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王妃》第59章


李瑁走到床边,为锦云掖了掖被角,目光再舍不得从她脸上移开。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李瑁满目温柔,笑对锦云:“虽然你不肯承认,但我非常确定。晴儿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扯下你的面纱,那样你就再也否认不了了。但我没有那个资格。在你肯原谅我愿意与我相认之前,我没有资格去逼你做任何事。
可是,在得知你只身犯险的那一刻直至现在我都很后悔,后悔没有早点让你原谅我。如果我做到了,你就不必把所有的事都一个人担着,以致到了现在还昏迷不醒。是我负了你,要不是因为我,你这一生不会这么苦。晴儿,我知道自己不配为你的夫君,但你再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让我好好地补偿你,好不好?只要你可以好起来,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李瑁声泪俱下,锦云心中恸然,她多想像从前一样,依偎进他怀中,却是不能够。如果注定一死,她宁愿撑着最后一口气远远走开。如此,才能给他希望,让他在寻找中平安度日。
站在门外的四人本想进去看看锦云,听到了李瑁的话便都不再做打扰,去到了屋外。时间所剩不多,诀别之际,该是留给他们夫妻二人独处。
“师兄,韦姐姐的毒真的没办法解吗?”魏馥儿双目含泪地问到。
阳极摇了摇头,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毒虽然是我配的,但是当时想的是一击必中,加之时间匆忙,我不曾考虑过解药之事,更没有料到如今这种情形。能够暂时压制住毒性已经很勉强了。”
“就算师兄有时间继续研制解药,王妃娘娘也等不了那么久了。”张沂铸说出了另一个残忍的事实。
“王爷其实也知道,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魏衡风说的是李瑁,也是他自己。对韦瑶晴他有倾慕之心,对锦云他有敬佩之意,他从来不曾痴心妄想过什么,甚至比任何人都乐见她与李瑁夫妻团聚。因为他很清楚,在她心里的人从来就只有一个。
在长安远郊发现昏迷在路边的锦云,他以为她只是受了伤,以为治好她一切就都会结束,谁知会是生死之别。若是可以,魏衡风宁愿以命换命让锦云好起来。
所有人都感叹李瑁情深一片奈何终将阴阳相隔,连阳极都认可了那位寿王爷确是锦云可托终身之人,唯独没有人知晓魏衡风的这份心事。这一生,他只要能远远地看着那名女子幸福快乐便足矣,竟也不能如愿了。
阳极何尝能接受锦云即将死去的事实?他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做事不留退路,就不会是如今的结局。他不甘心,自己救了那么多人,到头来却救不了锦云。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只要云儿活着一天,一切都有转机。”说完,他继续去研制解毒之法。其他人也收起悲怆,帮着去打下手了。
晌午,魏馥儿去给李瑁送饭,见他伏在桌上睡着了,心想他是累着了,不知该不该叫醒他。转而望向对面,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见得锦云踪影?
“王爷,你快醒醒,韦姐姐不见了,王爷……”任凭魏馥儿如何呼喊,李瑁一点反应也无。
“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喊声,阳极他们跑了进来。
“韦姐姐不见了!”魏馥儿指着床榻急急说到。
众人都注意到了,瞬间变了脸色。阳极对着李瑁观望了一会,确定他没有受伤,只是被人点了昏睡穴,当即为他解开穴道。
李瑁睁开眼睛有一刻的恍惚,很快便清醒了过来,忧心如焚地说道:“晴儿被人掳走了。”
“怎么回事?”魏衡风问到。其他人也都焦急不已。
“我在跟晴儿说话,有人从背后点了我的穴道。昏迷前我隐约看到那人一身素白长衣,胡须过了脖子,只可惜他带着斗笠,我看不清他的长相。”
“难道是安庆绪的人?”魏衡风担心是追兵。
“不会,如果是安庆绪的人不会单独行动,更不可能只掳走晴儿而放过我们。”这样李瑁反而更加担心,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找人、救人根本无从下手。
相较之下,阳极、魏馥儿还有张沂铸倒是轻松了不少——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悄无声息地从他们几人身边把人掳走?一身白衣,胡须长过脖子,行事古怪,这几点线索足以让他们确定那人是谁了。
“王爷,哥哥,你们不用再担心了,韦姐姐有救了。”魏馥儿展露欢颜,劝慰到。
听到这话,李瑁与魏衡风面面相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带走云儿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出手,必然是有了救人的法子,大家不用再愁眉苦脸了。”阳极进一步解释到。
听到阳极也这么说,李瑁与魏衡风终是可以略略心安了。但李瑁有一事不能理解,即是问道:“尊师为什么不直接救人而要把人掳走呢?”
阳极无奈地撇了撇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魏馥儿掩口而笑,张沂铸好不容易强忍住了笑意,为李瑁解开了疑惑:“师父是生师兄的气了。王妃娘娘最得师父看重,师兄得以出谷也是因为师父要他帮衬于王妃娘娘。现在她身中剧毒,差点没了性命,师兄回到了静雪谷,少不得他老人家一顿责罚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阳极瞪了张沂铸一眼:“你啊别以为师父疼爱馥儿就可以置身事外,他没见你就表示他把账也算到了你头上。”
他们能这样彼此开着玩笑,可以证明锦云的确再无危险,但是没有亲眼见到她平安无事,李瑁终究无法全然安心:“只要晴儿能够平安,所有责罚李瑁愿一力承担。阳极先生,我们尽快赶去静雪谷吧。”
“虽然不必以死谢罪,但静雪谷的确不许外人出入。”阳极为难地看着李瑁。
“我不进去,就在外头守着。我会一直等到云儿出来愿意见我为止。”李瑁并不放弃。
“师兄,不妨一去。”张沂铸帮劝到。
“师兄,你也看到了,韦姐姐对王爷一片痴心,你也不想她继续闷闷不乐,对不对?”魏馥儿动之以情。
阳极不忍锦云再受苦,又心有愧疚,便是答应了:“好吧,我带你去,但能不能见到云儿、师父会不会为难于你我可不能保证。”
“多谢先生成全。”李瑁感激到。
沉默的人只有魏衡风。得知锦云没有危险了他自然开心,他也想和阳极他们前去那个叫做“静雪谷”的地方。然而,李瑁去是与锦云夫妻团圆,他去算什么呢?既已知晓她无恙了,知道会有人好好待她,就足够了。
经过这一番死里逃生,他更为深刻地懂得了人生在世要学会珍惜。所娶之人虽非他心中挚爱,可与他有这份缘,他便该好好待她。他忽然想快些回家看一看他们母子二人了。
“馥儿,沂铸,眼下战乱四起,没有人会再去追究十几年前的旧事,你们跟我一道回家看看父亲,还有你们的嫂子跟小侄儿。如何?”打定了主意,魏衡风表明了去意。
魏馥儿看了张沂铸一眼,张沂铸对她点头示意。她回道:“我们本就打算等一切结束后回家的。现在韦姐姐没事了,我们也可以放心了。”
“好,那王爷,阳极先生,我们就此别过了。见到王妃娘娘,还请转达一声问候。”魏衡风对着李瑁与阳极告辞到。
李瑁了解,魏衡风是军人,在这乱世,行军打仗保家卫国是他的心愿。“衡风,我会给父皇写封信禀明潼关一役失利非你之过,你不必担心家族受牵连。看望过魏国公后,若是还想领兵抗敌,也绝对不会有人阻挡。”
“是,多谢王爷!”魏衡风心中的另一块大石落下了。
尔后,众人一一道别,往自己要去的方向出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踪迹十年心
二十年前,洛阳,七月。
武惠妃圣宠正浓,她的一双儿女颇得李隆基看重。咸宜公主三日后的大婚非但长安、洛阳及临近的皇亲国戚、元老重臣都必须举家出席,排场之隆重声势之浩大更是当朝前所未有。此外,为彰显皇恩浩荡,李隆基特下旨三日之内与民同乐。时至宵禁,整个洛阳的大街小巷仍旧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热闹一点不输正月十五的元宵佳节。便是那时才有的猜灯谜等乐事亦是随处可见,引得才子佳人们频频驻足,或参与其中,或围观取乐。
韦昭训虽为京官,但位卑人轻,本不在此次盛会的列席之中。只因李隆基与民同乐的旨意,与他同等官阶的同僚好友中有几人自得其乐地摆了宴席,他自是在被邀请之列,带着正室韦夫人与膝下唯一的女儿韦瑶晴来到了洛阳。
街市上的热闹让人想往,韦瑶晴好说歹说地求了大半天,韦昭训与韦夫人才准了她出来。为了方便与安全起见,她与随行的丫鬟若蝶都扮作了男子。
“小姐你看,那边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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