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逛红尘散散心》第11章

商场里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日用品，韩星不太感兴趣，便转到了艺术长廊里，墙上挂的一幅作品吸引了他——一个仕女，抱着一个坛子，裸着上半身站在那里，下身只围了短短的一块布。在韩星眼里，吸引他的不是画的内容，而是仕女的眼神，活灵活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像谁呢？叶子的脸蹦到他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是了，就像叶子的眼神——静若处子，灵动飞扬。
“非礼勿视”青青从身后捂住了他的眼睛。
“好，不视。”韩星笑着拿掉她的手，青青拉着他向前跑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这里的春天，也是会刮沙尘暴的，韩星和青青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外面的天变成了墨青色，不一会儿，远处一股黄沙扑面而来，乘客纷纷关窗户。秦皇岛的沙尘暴与别处不同——沙尘呼啸而过，却并不影响天的颜色，天仍然是墨青色的，一股沙尘像一条黄色的巨龙，在天空下飞舞，这景色很美，不像别的地方，一刮沙尘暴整个天就变成了黄色。
“真美。”当车驶过维多利亚海湾时，韩星不由得从心里赞叹了一句。
墨青色的天，蔚蓝色的海，整洁的马路弯弯地伸向远方，沙尘刮过去，一直到了海里，就消失不见了。
“想什么呢？”青青歪着头看着他。
“没有，只是觉得很美。”韩星看着她笑了笑，青青没再吱声，只把头向他肩膀上靠了靠，很幸福的样子。
……
4月23日有一场狮子座流星雨，据说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场，大家聚在一起商量着晚上去看。
“这个周末你别回了，我们一起去看吧。”韩星问青青。
“不行，周末我姥姥生日，得回去，你去看吧，回来再给我讲。”两颗小虎牙是青青的标志，只要她一乐，非得曝一回光不可。
“唉，好吧。”韩星叹了口气。
这天晚上，从十二点开始，同学们便陆续地出来了，有的还搬着被子，睡在了操场上，韩星在宿舍睡到三点，被许彦叫醒了。
“走吧，开始下了。”
韩星穿好衣服，出去了，操场上早已挤满了人，果然，天上的流星频繁出现，最多的时候，就像在空中放了一颗烟花。
“这边”李晓亮和小慧冲他们挥手，韩星看过去，却发现叶子也和他们在一起，他愣了愣，走了过去。
“你也来了？”叶子冲他一笑
“我们上楼顶去看吧。”许彦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几个人搬了凳子，从六楼的天井爬了上去，楼顶上也站了好多人。
这里的视野更大更开阔，流星划过天际，有红的、蓝的、还有绿色的，韩星第一次看到这样奇异的景色。
“我想上去看。”楼顶的边缘有一圈半米高的围栏，叶子指了指那里。
“很危险的。”韩星走到围栏边看了看，下面正是遥远的地面，看得人有些眼晕。
“我要去。”叶子向那里走去。
“好吧，我扶着你。”韩星站在叶子身后，把她扶了上去，叶子站在上面，张臂作欲飞状。
夜色中，她一袭白衫，站在那里，像极了神话中下凡的仙女。
“你不怕我把你推下去？”韩星问了一句。
“不怕，即使我妈把我推下去，你也不会，因为你是最懂我的人。”叶子幽幽地说。
韩星心头闪过许多复杂的味道，混在一起是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紧紧地抱住了叶子的腰，生怕一失手，她会就这么飞下去，越飞越远……
“咱们走吧。”李晓亮在叫他们。
“星，让我下来吧。”
韩星把她抱下来，几个人下了楼，叶子和小菲回宿舍去了，韩星忽然有写点东西的冲动。他回到宿舍，满屋子找笔，却只找到了一根用完了的圆珠笔。
“算了吧”他把笔扔下，躺下想睡觉，可内心翻涌的情绪却让他难以入眠，没办法，他只好再爬起来，用空笔使劲地在纸上划印子……
二十　这不是一颗流星
第二天一大早，韩星来到了教室，他拿出昨晚“写”下的东西，照着印迹一点一点地画下来，足足画了有一个小时，才大功告成。
“大才子，这么早又写什么大作呢？”班长昊敏走过来。
“昨天晚上写的，今天早起抄一下。”韩星笑了笑。
“给我看看。”昊敏一把抢了过去，韩星拿起一本书在那里看起来。
“给你”过了大约有半小时，昊敏走过来，递给他。
“还可以吧？”韩星抬起头来，发现昊敏流泪了。
“写得太美了，也太悲了，我忍不住。”昊敏抹了下眼睛，笑道。
韩星接过来，自己去读，昨晚是灵感突发，写过去之后什么都忘了，此刻认真看了一遍，也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今夜，我们携手走过浪漫的小路，看如雨的流星，那紫色、红色、绿色的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天际，似一个美丽的梦。
你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只能做朋友’，然后你哭了，满天星光下，泪水晶莹成一道美丽的彩虹，我的一千个梦想在这道彩虹里飞翔，而终于拖着一道灿烂的光，划过你的眼眸，逝于无形……
今夜如雨的流星，如此倾盆，楼台上，你娇好的身影最终雾湿楼台，北国的紫雾，南国的椰风，最终在岁月的轮盘里流去，烟雨迷离……
‘只能做朋友’，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杯苦酒，为什么要让你来陪饮？我苦涩的泪水，不该再流上你的脸颊。你的幸福与快乐，才是我心的归宿。
今夜的星光中，流溢满空幽哀的神意，万能的上帝，我诚何福？我又何辜？……”
韩星给它取了个名字，叫《流星雨》。他把它折成了一只千纸鹤，放在了叶子的抽屉里……
上午十点钟，叶子走进了教室，韩星看到她拿出了那只纸鹤，读完后，叶子趴在了课桌上，半晌没有起来。
韩星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她肩上，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抽动。
“叶子”他轻轻叫了一声。
“没事的，今天没出去玩吗？”叶子又趴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韩星看到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没有，不想出去。”
“Darling呢？”
“回家了。”韩星知道她在说青青，她一直这么称呼她，他慢慢地把手拿开了。
“我得和小菲出去了。”叶子扭头冲他勉强一笑，走了，剩下他呆呆地站在原地。
……
青青是被她姐姐开车送来的，回来后，她给韩星带来一包鸡爪子，这是他最爱吃的。
“谢谢”韩星抓起来啃了一口，蛮香的。
“当然了，照顾你的饮食起居要从现在做起。”青青笑道，一时间，韩星心里又像打翻了五味罐。
这是一节语言艺术课，上了大学就是这样，专业分的很细，接触的东西也比较接近现实生活，这一节课的主要任务是辩论，老师提供了一个很有争执的论点：如果两个人没有了爱情，是离婚还是不离？
韩星是主离派，青青和叶子都分在了不离派，大家都在讨论着……
“我方认为，爱情是婚姻的支柱，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可耻的，古往今来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最早的有《诗经》里的《氓》，较晚的有封建包办婚姻，还有今天貌和神离的一些夫妻，大量事实证明，没有爱情的婚姻，其结果只能是一个悲剧。”孙明率先出击。
“我方反对。我方认为，婚姻是爱情最终的结晶，两个人相爱，最后结婚，这是彼此向对方作出的一个郑重承诺，那就是一生为对方负责。如果可以不负责任地放弃对方，丧失了最基本的责任感，那人与动物还有什么分别？”方红反辩。
“每个人都有重新选择的权利，谁都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选择都是对的，既然错了，就要勇于改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刚才辩方选手已经提出，人应该有责任感，那我想请问辩方选手：不离就是负责的表现吗？这样的人是否为自己负责了呢？是否为下一代负责了呢？你难道认为，一个孩子生长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他会幸福吗？”
“我这里有一组数据，在对少年犯的调查中，发现有40％的孩子都来自单亲家庭，没有爱情的家庭可能会缺少一点生气，但至少可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单亲家庭的孩子心理上有一种欠缺感，这是无法弥补的。”
……
辩论很激烈，也难分胜负，接近尾声时，已进入了白热化的状态。
“我认为，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离婚。爱就像一杯红酒，当你把它送给第一个人的时候，里面盛满了爱意，可是如果第一个人喝了一口，又还给了你。你再送给第二个人的时候，它已经不满了，只有往里面加水，如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