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恋狐君不羡仙》第51章


闲歌心里愈发愧疚难受,她怎么也想不到,看似娇怯柔弱的月澜,内里包藏祸心。她轻轻拍了拍笙弥的手,发现后者的手比她冰凉更甚。
“我去去就回,弥儿你在这里等我,然后我们离开此地。”时至如今,她无论如何,也要替笙弥讨回一个公道。
笙弥不禁有些担心,“大人……”
“放心,你家大人不是去打打杀杀,是去做个决断而已。”做个你死我活的决断。
“嗯,我还是不放心,还是同你一起去罢。”笙弥蹙紧眉头。
“不必了,你安心等我。”闲歌话语坚定,放下他的手,“怪我这阵子没去寻你,否则也不会让你吃那么多苦…”说罢不待笙弥答话,便念了个诀,招来一朵乌黑浓云,片刻间便离了弥月谷。
笙弥叹了口气,徒然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默然不语。
闲歌避开青丘帝君府邸正门,径直往矢墨止寝阁的方向而去,满身邋遢酒气,披头散发也于她毫无影响,眉目流转无双间,混着一股凌厉杀气。压制神力的伏羲骨没了,四处冲撞的仙灵被封印在眼尾泪痣,身子里的修为更是不及以往一层,她要一击必中。
闲歌堵住了执手欲回寝阁的矢墨止同月澜,两人脸上的喜悦刺了她的眼,堵了她的心,瘦月剑上澎湃着与以往不同的刀兵之气。这一刻她不是往日同笙弥、矢墨止嬉笑玩闹的闲歌,而是万军之中,征讨杀伐的上神木渊。
矢墨止错愕震惊皆有,明日便是他与月澜的大婚,所以此时见了闲歌,更夹杂一丝隐隐的愧疚,“小渊?”
他看着举起兵戈,瞪视月澜的闲歌,理所当然的以为她是因情生恨生妒,忙将娇柔的月澜往身后一带。
闲歌如何不明白他的想法,只觉得这一瞬间任何解释都是无用,口中话语凌冽,“原来老身竟不知,青丘少君夫妻皆是自以为是,这一点,你二人倒是般配得很。”
彼此静默,闲歌也不欲多言,拼着身上仅剩的修为,猝然飞身刺向月澜,卷起周遭草木气劲飞扬翻卷。哪想矢墨止震惊之下,却始终不避,护住背后的月澜,反而推掌直迎了上来。随着月澜一声惊呼,避无可避,闲歌始终没有忍得下心,瘦月在矢墨止的心脉上微偏了板寸,直直刺进了他的左肩。
而矢墨止仙灵涛然的一掌回击,却硬生生的拍在了闲歌心口。他亦是目瞪口呆,只当闲歌在与魔界叛乱一番大战中身子受损,不由又有些微微心疼。却未想她早已是强弩之末。
“小渊……”
“闭嘴。”闲歌胸腹间血气翻滚,直欲冲口而出,她也再没力气出第二剑。
瘦月又刺进了半分,矢墨止苍白的俊脸上开始冒出冷汗。闲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蓦然拔出了剑,矢墨止闷哼了一声,身边似乎受了惊吓的月澜忙上前来拉住他,对着闲歌凄声哽咽道,“木上神,我只是爱矢墨少君,我有什么错?你要杀,便杀我好了!”
闲歌面无表情,懒得理睬月澜的自说自话,“矢墨止,今日这一剑一掌,至此我们两不相欠。这几百年间,就当一曲南柯,大梦一场。怪只怪我狠不下心来杀了你,不像你,待有那一日你终于明了始末,一定要记住今日,切勿悔不当初。”
说完这句,闲歌再没看紧闭双眼的矢墨止,和瞬间苍白了脸的月澜,僵硬转身,一步一步离开帝君府邸。
回忆恰到好处,戛然而止。
闲歌眼前,忽然出现了笙弥被绑在诛仙柱上,被荒火天雷怒劈焚烧而挣扎不得的情形,与曾经被月澜刻面毁容的笙弥互相重合,叠加在一起。
无尽幻影里,闲歌的脑子开始尖锐的疼痛起来,如同被千余根细针扎着,蓦然惊醒。
卷二:为你如花美眷,露打衣袂 第六十六章 满阶乱雪叹风月
更新时间:201231 12:59:42 本章字数:2541
青丘一别经年,世上再也没有上神木渊,只有偏安一隅,隐世不出的月岫主人木闲歌。甚至最开始,她就未曾告诉过自己的真名与矢墨止。闲歌想,大抵从一开始,便注定她与他只是司命乱了套错放到一处的孽缘。
此生本应笑傲,哪想风如刀,催人老。
自梦靥里惊醒之后,她浑身冷汗,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抬眼觑向四周。
千年沉香木床边的小几上,掐丝兽足香炉里细细冒出舒精缓神的袅袅青烟,嗅过去有淡淡的海风咸涩之气,考究精致的珠贝琉璃屏风,整颗硕大的海底明珠镶嵌在窗台边用来照明,虽则并非多么华丽繁复,却处处透露着主人刁钻且甚高的品位。她想起来了,这里是东海蓬莱仙岛以北,鸢寂的水榭里。
闲歌黑发垂散,坐在床上,怔怔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想起在九重天最后的清明里,她是在鸢寂怀中,盈满了杜若香气的怀抱。
她的身子她自己最清楚,虽然不知道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一点能够肯定,那时身子里磅礴溢出、不受控制的仙灵已经被镇压收敛了回去。微凉的手指绕到背后,拂过纤细的蝴蝶骨,到了原先伏羲骨所在之处,体内原本滞涩封印的仙灵此时充沛缓和,原来的伏羲骨已经被什么给替代了。
闲歌隐在如瀑长发下的脸色变幻不定,除了她视如亲人的笙弥,大抵也只有鸢寂会这么做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幕降临,掐丝兽足香炉已经渐渐熄了下去,周遭一片静寂,只有她几不可见的手指仍旧微颤。
最初入世,她助人杀人,不为任何因由。在她的心中,从没划分情感的三六九等,她对任何人都有情,亦无情。就像一个初生婴儿,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还十分。被他人伤了,她便也同样睚眦必报,爱憎分明。
连同九重天上她弑杀诸多仙人,一众生灵尽毁她手,心里却也未尝抱过任何愧疚,她不是不难受自己这般自私,却着实寻不出哪怕一分的内疚。
她天生灵胎,却始终自认为不配。无论风月情爱,或者世人大爱,她似乎皆无心。梦里一切,与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头昏脑胀。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对着自己手掌发呆,隐秘又矫情的习性。
不知笙弥现在景况如何,还有狐狸鸢寂,自己身上的伏羲骨……
她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伏羲骨是自发长出来的,定然同当时在水榭里便时刻消失的鸢寂有关。以及体内隐隐有还未被她彻底同化的凶兽气息,她如何会不知有苍螭龙骨这一说,只是当年已经去了仙骨的她无法与那半神凶兽相抗,所以便一直搁置下来,也未曾同笙弥说。
闲歌正思绪缭绕时,门口忽然飘来清幽冷香,寝阁里横空插进了一道清朗有加的男声,“木上神,你可算醒过来了。”她抬眼望去是一袭墨绿长衫,丰神俊朗的仙君缚手立于门边,正是不辨雌雄的罗夏仙君。
闲歌脑子略为放空,这时罗夏却极不恭顺的开口了,“上神这是怎么了?小仙自问陋质寡颜,应当是入不了上神法眼的,可如今上神盯着小仙如此之久,可是会让小仙误会的呢。”
闲歌仍旧木愣,罗夏手里又掷过来一道细长白影,闲歌想也未想便伸手接住,拿到手里一瞧,却原来是在凡间时,同鸢寂置气,被她发火扔下的扇子,扇柄末端系着一枚精巧的墨莲坠子,光洁精致。
鸢寂他……
看着闲歌若有所思的神情,罗夏眉梢眼角一转,满是烟火红尘的味道,他轻轻笑道,“这扇子是狐狸让我给你的,不过我私心以为,木上神该是极为关心那名浑身是伤的地仙罢?”
闲歌看向他,手中紧紧握着扇子,缓缓开口,声音有太久未启的嘶哑,“弥儿如何了?”
罗夏冷哼了一声,“他已经没事了,不过…”见到闲歌蓦然舒展的眉头,他顿了一顿,又道,“你却不关心一下狐狸的景况么?他现下可是大大的不妙呀。”
闲歌满脸疑惑,罗夏便有些不耐,“得了得了,神上先随小仙去见你心心念念的小地仙罢。”
话音未落,闲歌便于倏尔之间从床上到了他面前,将折扇收于袖中,呆怔神情换作了浅浅一笑,“劳烦仙君带路”。
事情已经过去,虽然颇不如意,但是她也无春秋可伤,虽然心里有许多疑团,却也该抖擞抖擞精神去瞧瞧笙弥了,当然,还有方才罗夏关于鸢寂那些还未启口的话,她也是要知道的。
闲歌随着罗夏出门,穿廊越阁,终于想起没有见到她留在此处的缱春,便问了出来,罗夏懒散答她,“被打发回四重天照看神上原先的居所了。”
不久便到了水榭里另一间清雅房舍,推门而入,不出意料的见到了躺在床上的笙弥。
此时的笙弥全身被一团气泽护住仙元,云被里露出的身躯仍旧单薄,面上那丛梅花漫红凄艳,神色虚弱得如同一蓬飘絮,原先清朗的半月眸子紧紧闭上,虽然黥面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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