案遭受牵连诸人,尚在世者官复原职,离世者重恤妻子儿女。
第二道圣旨,关乎昔日冤案的罪魁祸首。齐道统为一己之私,诬蔑忠良,蒙蔽圣听,罪当累及九族。新帝初登大宝,仁德为先,将之充军塞外,永不得返。其余人等,贬为平民,迁离天都。
明亲王行刺圣驾,其妻其子褫去爵封,消名于皇族宗册,禁于明亲王府一隅,待捉拿明亲王归案,一并论处。
各方藩王不是没有趁机躁乱者。对此,宁王胥睦写一道告天下群王书:我朝建朝以来,积得雄兵百万,战将千员,不惧外敌,不忧外患。然多番祸乱,皆起萧墙。痛乎哀哉,同室操戈。痛呼哀哉,同根相煎。先祖在天,神灵焉安?睦生而不才,呼吁同宗叔侄兄弟,安处一隅,佑我大燕!
这道告天下书发出之后,胥睦继而投身向老将军麾下,高声阔气大喊:有为一己私利意图动摇大燕根基者,胥睦第一个不饶!
这先文后武,竟然博得了多位藩王的声援,如此一来,雄心勃勃者不敢成为众矢之的,便也悄无声息地收敛起了那点雄心。
当然,这等情形并非人人乐见。
今夜,吏部侍郎杨慨之再度在自家后园内独自借酒消愁,薰薰欲醉。
“花间一壶酒,对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你邀不来明月,邀本王如何?”有人自花间踱出,问。
八五章
“王爷……”看见来者,杨慨之当然是惊愕且惶恐的。
胥允执扬眉:“本王已经落魄到受不起你一礼的地步了么?”
“……微臣失仪。”杨慨之如梦初醒,仓惶跪倒,“微臣参见王爷。”
胥允执撩衣落座,道:“平身罢,以本王目前的处境,你纵然不施这个礼,本王也不能拿你如何。”
杨慨之急急叩首:“王爷恕罪,微臣饮了几杯酒,醉眼浑浊,一时……”
“罢了。”胥允执摆手,“起来说话。”
杨慨之谢恩,起身倒来一盅用来给自己醒酒的碧螺春,恭敬奉到近前。
胥允执揽杯浅呷一口,问:“朝中近来情势如何?”
“这……”
“说罢。”他淡笑,“到了今日,本王还有什么话听不得?”
杨慨之忖了一下近来种种巨变,拣出了个中认为最无足轻重的,道:“今日,薄……呈衍的尸骨移入薄家祖陵,以王公之仪下葬,皇……二皇子披素扶棺,送其入土。”虽然绝非无足轻重,但比及新帝登基,比及太后摄政,比及许多许多事,这已然是数害相权取其轻。
胥允执默然多时,问:“这么多年,本王从不去想薄呈衍葬在何处,你道是为了什么?”
“……微臣不知。”
“因为本王不想让薄家人认为本王连一个死人也容不得。”
“可王爷仁慈,这薄家人却不知感恩。”
胥允执淡哂:“如今军政大权皆握在薄家人之手,倘若是从前,无论有无兵符,本王一声号令,扭转劣势绝非难事。但如今本王身上被栽了谋害皇上、密图大位的罪名,纵然有人愿意跟随,本王也不愿他们顶上叛逆的名声。”
杨慨之恍然悟道:“当前第一要事,是该设法洗去他们泼在王爷身上的这盆污水才对。”
“你认为若想洗去本王身上这盆污水,眼下当如何行事?”
“这……”杨慨之着力思索了半晌,“如今太后深陷宫中,群臣尽相倒戈,情势的确恶劣至极。但以微臣看,朝中诸人皆向商相看齐,倘若王爷和商相见上一面,道出实情,请他出面召令群臣声援王爷,王爷自可方便行事,届时说不得那向戎将兵权乖乖交还王爷。”
“是个办法。”胥允执剑眉稍挑,“不过,你能想到的,薄家人应该也想得到。倘若他们在商相府内布下伏兵,本王能否逃脱尚且不论,身上白白多加一条威逼老臣的罪名,岂非得不偿失?”
“这……那……如何是好?”仔细回想,那个薄光一步步走来,几乎算无遗策,的确有太多可能想到商相这个缺口,当下兴许正在张网待捕,等待王爷上门。
胥允执睇了他一眼。此人年少得志,以头甲头名步入仕途,可谓步步高升,一帆风顺,因而颇有几分恃才傲物的狂妄,当年连如日中天的魏藉也不曾使其低头半分,此刻竟是这般瞻前顾后,思虑重重,足见如今薄光在朝中威慑之甚。
“除非皇上金口亲开,否则纵使太后出面,薄家也可指鹿为马,反谮王爷挟迫太后,甚至还敢诬蔑太后与王爷合谋云云。只有救出皇上,才能将薄家毒害皇上、王爷入宫救驾的实情公布于天下,使他们无隙可乘。”杨慨之苦思过后,道。
不错,还没有被薄光骇得失去所有的判断。他颔首:“皇上如今在何处?”
“建安行宫。”
明亲王蹙眉:“薄光用何名目将皇上移出紫晟宫?”
“是茯苓山庄的人说皇上的毒需每日浸泡温泉,借温泉的热度将药性浸入体内,一点一点清除毒素,方有疗愈希望,皇后便将皇上移驾行宫。”
他眸光一闪:“是茯苓山庄的白庄主所说?”
“就是那人。”
他莞尔:“这样的话,白果此刻应该也在其手中。本王索性先去向白庄主讨要妻子罢。”
“您去要白孺人?”杨慨之一怔:自己怎不知王爷还是位痴情夫君?
他一笑:“没有白家的人,纵然救出皇上,也无法治愈龙体。”
“可……这使得么?”杨慨之放心不下,“从那日的情形看,那白英分明已为薄家所用,王爷去找他,岂不危险?”
他摇首,唇勾讥讽:“茯苓山庄历来都”是为了保存自身选择饲主,这一次白英选择薄家,无非因为薄家助他坐稳了那个庄主之位。他如今已是得偿所愿,纵然有本事把本王拿住而后交与薄光,也不可能获益更多,与其如此,何不成全本王与其妹的姻缘?”
杨慨之心领神会:“白家靠投机而生,自然懂得山水有相逢,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的道理。”一言至此,精神大振,“王爷放心,微臣会打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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