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奇缘》第30章


“正当我快要支撑不住之时,就听师父说道:‘好徒儿,你总算是对得住我,好罢,你想要什么?’我暗中大大松了一口气,心想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师妹,你也知道师父是极爱脸面的人,他做出那样的丑事,无论是谁看见了,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师父也一定要把他杀了才心安,凭他的机智武功,世上能躲开他索命的人只怕不多。但我那时已然知道,师父对谁都下得了手,唯独不敢杀你,因此这场赌,终究是我赢了。”
水清淡淡地道:“因此你就向师父要了木纹经?”
陆改樵道:“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做?”
水清想了想,说道:“不错,如果只要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便显得敷衍了事,日后一有机会,还是会说出去,只有要一件师父难以割舍的东西,师父才会相信你。但是你既有了木纹经,也该心满意足了,何苦又把我要去?”
陆改樵说道:“师妹,你从小就在师父身边,怎么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依着师父的脾气,他又怎么会轻易地放过我?就算有了木纹经,也难免以后日夜悬心,须得再向他要一件护身符才可以。”
水清心中气苦,想道:“师父郁郁而终,二师哥孤苦一生,原来都是为此。就算是大师哥,他虽娶了我,生了青锋,可是我见他终日提心吊胆,时时惶惧不安。开始时是担心师父来找他算帐,后来又怕二师哥来与他抢夺木纹经,也没有几天是真正快活的。师父呀师父,你若是早将这番心意告诉我,我俩如今该是多么快活自在!我又何必受这二十年痛悔的滋味……”
陆改樵话刚说完,才猛然想起,当天他在金臂童面前立誓道:“倘若这件事让第三个人知道,必受烈焰焚身之苦,死无葬身之地!”
想到这里,陆改樵心中禁不住一阵哆嗦,不住地安慰自己道:“那时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这样说,立时就没命了,我是被逼的,不作数的……”好不容易才宁定了心神,说道:“师妹,这事既然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去说它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咦,这是哪来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前面动起手来了……师妹,你听见了吗?我们应该出去看看,兴许可以乘机逃出去也未可知。”
水清面目木然,毫无表情,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淡淡地说道:“我们是困兽,怎么还能出得去?”
陆改樵没有理会她,在屋中走了几圈,这里摸一摸,那边摁一摁。当摸到书架上一个通体云英镂雕而成的三足圆鼎时,陆改樵眼睛一亮,扳了扳它,再向左右旋转,感觉有些松动的样子,他喜道:“是这里了!”手上加力,向左右用力转了转,只听扎扎连声,书柜缓缓打开,露出下面一个小小的洞口。
陆改樵回头招呼道:“师妹,地道口在这里了!”他见水清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笑道:“铁泉是我徒儿,如果我连这点事都不知道,那当真是枉作他师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鸿渐于陆
当陆改樵和水清钻出地道,走过几处回廊,悄悄地来到唐宅的前厅之时,穆易杨正和来犯之人交手到关键时刻,转眼就要分出胜负。
唐府这座前厅宽大轩豁,但只有孤零零的一幢,与其他建筑并不相连,将整个前院占去了大半,前方有门,墙上没有开窗,四周墙上点着数十支牛油巨烛,照得整个大厅亮如白昼。中间的空地上,两个人影飘忽灵动,掌风呼呼地响,把四周的烛火刮得摇曳不止,照得大厅一阵明一阵暗的。
手里拿着大铁牌的那人是穆易杨,他对面那人气度高华,有恂恂儒雅之态,可双掌的掌力势若奔雷,委实非同小可。周围观战的人稍一近身,就能感觉掌风森然逼人,只好站得远远的,唯恐伤到自身。靠墙的一众人等中,宫长张手抚胸口,面色惨白,下颏上一大滩血渍,软软地倒在商横王怀里,看来已经输了一仗。
商横王看着自家兄弟身受重伤,命悬一线,心中焦急万状,看看宫长张,又看看穆易杨,只盼着他能早些将敌人打发了。穆易杨似乎也感觉到了兄长的心思,将手中的一对铁牌舞得更加急了。那铁牌是用镔铁打造,份量不轻,像这般狂风暴雨般的急刺疾舞,又是最耗真气的事。
果然过不多时,舞动的速度就渐渐地慢了下来,特别是使一招“横架金梁”之时,右手铁牌稍稍地低了半寸,露出左肩一点点不易察觉的空隙。与穆易杨对战之人依旧不动声色,但眼中神光一闪,已然发现了这个几乎是唯一的破绽。
果然,当穆易杨第三次用上这招“横架金梁”之时,右手铁牌还是往下低了少许,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只见一阵电卷星飞,那人左手手掌犹如雷霆疾发一般,啪地一声径直向着穆易杨的左肩拍去。
穆易杨像是吓得呆了,不闪不避,反而将左肩更向前迎去,顺势亦将左手铁牌向前递出,直抵那人的肋间。铁牌长而手掌短,铁牌重而手掌轻,两人虽是同时发招,但穆易杨却是大占上风,他心中一阵狂喜,正在加紧催招,只见对面那人左手掌力不减,右手亦是同样的一招“鸿渐于陆”,掌上加掌,两股力道加在一处,有如云卷雾涌,又像是怒潮狂奔,一刹那间就袭到穆易杨身前。
穆易杨暗叫一声:“不好!”气息一窒,轰的一声,左肩被重重的一击,脑海中顿时一阵空白,身子就仿佛是断线的风筝一般,飘飘荡荡地飘上半空,随即重重地跌落在地上。穆易杨挨了这重重的一击,腿脚酸软无力,站不起来,勉强撑起上半身,就只觉得喉头一甜,强自忍耐才将胸腹间涌上来的一股鲜血咽了回去,但左半身兀自麻木,体内真气杂沓,经脉已然受损。
打伤穆易杨那人也已是罄尽了全力,正暗中调匀胸中那团纷如乱丝的内息,过了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道:“荆北鬼见愁果然名不虚传,前几年听说你已经死了,原来是投靠朝廷,附逆为非,做了人家的鹰犬!”
穆易杨不敢用力,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人各有志,你也不必勉强。”
那人道:“好一个人各有志!我记得昔年荆北鬼见愁双掌伏四熊,一枝单鞭连挑椅子岭十八座营寨,这等威风,在下倒是常自思之。今日这一战,若不是你记挂着受伤的兄弟,三番四次地故意露出破绽,让我起了疑心,那么谁胜谁负,倒还殊难预料。我近年来少在江湖走动,孤陋寡闻的很,你新练的武功路数,竟然还有些不识得。”
穆易杨喘着气,艰难地道:“我的……我的……雾尽披风式,哪里及得上魔教……魔教教主的……大成神瑛掌!”
众人一听此人竟然是明教的大魔头,俱都大惊,有几个侍卫伸手去摸了摸暗藏在腰间的武器,准备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厮杀。
打伤宫长张和穆易杨之人果然便是明教教主卫比伯,敌人虽然势众,但他也丝毫不惧,说道:“大成神瑛掌虽然厉害,但我却嫌它过于狠辣,一出手必诛伤人命,实在是有干天和,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用之。”
一众侍卫见他说话举止蕴籍儒雅,如果不是方才亲眼目睹他出神入化的掌法,十之□□定会以为他只是一个迂腐腾腾的读书人,哪里会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与他们分庭抗礼多年而不衰的一教之主。也有少数老成持重的,心中揣想这只是魔教教主的骄兵之计,等一会儿定会有厉害非常的手段使出来,于是他们更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只见卫比伯伸手入怀,待拿出来之时,手掌心中已托着两颗黑簇簇不起眼的药丸,说道:“这药丸医治大成神瑛掌之伤,倒是有些效用,只是服后三个时辰内,须得平心静气,一任自然,万万不可运气调息,如此可保性命无虞。”
说着,随手一掷,两颗药丸答地一声,分别落在宫长张和穆易杨的身前,就像是地下有极强的吸力一般,落下后再不弹起一下,单是这份手劲,就已是极高的境界。
穆易杨胸中正自烦恶难受,觉得胸腔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一般,只好取了一颗,正想塞入口中,商横王在一旁说道:“二弟,小心!”
穆易杨心想:“我若不吃,只怕活不过一时三刻,就算活了下来,也成了废人一个,与其呆在京里被人不明不白地害死,不如吃了,左不过就是一死,怕他怎地!”想毕,口中说道:“大哥放心,卫教主未必是那等卑鄙无耻之人!”
那边卫比伯说道:“杨兄不可大意,那位兄台说得不错,这药丸虽说能救你一命,但刚才我那一招实已用了全力,你的性命固然能够保全,但武功,恐怕有一半都难复旧观了。”
穆易杨惨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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