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长媳》第181章


谨言注视着孙氏,半晌没有作声,孙氏却又伤心的哭了起来,谨言的心也觉得闷闷的,很难受,她涌答应孙氏的请求,孙氏并无过错,也没有害过人,给公孙淳做妾不是她本意,她也是这个社会制度的受害者,一旦应下孙氏的请求,从此,苦难中的孙氏便会成为她和公孙淳心中的刺,一道道德上的沟壑,心灵的惩罚会永远难消。
“我不同意,此事万万不能,还是换个法子吧。”谨言认真的说道。
孙氏突然大笑了起来,纤长丰满的身子如花枝般乱颤,却更带了份凄美无助的绝艳,风情入骨,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谨言淡淡地看着她笑着,她知道,空虚女子的心正在慢慢枯萎,制度与道德规范制约了她的心,让她看不透,也想不明白,所以,才会觉得自己的话是讥讽,是好笑,是虚情假意,一个再嫁的小妾,从来就只比风尘女子的名声稍好一点而已。
“你的心在不安吗?你是为独占了侯爷而不安吗?如果不是你,郑氏不会死,夏荷也不会死,翠玉也不会死,再嫁的那个又如何?她们从此只敢隐姓埋名,从此也抬不起头做人,所以,你的心受到谴责了,你想给我们一个你认为相对她的归宿是吗?可是事事又岂能都能如了你的愿?世情如刀,刀刀催人魂,你不是再嫁的那个,你便不知道其中的苦,女训女诫你也没少读,列女传什么的,你肯定也看过,换作是你,你顶着被世人看不起的眼光过一辈子吗?”孙氏笑完后,声音有些沙哑,也带了丝凄厉。
“那你想要如何!”谨言被孙氏的话震得心神俱损,她一直以为,最好的法子便是让她们再嫁,给她们重新找一个丈夫,开始新的生活,却还是忽略了世情对女子的苛刻,忽略了孙氏自小受到的教育在她心里的根深影响。
“我要如何?我又能如何?我要如何便能如何吗?”孙氏踉跄着向后退了退,身子有些摇晃。
“给你一个庄子,你住到庄子里去,庄子里的收成全是你的,名份上你仍是侯爷的妾,如此可行?”谨言叹了一口气道。
果然,孙氏眼睛一亮,却并没说话,谨言又道:“再给你两间铺子,一笔银钱,加上两房人,你在庄子上可以衣食无忧,哪里,你想通了,或是遇到了中意的人,你还是可以再嫁,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如若不同意,那你便再跟侯爷说吧。”谨言笑着又加了法码。
孙氏这时露了丝笑容,上前给谨言又行了一礼:“多谢夫人成全,夫人几是准备好店契地契,奴婢几时便搬走吧就是。”
从此后,她仍是公孙淳的妾,名声不害,既未休弃,又有银钱傍身,确实是最好的安排了。
孙氏退下后,谨言有些疲倦,千饭时,她让侍棋给老夫人告了个假,自己躺在床上休息,公孙淳撩帘而入,大步走了进来,看见谨言躺着,心一急,便坐到她身边,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娘子,哪里不舒服?”
谨言心里有些烦闷,她昨夜一夜未归,在孙氏屋里,虽然她也知道,他与孙氏并未发生什么,但一个晚上换来的结果,竟是孙氏与她的讨价还价,她觉得心累,这个男人,为何总在对待女人的事情上优柔寡断呢,难不成,他的心里其实是舍不得她们的?
公孙淳看谨言不太想理他,自己脱了靴子,上了床,依在谨言身边,伸手轻抚谨言的脸颊道:“你呀,孙氏她……是来逗你的,她……只是要出口气罢了,那两间铺子和庄子,就当是她的嫁妆吧,她毕竟跟了我一场,由你说提出给她,反倒更显出你的大方来。”
谨言听得一怔,猛地回过头看他,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震惊,他说的若是真的,孙氏也太会演戏了些吧。
“是军中的一个将领,妻子过了,她过去做填房,年纪虽是大了些,但胜在人还厚道,又是以前见过她的,她也认识,我昨夜一提,她就应了,自你嫁过来后,我便基本没有碰过她了,她自然知道,再呆在府里,也会是守活寡,还会惹得大家不开心,便想通了。”公孙淳笑着拧了拧谨言的鼻子说道。
原来如此,谨言长吁了一口气,也是,孙氏的那番话有些还是出自真心的,所以,真真假假间,倒是让她没有看出来,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她满心里也为孙氏开心。
“明儿起,孙氏就住到岳母的那个小院子里去,她自那里出嫁,我跟岳母说好了,岳母认下了她为义女,免了她的奴藉,那将军祖籍山东,离京城也远,过去后,便是换了个身份,除了将军本人,没人知道她曾经给我做过妾。”公孙淳边说,边将谨言扶了起来,坐好,竟然拿了衣服来,亲手帮她穿。
谨言好不自在,忙握了他的手嗔道,“你做什么?”
“服侍娘子更衣,然后,用饭,饿坏了我的娘子那可就是罪过了哦。”公孙淳嘻嘻笑着,手底的动作温柔而笨拙,自来便是别人服侍他,他哪里服侍过别人?
孙氏的事情总算是了了。
侯门长媳 第二百一十二章
孙氏在月余后虽算不得风光,但也还是三媒六聘的礼数周全着嫁了,她给公孙淳做了几年妾,这回终是要做正室嫡妻,上轿那一刻,掀开头盖,痴凝在一旁站着的公孙淳半晌,长而媚的大眼里蕴满苦涩和无奈,终是长吁一口气后笑了,悄声对公孙淳道:“如果有来生,我定要托生在宝贵人家,要第一个见你,然后再好生守住……”语气里,全是怅然,却却带了一丝俏皮和调侃,而她那新婚夫婿,虽是长得五大三粗,性子却是豪爽利落,见此情形,不怒不嗔,只是爱怜地看着孙氏。
孙氏被那灼灼目光看得微窘,红霞半飞,也不等公孙淳回话,盖好红盖巾,垂首进了轿,鞭炮鼓乐齐响,谨言看着眉目间流传情意的两个新人,心中叹息,孙氏虽有不甘,但那夫婿却是真是她的良人,若干年后,她必定不会后悔今日之嫁,想到孙氏将来会有的幸福,谨言心中的愧意也消散了一些,毕竟,公孙淳原是她们的丈夫,是自己将她们的丈夫夺走了,她们只是弱女子,是制度下的受害者,并无过错。
嫁了孙氏后,谨言难得心情愉快起来,眉眼间又显现出以前的娇憨灵动,公孙淳看着眼里喜上眉稍,每每下朝回来,便首先进了正屋,有时谨言绣花做衣,他便拿了本书在旁边歪着看,夫妻间不再如糖如蜜,却是温馨自然,一般暖暖的情意流转其间,日子过得平淡而喜乐,婉姐儿每日都会过来给谨言请安,奶声奶气,行礼之时却是规矩端言,好一派大家闺秀的模样,让谨言看得心中软软的,等她一直起身来,便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脸就贴了上去。
婉姐儿脸上那一派端萧恭谨立即消散怠尽,原形毕露的嘻嘻笑了起来,环住谨言的脖子道:“娘,娘,我乖不乖,像不像大小姐。”
“什么像不像的,你就是大小姐呢。”谨言拱着她的小胸脯子,拼保障痒她,婉姐儿经不得痒,咯咯大笑,小手乱拂,不小心将谨言发间的钗子勾下,扯乱了几丝秀发,公孙淳在一旁看着直摇头,伸手将婉姐儿抱了去,点着她的鼻子佯怒:“赵发的没规矩了,把你娘的头发都弄散了。”
婉姐儿有些怕他,敛了笑,怯怯的看了他一眼后,也知道自己有错,垂着头瘪了嘴跟谨言道谦,谨言不由嗔了公孙淳一眼,伸手要抱回婉姐儿,婉姐儿却是一缩,谨言一愣,以为她怕公孙淳骂,忙道:“这钗子原就戴着沉,正好婉姐儿帮我取了,这会子头都松活了好些呢。”
婉姐儿听着眼里就带了笑,耸耸鼻子看了公孙淳一眼,分明便是在说,看吧,娘亲都不怪我呢,谨言看着她可爱模样,又笑了起来,伸手还是想要抱她过来,实在是大喜欢婉姐儿那胖嘟嘟的懒肉肉,手感又好,想多搓揉两下才算满意,但婉姐儿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奶奶说,不能老让娘亲抱抱,怕娘亲累着,娘亲还要帮婉姐儿生个小弟弟呢。”
一说到孩子,谨言心头一痛,想起没来得及出世的那个,心情顿时黯然,公孙淳心中也是痛,却温柔将谨言耳畔秀发挽到耳后,眼眸凝深处悠长,“娘子,那我们就如了婉姐儿的愿,再生一个可好?”
婉姐儿看自己一句话惹得娘亲不高兴,心下惴惴,跞下公孙淳的膝头,乖巧的伏在谨言怀里,小胖手抱住谨言道:“娘亲,婉姐没伴,你可要给婉姐儿生一个弟弟,还要一个妹妹哦,到时候,我就是大姐姐,他们全都要听我的话。”
小小的童言稚语,却像缓缓的温泉,轻轻抚慰着谨言的心,谨言含泪带笑,亲了下她的头道:“不怕娘亲有了弟妹,就不疼婉姐儿了么?”
自来后母便是如此,贤良的,在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