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雀的自我修养》第50章


蒋羡祺却已无心再多说什么,优柔寡断也是他对蒋天泽失望的原因之一。
“她不会的,天泽。”蒋羡祺轻声道。
蒋天泽摇着头,“不,不,她跟我说,我是她活在世上唯一的希望。”
“好,”蒋羡祺伸手拍了拍蒋天泽肩膀,他道:“我派人送你去王家。”
去王家,而不是回蒋家。蒋天泽全身一僵,他猛地抬头看蒋羡祺,却只看到蒋羡祺温和的脸色,看他的眼神,似乎也有同情。
一开始的愤怒、失望好像都从这双眼里褪得干干净净,蒋羡祺待他还从没有如此温和近人过。
蒋天泽忽然浑身脱力,他满嘴苦涩,对着这位让他一直敬畏的父亲,说:“是因为我打了余明渊?父亲,你现在觉得自己不是不公?”
蒋羡祺本来已经迫不及待去看余明渊,闻言却也不得不停下脚步,他回头道:
“我养了他六七年,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也一根指头都没挨过他。你明白了吗?”
第四十七章 因为你不喜欢。
在余家,余明渊是早产出生的幺儿,自小锦衣玉食养大,还嫌不够体贴,怕他有什么地方没照顾他。谁会打他?磕到碰到一点,余父余母已经大呼小叫,抱起他放到怀里,心肝肉一样哄着。
等到余父走后,余明渊才算睁开眼看世界,知道人活在世上有许多不情愿,不是每一人都会放下身段哄他。他也不是世界独一无二,做错事,也会有人兜头照脸都往他脸上招呼。
蒋羡祺走到他面前,余明渊看到他还没说话,就下意识伸出手把他抱在怀里,低下头,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他的伤口,满眼是疼惜。
“疼吗?”蒋羡祺问他。
当然疼,一个成年男人,盛怒之下的掌力,把人打得耳聋也不是没有的事。
余明渊想自己应该拒绝蒋羡祺的亲近,可是蒋羡祺轻抚他脸颊的手是那么的温柔,仿佛他是这世上的珍宝,让他舍不得碰一下。
蒋羡祺见余明渊不愿说话,并没有勉强,只是抚着他的肩膀,转头去看谢俞城。
谢俞城面对蒋羡祺果然没了那一层无所谓,而是毕恭毕敬,垂下脸。
蒋羡祺把他看了一会儿,道:“俞城,你爸爸十岁的时候被老太爷找来,送到我身边。从十岁到现在,几十年了,尽忠职守,从来没做过一件让我为难的事。你是他的儿子,我看他的面子上,不对你做什么,但是我也厌烦了你跟在天泽身边,撺掇他做一些没脑子的事。你对天泽有恩,蒋家不会亏待你,我给你一笔资金,让你可以继续出国深造。以后,你不必再跟在天泽身边。”
谢俞城一听,脸色骤变,他道:“先生,大少的朋友不多,我走了——”
“你们不是朋友。”蒋羡祺不耐烦地打断他。
谢俞城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是,先生。”
蒋羡祺不再搭理他,他着急余明渊脸上和脖子上的伤。蒋天泽出手太狠,蒋羡祺觉得自己刚刚踹得那脚还不够用力,但是蒋天泽是自己的儿子,他今天突然发难,归根到底,是自己的问题。
蒋羡祺说:“先处理伤口,”他转头,朝旁边跟上来的张家峰道:“去叫医生过来。”
张家峰领命,蒋羡祺回头看向余明渊,余明渊睁着眼睛,也在看他,那眼神看得蒋羡祺很不好受。
“宝贝,对不起。”蒋羡祺道歉,他手臂伸长,想抱住余明渊。
他的宝贝,今天实在受了太多无妄之灾。他本意是想他能开心一点的,谁想,只是错过几分钟,一切全都搞砸了。
余明渊这时好像才反应过来,他伸手挡住蒋羡祺的胳膊,从蒋羡祺的身边退开,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要你的道歉干什么?”
巴掌也挨了,痛骂也受了,他跟蒋家所有的恩怨也算是彻底还清了吧。
一个人一生,走错一次路,已经够没头脑了,还打算再走第二次,那就是彻底失去心智。
他抬起头看着蒋羡祺,目光清澈,却分外决绝:“如果你诚心觉得抱歉,那么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蒋羡祺看着他的脸,心肠硬不起来,但是余明渊的话,却让他又很火大。他按捺着那团火气,说:“有什么话,等把脸和脖子处理好了再说行吗?”
余明渊张口反驳,是他的脸疼,蒋羡祺急什么急。
又没人打他。
“让我说——”
“宝贝,听话。我现在看着你的脸就没心情讨论任何事。”蒋羡祺却有自己的办法。
余明渊哑口无言,他没想到蒋羡祺也有耍赖的一天,他瞪着蒋羡祺。蒋羡祺随便他瞪,反正他现在脸肿起来,又难看又可怜,别指望蒋羡祺能被他这张脸迷惑心神。
蒋羡祺现在冷静得很。
余明渊被带进酒店一间包房里,里面医生早已候在一旁,只等着病人就位。
蒋羡祺全程陪在身边,余明渊不想看他,一直扭着头。蒋羡祺当他是发脾气的小孩,不与他一般见识。
等医生处理完,又亲自询问医生后续护理的问题。医生对蒋羡祺自然知无不言,什么东西要忌口、什么时候换药,什么时候来复诊,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余明渊的脸经过处理,此时终于没有看起来那么狰狞,蒋羡祺送完医生,回来看着他的脸松了口气。
“明天再去医院做一做检查。”蒋羡祺真把他小孩一样,还觉得不放心,一定要彻彻底底检查一遍,才能消除疑虑。
余明渊却懒得听他的话,心里想着,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请假在家办公,他现在这样,出去不把人吓死。
“我能走了吗?”余明渊问。
说是问,其实人已经站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蒋羡祺不准备惯着他,说:“我说的话没听见?”
余明渊不语,继续走。
“行,你回去吧。我待会儿让张家峰把药送到你那儿去。明天,会有人去找你,带你去医院。”
总是这样。
余明渊停下脚步,他的手放在大门的把手上,只要拧开,就能一走了之。
可是,明天呢,蒋羡祺还是能找到他。
无休无止。
一想到,就觉得头皮发麻。
他松开手,回过头,蒋羡祺坐在沙发上,正侧着身看他。
他是如此的自信,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是胜券在握。
余明渊慢慢朝他走过去,蒋羡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在就猜到有这个结果。
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弄不到手的。
上天对他是如此的优待。
蒋羡祺伸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子,道:“坐下说。”
余明渊听话地坐在他的身边,蒋羡祺更加满意。如果余明渊永远这么听话,就是天上的星星,他想要,他也能给他摘下来。
可是余明渊从来也没想要过星星啊,他一直只是照着自己的喜好来给予余明渊。
他从没有问过,余明渊自己想要什么。
余明渊乖巧安静地听着他的话,蒋羡祺看着,觉得与余明渊分别的这几年时光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当余明渊抬起眼睛,拿那双清亮的眼睛看着蒋羡祺的时候,蒋羡祺又不自觉地皱起眉。
“蒋先生,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要什么?”
蒋羡祺一愣,说:“什么?”
“如果你想要我像宠物一样陪在你身边,任你挥之则来,挥之则去,那总该有一个期限吧?半年?一年?两年?”
蒋羡祺还是被他气到了,说:“听话的宠物,我要多少有多少,你觉得呢?”
余明渊却像是在认真思考的话,答道:“按照你的习惯,最长半年就觉得不耐烦了。你对人实在没有耐心。”
“所以你打算陪我半年,然后我们就两清?”
余明渊用那双盈盈的眼睛望着他,似乎不知道所措,又想是小时候,他孤身来蒋家求他,说:“我不知道,蒋先生,我没办法要求你不来找我,我只能希望你玩腻了这个游戏,然后把我甩掉,再看都懒得看一眼。”
你不知道,蒋羡祺深深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又怎么会拿这些话来戳我的心。
生怕刀扎得不够深,一句一句,一定要刀刀见血才算安心。
“如果我不同意呢。”蒋羡祺问。
余明渊却露出疑惑地神情,“你为什么不同意呢?”他说,“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看,我什么都没有,你可以让我连在这座城市立足的地方没有。我还有家人,你还可以拿他们来威胁我。对付我,实在太容易,我甚至连反抗你的能力都没有。我思考不出,我还有什么值得你把心思放到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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