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繁星》第11章

为什麽，那个人不让自己记下他的一切呢？
「他」告诉她好多她原本不知道的事情，感觉触觉、描述形容，还有解答了她心中痛痛闷闷或软软暖暖的心情是什麽……过去洗脑不断提醒她不能拥有感情的事她早就违背了，一但嚐过这些滋味，又如何能忘掉？
可……一但喜欢上他的陪伴跟声音，在失去这些之後，心变得好空好空，像是更多的美景都无法填满心中的空缺一样。
他不开心了吗？
……因为她想见他？
「呜呜……」眼框又不受控制的蓄满泪水，自从那次她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心中的情绪而哭泣後，这湿湿咸咸的水就没有从眼里流出来过了，而对照这种像是吃了苦草根跟难吃东西的痛苦感，是不是这种名叫泪水的水只会在这种情况下滑落呢？
诞生至今，有一种她不明白的情绪出现了，却是战灭罗没告诉过她如何解释的情感──名为「孤独」的情感。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教她那麽多东西，还用让她很开心的感觉叫她「小玩具」。那些仙人给她的感觉是跟苦苦的草根一样讨厌的感觉，「工具」这个词更会让她心里痛痛的。
可是「小玩具」不一样……那是会让她觉得好像吃了什麽最好吃的东西、摸到最舒服的触感、闻到什麽美好香气般的快乐。
从今那个人是不是不会再出现了？是不是不会在叫她「小玩具」了？
想著想著，冥太极眼泪流得更凶了，小脸皱起看起来无助可怜得很，小手握成拳头边抹著眼泪，边抽咽的哭泣著。
细弱的哭泣声回荡山巅，让始终没离她多远的战灭罗很是心烦。
……哭哭哭，哭什麽哭？烦死人了！那会让他想要破坏东西而已！
真不晓得爹是怎麽容忍娘的眼泪的，为什麽他听著小玩具的细弱哭声觉得很烦，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安慰女孩子，可是他不但没有不想理会，然後调头离开的想法，反而还很该死的想要实现她的愿望──让她，能够看见他。
至於「嚐味道」……嗯咳，等时机成熟在说。
但他又别扭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看样子有机会是得回去一趟，问问爹是怎麽安慰娘的。可现在他又不能直接丢下小玩具跑掉，还是先想办法安抚她好了。
他无声的走至坐在大石上哭泣的小玩具身边，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几声，成功的止住冥太极那抽咽的哭声，让她困惑的抬头四处张望。
『再哭就真的不理你了！』
战灭罗有些恼火的低咆著，让冥太极赶紧把鼻涕吸回鼻子里，然後飞快的抹去眼泪，还慎重的趴跪在石头上寻找他的身影……不过很快的，那原本亮了眼的少女眼神又再度黯淡了。
「不哭……我不哭，也不，想见你了。」尽管如此，冥太极还是声音哽咽，那带著哭腔的声音讲出这番话之後，差点又让战灭罗没给气死，也让他的语气带上一丝压抑的怒气。
『刚刚不是说想见我吗？现在又反悔了嗯？』原本想掐少女脸颊的掌心，鬼使神差地掐上她的白嫩颈子，又想到她先前竟然丢下他这个「主人」自己跑去搞那什麽该死的封神任务，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阵暴躁狂怒。
这不同於先前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自己也分不清为何自己在听见小玩具想见他之後反差那麽大。
冥太极知道「他」在生气，还以为他是气她先前提出想见他的事情呢，竟然还乖巧地调整头颅的位置让他能够完全掌握那纤细颈项，一点危机感都没有。
「因为、因为见你会让你生气，所、所以我不见你了。」冥太极鼓起勇气将心中的话说出，然後静静等著他的回应，眼楮染上一层失望的情绪，却又随後消失，她看不见战灭罗，却可以让战灭罗看见，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头，因为夜空繁星的缘故，此刻那片星空，正透过隐形身形的他，倒映在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里头。
单纯的、没有杂质的眼，映照著繁星……
跟他的娘亲一样，眼中也有著星星，不过却又不同，母亲眼中的星点是天生的，而小玩具眼中的繁星则是映照进去的，可是同样的，都很美……
『繁星……』他决定了。
「唔？」
『冥太极难听死了，你就叫「繁星」吧。』繁星，这是他亲自赐予的名字，霸道强硬的不容小玩具忤逆抗议。
「……繁星？」冥太极……哦不，现在该称繁星了，或许她的身分仍旧是封神法宝冥太极，但她却是仅属於一人的「繁星」。
『这是你只属於我的名字，只有我一个人能喊的名字，是独属於我的烙印跟记号，记住没有？』男人冷冷邪邪的笑著，语气中却带上一丝愉悦，让繁星的心情也跟著变得雀跃。
「我是……繁星？」繁星好奇的指了指自己，因为这有别於『冥太极』的称呼而感到开心。
「嗯、嗯！我是小玩具繁星！」她显得很高兴，因为自己也有了「名字」……她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他」给的，单纯如她，还不懂为什麽男人仅仅是给了她一个名字，就让她那麽开心呢。
『嗯，乖！』战灭罗很是满意这蠢笨丫头竟然这麽识相，在自己的名字前补上「小玩具」一词，原本掐颈的动作改成像抚摸小动物似的，向上轻抚著繁星的脸庞，让她微眯黑瞳，享受这让她很舒服的触摸。
看著这小动物般正享受主人抚摸的单纯少女，战灭罗没来由的怒气尽消，倒是受用的很，彷佛被安抚的是他才对。
『不过……你真的不想见我吗？』战灭罗又问了一次，看著繁星瞬间僵硬的神情，知道这傻笨丫头误会他先前退开暂离的意思了，当然他并不打算解释，反正解释她又不懂。
『我可以让你看见我，但是……』
繁星的眼儿亮了，耀眼的光彩夺去了男人呼吸。
她静静等著他未完的但书，像是只等候主人抚摸的可爱小猫。
『但是，你必须把我当成你最重要、最喜欢的人，是比一切都还重要、还要更喜欢的存在！』战灭罗轻咳了声，脸庞上不经意的浮现一抹暗红，不过他是隐形的，反正没人看见。但他这几乎是刻意要少女将自己定位在某种慎重到不行的地位上，他只想要这空白少女眼里只有他、只想著他……光是这样，他心里就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在蔓延。
『嗯咳，就是你心里只能有我、只能想我、只能看著我，听到没有？』
「好，繁星会最喜欢、最喜欢你，只想你、只看你、心里会记著你，会把你看得比我自己都还重要！」难得的，繁星在说话时竟然没有结巴口吃，非常顺的把这段话说得清晰完整，让战灭罗心里顿时有种得到全天下最美好的事物一样的快乐，却错将繁星最後一句话，当成自己终於在她心中比封神还重要了。
殊不知，在那漫长岁月的洗脑中，那死板地刻在她心灵里的顺序始终没有改变……她最重要的事物依造重要程度由高至低，分别是：封神、战灭罗、美好的事物、原始天尊、她自己。
『那麽，我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是战灭罗，超越天地法则与一切万有的恶鬼「灭罗」。』男人骄傲的说出自己的名字，让繁星有些呆滞……因为随著他言述真名之时，在黑夜的月光底下，男人的形影也逐渐清晰──
铁灰色的长发随意披肩，末梢随性束起；赤红色的眼闪动著傲慢却满是笑意；刀削冷峻的脸庞上，血红色的印记自发际一直延伸自颈部的衣领里头；他穿著一袭深红色黑纹的长袍，却在胸口处敞开，裸露结实胸膛；腰间系著黑色腰带，深色长裤以及一双靴子。
整体感觉给人一种既邪肆又随性洒脱的气质，此刻那微扬的嘴角彷佛透露著他心中的愉悦，让繁星一时之间看傻了眼。这与她见过的男仙或男妖怪还独特的气质，深深地在繁星心里留下一个极其重要的刻印──往後，这男人的形影将再难从她记忆中抹除了……
「战、灭罗？」
「嗯哼，你的话要叫我『灭罗主人』，知道没有？叫一声来听听。」战灭罗有些傲慢的指示著，其实心里早就有些失控，对小玩具在看到他之後显露的惊讶跟好奇……真好玩，这会让他想要带给她更多不同的经历，看她吃惊不断的神情……
「灭罗主人？」
战灭罗深吸口气，却是满意的抬手摸了摸繁星的银发，让她开心的享受他的抚摸。
好可爱……小玩具怎麽越看越可爱？连叫他「灭罗主人」的声音怎麽都那麽可爱？
「再多叫几次来听听。」战灭罗像是听到什麽世上最美的天籁一样，不厌其烦的要繁星继续重复，而繁星倒是也很开心的不断呼喊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告诉她名字呢！
而且，灭罗主人还告诉她好多好多的事，所以他将是她最重要、也是最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