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红尘》第19章


久,不知慕容季回府了没有。这皇宫中伺候公主的宫女侍卫众多,但不知是否自己多心,总觉得那些侍卫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况且公主用膳时辰,侍卫也只应在殿外守候,如何殿内也守了几人。想到此处,慕容听雨心中警惕起来。
皇宫每座宫殿相距甚远,未过多久慕容听雨却隐隐约约听见喧闹声。此声听不清楚,但转眼看见身边李怡魂不守舍又强自镇定的模样,慕容听雨也不由得朝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上想去。她虽是一届民女,戏文却听得不少。皇宫内院气象森严,更何况康业帝病危,更不可能如此热闹。那戏文中除了才子佳人,还有江山易主。
莫非是宫变?
此想法吓了自己一跳,她想起慕容季在宫中,不知此刻是否安全。李怡听着远方动静脸色发青,遣退众人只她二人独处。慕容听雨刚准备开口却听李怡道:“如今,我求姐姐答应我一事。你若答应了,我便告诉你当年我受人之托下江南的原由。想必此事,姐姐定然有兴趣知道。”
慕容听雨见她话语真诚,便答道:“公主但说无妨。”
李怡淡淡一笑,“此事,最容易却也最难办。只要姐姐明白,不论本宫做了何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姐姐将来莫要怪罪于本宫。”
慕容听雨心中的不安愈盛,她蹙眉向李怡行礼。“公主折杀民女了。”今日一切都古古怪怪,连这小公主也古怪的很。慕容听雨挺直背脊直视李怡,道:“民女斗胆,敢问公主瞒了民女何事?”
李怡品了口茶,慢慢悠悠错开话题。“记得当年本宫对姐姐说,有人托本宫下江南查访一事。那所托之人正是当今圣上,而他令本宫暗查的,却是慕容府中的女子。他令本宫注意慕容府中可有一位三十余岁的夫人,若是查到了,令人速速返京回报。当年本宫问父皇为何如此,父皇却总是敷衍应答。”
慕容听雨心中有数,这圣上自然是在寻那位季小姐了。想着伊人恐怕未死,不过是避而不见而已。
哪知李怡又道:“直到父皇赐本宫驸马,本宫终于明白其中缘由。”她微微一笑,似是极悲伤的模样。“今日本宫所说的话,全因真心待姐姐。当初本宫并不明白为何驸马独独不能是慕容大人,直到太子哥哥一番话,令本宫如坠万丈深渊。”
慕容听雨的心怦怦直跳,李怡接下来的话,她似乎可以猜到了。果然,李怡说道:“慕容大人,乃是本宫皇兄。父皇宠他,也正因为如此。”
慕容听雨如鲠在喉,“公主与太子殿下是否有哪里弄错了,季儿他,是……”
“已故季太傅的少子?呵,若真是这样,他一身血债来京,父皇哪里会放过他。”
慕容听雨此时心中在想:公主与太子将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连季太傅都查出来了,这却是大大的不妙。
李怡道:“太子哥哥说季太傅晚年得子有些可疑,而照皇兄年纪推算,正是皇兄母妃亡故之时出生。更何况,皇兄生的如此像母妃。父皇多年来未立皇后,宫中传言道皇后之位一直替皇兄的母妃留着。”
慕容听雨思绪混乱,按李怡的说法,也并非没有可能。那么慕容季是否知晓这层缘由?她想起慕容季提起那位慕容小姐时的神情,更注重于季太傅。萧子夜应当是知晓一切的人,难道是萧公子和季太傅一直瞒着众人养育圣上的皇子?
头隐隐作痛起来。
慕容听雨突然想起那日太子送来慕容府的大礼,心思一转,脸色一变。大事不好!不论慕容季是否是圣上的皇子,但若圣上认定,恐怕太子担心圣上如此喜欢慕容季,有将皇位传于他的嫌疑。太子非等闲之辈,势必永除后患!
第 30 章
慕容听雨想到此处,已然寒心。她略为平复心情,却难掩话语中的失望与冷淡。“想必公主今日令民女进宫,不是为了缓解心中郁结,而是替太子殿下办事。”她见李怡有话要说,也不顾失仪,示意她不必辩解。“方才便觉得有哪里不对,想是此时插翅难飞,太子殿下乐得以民女作要挟才是。既然如此,方才那一席话公主又何必要说。”
李怡见一切都已被慕容听雨看破,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侧过脸轻声答道:“我只是不想瞒姐姐。”
慕容听雨差点冷笑出声,她等了好一会才说:“公主此话好笑,民女不懂。”
李怡虽秀眉深锁,却语气坚定,仿佛是想说服慕容听雨,也是服自己。“皇宫里的事姐姐不会明白的。若皇兄得了皇位,绝不会善待太子哥哥。他必定追查当年之事,若当真如此,整个朝廷都会被牵连,宫中再无宁日。更何况太子哥哥答应我,事成之后不会伤皇兄性命。”
慕容听雨沉默听完,立刻摇头。“究竟是民女不懂,还是公主不懂?太子大费周章,绝不会如此容易放过季儿。若他当真念着答应公主之事,恐怕季儿也难逃成为废人的命运。血脉相连,更何况公主对季儿如此情谊,难道都只是说说而已?公主与季儿相识多年,却原来从没有了解过他。他是否是追求荣华富贵之人,公主不妨自己想一想。我猜想,恐怕皇位拱手与他,他都定然舍弃。而太子殿下,民女又猜想,如今圣上病重,太子打算会向朝臣揭发季太傅遗孤犯上作乱,行刺天子性命的大罪!”
李怡听后一怔,眼中突然浮现一层薄薄水雾。她极力忍耐着什么,强自镇定说:“若真如此,就算是我欠了他的,来生再还。”
慕容听雨彻底死心,原来就算明知慕容季会生不死,李怡也打定主意维护太子。原来女人心狠起来,竟到了这般地步。她突然替慕容季觉得心疼,他自幼与父母分离,看尽人生百态,他的亲人纷纷离他而去。
而她没有任何权利,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就是不令他独自走完黄泉路。
公主寝宫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白衣人立于门前,从容微笑道:“公主殿下安好。”
李怡看见那人,起初一惊,而后才想起他是何人,于是大声质问:“明知本宫在此还敢放肆!”
白衣人不为所动,云淡风轻说道:“宫中有变,臣担心侍卫护驾不周,亲自领人护卫。”说着一击掌,数名侍卫冲入公主寝宫,如此大不敬举动令李怡瞠目结舌,厉声道:“大胆!你这是要造反?!”
白衣人微笑道:“臣怎敢,只是如今太子党羽叛乱,臣奉二殿下命令保护公主而已。”
慕容听雨听见此话觉得人生如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胡言乱语!父皇病重,太子哥哥奉命封闭宫门,你等闯入宫中挟持公主,才是真正的叛党!”李怡因为愤怒与焦躁,声音微微颤抖起来。
白衣人只向慕容听雨招手,又一边对众侍卫道:“是非自有圣上定夺,你们好好保护公主,任何人不得接近这里!”
慕容听雨走至白衣人身前,对他淡淡一笑。这样的见面场景,她又如何会想到。只是每当她失意之时,他却会出现。
白衣人送她出宫,让她回江南暂避。离宫门不远之处,慕容听雨却突然停住脚步。她定定看着白衣人,突然道:“二殿下难道不想一箭双雕。”她的目光如此幽深,白衣人明白她话中有话。他只是微微一怔,继而微笑起来,道:“那年慕容府中,你拉着我衣袖的模样,我一直都记得。”顿了顿他附在慕容听雨耳边悄声道:“我不会让你有事,所以我不会让他有事,他在宫外等你。”
守门卫兵见白衣人前来,立刻打开宫门,继而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恍若木雕。慕容听雨看着宫门外的广阔天地,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二人还是少年时,偷偷坐慕容府的屋顶上看城中燃放兹花,视线偶然遇上,她惊讶于他眼中的绚烂光芒比兹花更美。
她回身,想对白衣人说些什么,然而她刚唤出“奇勋‘二字,却听见白衣人说道:“真想放下一切,同你一起走。”说完,他微笑起来,十足的怅然。
宫门在眼前缓缓闭合,她再也看不见他。
他说的这句话,她一直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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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床多日的康业帝觉得沉重的身体渐渐变得轻盈起来,好似身处云端。耳边鸟鸣混合着风声,还有很多年未曾听过的那支曲子。朦胧中,他知道自己梦见了二十年前的那棵桂树,曲音从树的内部发出,好似其中居住着树仙。
他睁开沉沉的眼睛,云雾和乐曲都消失了,他依然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金碧辉煌的皇宫包围着他,耳边寂静无声。他轻声一叹,叹息声在殿堂里穿梭,好似有许多人也在叹息着回应他。方才太子应当来过,桌上拟好的圣旨被拿走了
太子心急了些,像他母亲。想到此处,康业帝又是一叹。
沉香的气息萦绕,一个声音幽幽而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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