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叵测》第32章


自己的人先按兵不动,叶大侠在江湖中人缘一向很好,有江湖人出手相救,也是情理中事,他恐是一时半刻也怀疑不到咱们身上。等他知道了时,约莫跟阗南已经交手上,也就顾不得咱们。
退一步说,他若是察觉了,咱也不至于前功尽弃,这次与岭西那位要过了吏部放任的那几处要职,正好也是派上用场,密信给他们,到了地方,尽快掌握兵符和军士调度,他想只靠京师护卫是奈何不了咱的,只要地方守军到时不参与,哪怕是不帮咱们,只坐作壁上观,咱们也不怵他。当务之急,是今日把所有要联系的人和事都部署好,二哥,这些就全托付给你了。”
许正桐万分迟疑,踯躅着不肯走,“阿睿,你再好好想想,只要等到阗南与他一交手,咱们便是可稳稳地等他们两败俱伤,到时候咱们再出手,就有十足必胜的把握,你这样提前动作,想得再周密,也不是万全的办法……”
齐睿摇了摇头,“二哥,就按我说的这么办吧,我不想最后逼得朝朝与他站到同一处战线上去……”
许正桐气得拧眉,咬牙道:“我今儿倒真是后悔了当初把叶朝朝带回来,就算那时叶朝朝落在他手里,恐是都没如今这样艰险!”
齐睿闻言眸光一闪,唇角溢出一抹笑,眼神投望向旁边的梧桐树,悠悠道:“那日,你带她来,我便是在那里等她,她进门喊着许大哥,可见了我却又愣住……”
许正桐看齐睿表情柔柔地望着那处树影,似是深深地陷入了回忆,恨得一跺脚道:“你这可真是魔障了!”
作者有话要说:
、酒后失言
齐睿歪回头,“二哥,我没魔障,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小,我身子不好,无论是大夫还是亲朋来看我,总是同情地对我笑,安慰我早晚有一天会好,可我看得出,他们自己都觉得是在骗我。这么多年,只有朝朝,她没见我时,就知道我的病,可她看我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怜悯,她对我说,我一定会好,也没丁点儿敷衍和安慰我的样子,从小到大,除了知道我已经好了的人,没谁看我时不是带着一副对将死之人的悲悯之色,唯有她不是,那时,我就想,这个姑娘,我要定了。”
许正桐叹气,“她只是没心没肺……”
齐睿不禁莞尔,“可这世上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姑娘,也并不好找了呢……”
许正桐久久无语,这一刻,他也有些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许久以来,他跟齐睿心中只有仇恨,只有大业,他不曾真的见他展颜笑过,可人活这一辈子又是为了什么。真有一日,齐睿能报仇雪恨,登上龙椅,似乎也未必能及让他真的开心一回吧……
兄弟俩各自垂了头想着心事,半晌沉寂。
这当口,齐睿卧室里,没心没肺的叶朝朝却正在忙碌地四下翻找着,枕头底下,花瓶里边,书架、抽屉,能打开的地方她都翻检了一遍,却是一无所获。只还有处上着锁的柜子,她打不开,实在没计奈何。
她随时拿眼觑着窗外,眼看齐睿跟许正桐说完了话站起身,她便赶紧又蹿回床前,扑回枕头上,用背蒙上了头。
门轻轻地打开,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似乎停在了床边,半晌再没动静。
叶朝朝屏着息,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不是齐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在站在这里不走。
良久,那人似乎深深叹了声,床沿一动,身后便多了个人。熟悉的味道在鼻前一绕,叶朝朝便知来人就是齐睿,齐睿躺在他身后,紧紧地贴上她的后背,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了她的腰上,一点点收紧,又收紧……把她整个圈进了怀里。
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脖颈处拂过,痒痒的,让她浑身都有些麻,可她不敢动,怕齐睿看出她在装睡,便只好由他这么抱着自己,忍得万分辛苦。
初时,叶朝朝那样的紧张,紧张得脖子都险些要抽筋儿,可慢慢的,这怀抱却又让她生出一种从未体味过的温暖舒适,好像只要这样被他圈着,就是个安全无忧的所在……
她开始真的犯困,眼皮愈发得沉,在临睡着之前模模糊糊地想,也许齐睿是在骗她,但却也并不是只骗她一个人,他或许在装病,但却不是装病给她一个人看,所以一切事,或者并非对她有意为之,也许……也许他有难言的苦衷,也许他对她的情意还是真的,也许,只要她肯对他坦诚相待,他就能告诉她所有的实情……她迷瞪着想着,在齐睿怀里安稳坠入了梦乡。
昏昏沉沉这一觉,叶朝朝睡醒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她猛地翻了个身,身后空空却已是如也,坐起来,放眼再向四周看,空荡荡的屋子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四角处的烛光拢在罩子里忽明忽暗,暖暖的光影映衬中,不知怎么,让她有一种家的感觉。
她坐在床边,想着睡前想过的问题,反反复复,纠纠结结。
要赌一下吗?
师兄说得对,现在的情况再糟糕,他们至少还有彼此,若是她再被齐睿困住,并非只是少了人给师兄们帮忙,而是又会让师兄多一份牵扯,她最好能找到那张所谓的藏宝图,如果不能,也最好能套出齐睿的话,如果再不能,好歹她要全身而退,不能再让师兄为她费心。
屋门吱呀一响,齐睿推门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床头发呆的叶朝朝,笑笑地过去坐在她身边问:“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还说要吃东西,这一天从早到晚,就这么睡着,也不知道饿,我差点以为你是中了什么毒,还是得了什么病呢。”
叶朝朝咧嘴对齐睿笑,“真是要饿死了,郡王,我要的吃的都有了没,我现在就想吃。”
“早就是备好了,只看你不起,都去热几遍,又怕热过不新鲜,你不中意,适才琢磨,你怎么也该醒了,又让厨房重做了新的,快些起来去吃吧,免得又要再热。”
叶朝朝当真是饿了,站起来就往外走,蒙着被子睡了多半天,浑身热乎乎的,猛地一出去,夜风一吹,有了几分凉意,叶朝朝瑟缩了下,才缩了下脖子,身后立即一暖,齐睿拿了大氅披在她肩上,伸手环住她的腰身,“才起来,也不说多穿些,仔细受了凉。”
叶朝朝被齐睿揽在怀里,心肝脾胃都要揪成了一团,无论他骗没骗她,还是骗她多少,他终不会跟她全然一条心,这世上能与她同进退的,只有师兄们。
她不敢赌下去,因为若是赌输,除了她会成为师兄的累赘和负担,更会把她心底最后一点儿的幻想也掐灭。
就让她留着这点念想吧,日后,还能想,他其实是真的喜欢她的,只是她没敢信他。
可明知道不能再贪恋这怀抱和这人,叶朝朝却就是不想离开,心里只能说服自己,最后一次吧,一会儿吃过饭,从他嘴里无论套出多少的话,这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只等他睡下,她就会离开,走了一天,师兄一定急疯了,要是再为她铤而走险,那就真是罪过了。
进了餐厅,满桌的珍馐,让叶朝朝暂时忘了所有的事,一下子就笑眯了眼,坐下去便食指大动,大快朵颐了起来。肚子里有了些食,她才是想起正经事,觑见齐睿正是斯斯文文地拿着小盅喝酒,便从一边拿了两只大碗过来,拎起酒坛子,倒了满满两碗酒,指着对齐睿道:“郡王,这么小盅吃酒多没意思,咱们江湖人喝酒,都是讲究大碗招呼的。”
齐睿笑笑,“本王又不是你们江湖人,不惯使大碗的,你要用就尽管用,我拿着小盅也能陪你尽兴。”
“那怎么行,你个大男人好意思么?我使大碗,你用小盅,不觉像欺负人么?”叶朝朝撇嘴道。
齐睿在叶朝朝瞪视下,无可奈何地放下酒盅,取了只碗放到自己面前,笑吟吟地看叶朝朝,“今儿怎么想起要大碗喝酒?有什么高兴的事要庆祝么?”
叶朝朝一时语迟,怔了下,齐睿却是接着道:“朝朝若没有高兴的事说,本王倒是有一桩值得庆祝的事。”
“好,咱们先干了这碗,再说高兴的事。”叶朝朝不失时机地端了碗,与齐睿的碗一磕,便仰头把酒灌进了肚,然后便眼巴巴地等着齐睿也喝。
齐睿约莫从来没这样喝过酒,学着叶朝朝那样仰头灌,一下就呛得大咳了起来,叶朝朝赶紧过去给他顺气,有些气馁道:“也不是非要一口喝了,您慢着点儿也成。”
齐睿半天顺了气儿,才是端起碗,这次留了意,分几口吞下去,长吁口气,才道:“这样喝酒,再多半碗,我便要醉了。”
叶朝朝心里高兴,心说要的便是你醉,嘴里却道:“哪这样容易醉的,慢些喝就没关系的,郡王不是说有高兴事值得庆贺,那您先说说,说完咱们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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