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逛红尘散散心》第8章

最终，他还是拿起了话筒：
“谁呀？”听筒的另一端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阿姨，请问叶子睡了吗？”韩星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一些。
“她睡了，你是谁呀，有事吗？要不我叫她起来。”
“不用了，不用了，阿姨，既然她睡了，就别打扰她了，我明天再打吧。”
“喂，等会儿。”电话那边出现短暂的沉默，韩星一头雾水。
“喂？”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韩星心头一热。
“你还没睡？”
“刚钻进被窝，听到电话响，觉得应该是你，就跑出来接了。”叶子笑道。
“我又违禁了，都十点半了，不打又睡不着觉。”
“没关系，你不让我妈叫醒我，她说你很懂礼貌，记住你名字了，你以后随时可以打来了。”叶子的声音很温柔，至少在韩星听来是这样，他有些兴奋，还没见面就先得到了未来丈母娘的夸奖。
……
这是一个难捱的假期，叶子不在身边的日子，寂寞的感觉总是趁虚而入，如影附形般，甩也甩不掉。这一天，闲来无事，他给李晓亮打了电话，要去他那里玩。
李晓亮住在定州市，他骑摩托车把韩星接到了家里，出于礼貌，韩星从路边买了点水果。李晓亮的父母很热情，李母在厨房里忙了半天，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李父则出去提了两瓶好酒，晓亮的妹妹李晓洁是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见了韩星，星哥长星哥短的叫个没完。
在韩星看来，李父很风趣，有点像个老顽童，他招呼韩星和李晓亮坐下，笑眯眯地说：
“来，咱爷仨好好喝点儿，好好唠唠，这阵子没人陪我喝酒，无聊透了。”
“来，叔，敬您一杯，最近生意怎么样？”韩星从李晓亮口中得知，他父亲在太行路开了一个店面，做五金生意。
“还行吧，家里么，都是老样子，我们都没文化，以后全指望你们了，你们哥俩儿可得好好干，别辜负了我们的一片苦心。”李父端起酒杯咕咚喝了一大口，咂了咂嘴。
“将来我儿子学好文化，也给我找个好儿媳妇，上半年大学了，你们也没找个对象？该找就找吧，都二十多岁了，到时候给我们打个招呼就行了。”李父看上去是一个很开朗的人。
“找一堆成不成？”李晓亮开他老爸的玩笑。
“那不成，不过可以从一堆里选一个好点儿的。”
……
饭后，韩星和李晓亮去逛了半天街。
“你和我妹进展的咋样了？”韩星问。
“还能咋样，你不是一直看着呢嘛，就那样，不冷不热。”
“还得加把劲儿呀，哥们儿，你爸这么支持你。”韩星打趣道。
“他支持，他知道个什么呀，老古董。你别看他说得挺好，到时候不定咋样呢。”李晓亮似乎对老爸不太看好。
“开学不就是你生日了嘛，咱们再聚一次，好好把握这个机会。”韩星笑道……
俩人又上了会儿网，无聊的一天便过去了
十五　意外
寒假还没过完，韩星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提前辞别了父母，一个人登上了去大同的火车——他要去接叶子。
大同也算得是个古城，这里的市容不太好，几个露天煤场伫在暗沉的天空下，韩星按叶子留的地址摸到了大同开发区韦一路33号，想给叶子一个惊喜。
他拨通了叶子的电话。
“喂？”叶子的声音传来，韩星一愣，这声音不仅来自听筒，也来自——他的身边。
不远处的花坛上，叶子一身白色运动装，和一个大男孩并肩坐在那里，一股火气从韩星心底蹭地蹿起来，他认出那个男孩就是叶子的前男友，叶子曾经给他看过照片。
“你抬头看看”韩星说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叶子抬头看见韩星，愣了。
“他是谁？”男孩感觉到了叶子的异常。
“不知道”叶子的神情有掩饰不住的慌张。
“哥们儿，看什么看？没见过别人谈恋爱呀？”男孩嚣张地站起来。
“别理他，我们去那边。”叶子伸手拉住了他，男孩有些不甘心地看了看他，终于跟着叶子走了。
韩星一个人站在那里，叶子的话清清楚楚地一句一句地钻进他的耳朵里，使劲儿地往里钻，一直钻到他的心开始疼。千里奔波，只为能早一天和她见面，却不料是这种开场白。刚才，韩星本想冲过去狠狠地把那个男孩扁一顿的，可叶子那一句“别理他”让他僵在了那里，他把手机死死地攥住，扭头一步一步地走开了。
“神经病，我过去收拾他。”远处还飘来男孩的声音。
“别去，我都快开学了，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叶子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
终于走出了那个可恶的小区，韩星一扬手，手机划了个弧线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乱七八糟地散落了一地，路旁有几个行人扭头看他。
“现在这孩子，败家呀。”一个拄拐杖的老大爷坐在那里晒太阳，他有些轻蔑地看了看韩星。
他已记不清是怎么离开了大同，反正在列车的隆隆声里，风景逐渐模糊，那在心中幻想了千万遍的画面渐行渐远，在韩星的脑海里循环往复地播放着刚才的画面。
“喂，让一让。”一个烫着卷发、叼着烟卷的小青年走过来，撞了撞韩星，韩星没动。
“说你呢，他妈的聋了啊？”小青年又猛地撞了他一下。
“滚你奶奶的。”韩星一拳打在小青年的鼻梁上，小青年“哎哟”一声捂住了脸。
“老三，快他妈的起来，有人欺负老五。”一个胖胖的汉子从不远处的座椅上站起来，紧接着，一个瘦高个儿骂着满嘴脏话冲了过来。
火车上的人不算少，却没有一个出头的，韩星被三个人按在地上，好一顿痛揍，直到乘务员过来，才把几个人分开，韩星擦了擦鼻血，和他们一起被带到了餐车进行审问。
“姓名”
“韩星”
“年龄”
“八一年六月二十二”
“藉贯”
韩星没有吱声，他忽然想起放假前的那一个晚上，叶子给他做测试的时候，也是这么问的，那张灿烂的笑脸不时地在他面前晃动。
“藉贯”列车长提高了嗓门，看得出，他对韩星的淡漠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
“保定市”
“我知道你保定的，具体哪儿的？脑袋瓜进水了？”列车长几乎咆哮起来。
“新开路，阳光小区22栋一楼西。”韩星有气无力地回答。
“靠，这小子脑袋瓜真有点问题。”列车长七窍生烟。
“家里的电话？”
韩星白了他一眼，他觉得列车长硕大的脑袋像个皮球，真想上去狠狠踢上一脚。不就是个列车长嘛，牛会什么牛？韩星想了想，就把叔叔办公室的电话告诉了他，叔叔在铁道部工作，估计还好办点。
列车长掏出手机，按韩星说的号拨了过去。
“喂，你好，保定市铁道部办公室，请问您找哪位？”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声。
“哦，你好，你好。”胖列车长的脸忽然一下子晴转多云，挤出了万丈阳光，他拿着手机转身往另一车厢走去。
约摸过了有一刻钟，列车长回来了，他走到韩星身边，和蔼地拍了拍他有肩膀：“年轻人嘛，火气盛一点在所难免，不过一个人在外边，该忍一忍的还得忍忍，省得吃亏嘛。”韩星看着他的脸，觉得有些恶心，却没想到他的态度会变得这么快。
“你们几个，交罚款，每人200。”胖列车长转过头去，朝着那几个人声俱色厉地吼道。
“为什么罚我们？”小青年硬梆梆地说。
“不罚也行，下站你们到派出所去说。”列车长此刻表现出罕见的威严，那几个人一下子蔫了。
“能不能少点？”胖子堆起笑容，递过来一颗烟。
“不行，公事公办，少一分也不行。”列车长伸手把烟挡了回去。
一阵扯皮之后，胖子极不情愿地掏了钱，狠狠剜了韩星一眼，可这一幕并没有逃过车长犀利的眼睛。
“告诉你们，谁要是再寻衅滋事，交派出所，没商量。”几个人互相瞅了一眼，垂头丧气地走了。
“来，小伙子，过来。”列车长又改上一副笑容，把韩星带到了乘务员的休息车厢。
“韩永军是你叔叔吧？”列车长示意他坐下。
“嗯。”韩星忿忿地白了他一眼。
“我找工作那会儿，也在保定，你叔叔帮过我的忙，你也不早说。行，你就别再过去了，睡我的铺就行了。我叫张光明。”列车长倒算直爽，一句话把韩星心里的疑团解开了，他没想到误打误撞碰上了故人，张光明这个人他听叔叔说起过，好像他们关系还不错。
“这钱你拿着。”车长从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