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刀奇缘》第34章


却是如假包换的真货。
叶枫虽早知道他是师叔,但待看到他的真面目时仍是吃了一惊,暗道:“许多天不见,师叔怎么老了这么多?分手之时,他还只是鬓边有些斑白,现在居然满头都是白发了。”
林孤桐抹去伪装,说道:“大师哥别来无恙,你说得不错,我是故意打扮成这副模样的,如果不这样做,我怎么会探听到你当上了什么御前都指挥使,如果不这样,我又怎么会知道你早已练成了柴刀刀法?只是我不明白,怎么你的徒弟个个都脓包得很,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柴刀刀法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走火入魔
陆改樵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从来都没打算将柴刀刀法教给他们。”
林孤桐奇道:“这是为何?”
陆改樵阴恻恻地说道:“师弟,你是个闲人,无拘无束,所以不知道当掌门的不易。我虽是师父,但心里面,对他们其实也有三分畏惧。如果我将所有绝技都顷囊相授,那么今日,你道他们还会这般束手待毙吗?”
林孤桐点头道:“原来如此。师兄,你精于算计,我不如你,只是你算来算去,怎么就没有算到,今天我会来坏你的好事?”
陆改樵叹道:“我棋错一着,没料到你会在这当口赶来。也罢,我们师兄弟二十年的恩怨,今番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倒也干脆!你看,天快要亮了,天亮以后,不管是谁从这里离开,师妹她,就托付给谁了!”
林孤桐听陆改樵话中的意思,竟有将水清拱手相让之意,心中一喜,转头看了水清一眼。只见师妹虽然年近四十,但仍是艳丽不可方物,生了一个女儿之后,肤色白晳丰润,反而更胜往昔。林孤桐心中一阵大跳,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涌进了大脑,身体轻飘飘的,就好像坠入云里雾里一般。
水清亦是吃了一惊,暗怪丈夫说话太也荒唐,自己是师父亲口许婚,丈夫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二师哥武功再强上十倍,自己又怎么会另嫁他人,惹人耻笑?想到这里,正想开口,只见两人又各展刀法,缠斗在了一处,只好把已到嘴边的一句话咽了下去。
二人再度交手,但情形仍是与刚才如出一辙。只见林孤桐一刀在手,纵横挥霍,拼命砍杀,陆改樵左支右绌,时间越久,就越见得形迫势蹙,但他脚下步履凝稳,未见散乱之像,因此才得以苦苦支撑,不至于一败涂地。
两人辗转攻拒,又斗了二十余招,都已将全身的内力发挥到了极致,宽阔的厅堂中到处都是劲风互击,森然逼人。在周围观战的,人人都感觉胸口似乎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连吐口气都艰难异常,人圈因此越扩越大,有些人甚至已退到了门外。
这时陆改樵已被林孤桐逼到墙角,避无可避,勉强又使出那招“只砍中间”,但此时劲力绵软,刀法散乱,已到了强弩之末,全无威胁。林孤桐原以为大可速战速决,但没想到转战数十回合,仍是抬夺不下,心中早已是焦急不堪,哪里肯放过这一良机。只见他斜身让过右肋,右手将单刀高举过头,暴喝一声,奋力向下劈去。这一招的厉害之处不在招式的变化繁复,克敌致胜的威力,全在用刀之人的内力,不管敌人是挡也好,是架也好,是让也好,都是一样的当头下劈,看似平平淡淡,却是最难抵挡的一招。
眼看陆改樵决计无法避开,但就在这时,林孤桐的身体内突然发出奇怪的咯咯声,右手举在空中凝住不动,就像是被人在后面死死地拉住了一样。片刻之后,背后的那个“人”更是拉着他登登登地连退了几步,林孤桐咬紧牙关想再往前走,可是每前进一步似乎都要付出千斤之力,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滚落下来。
终于,林孤桐再也支持不住,手臂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单刀“呛啷”一声丢落在地,脸色忽红忽白地变化了几次之后,整个人突然间发了狂,绕着厅堂疾速地飞奔了起来,一边跑一边把身上的衣服片片撕得粉碎,皮肤也被抓得鲜血淋漓,空中回荡的都是他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热死了!嗬嗬,怎么这么热!嗬嗬嗬、哈哈哈!”又转了几圈,这才訇然倒地,全无声息了。
众人看着林孤桐狂叫悲嗥的模样,无不怵目惊心,一时不知该当如何是好,只有陆改樵一人心中雪亮:林孤桐得到假木纹经后,立即抄录练习,只要遇到不通之处,总以为既然是绝世神功,自然都是艰深难练的,因此每次都是强行运气冲关。练功之时,时而感觉似有烈焰焚身,时而又感觉如坠冰窖,不知受了多少煎熬,才将最后一个字练完。
练成之后,虽然内力修为提升了不少,但自身经脉,特别是阳维、阳跷两脉,已然大受损伤,连一头乌发都变成了花白。陆改樵内外功修为远不如师弟,但不如亦有不如的好处,他就是想强行运气冲关,也冲不来,因此虽然始终练不成神功,不免终日郁郁,总算还保住了一条性命。
二十年来,陆改樵每日与木纹经相伴,脑子中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诸如“喉息如何才能倒回元海”,“真气怎样自下而上,在阳维和阳跷之间往来升降”之类的问题,对修炼时身体的种种反应和不适早已了若指掌,有几次更是险些走火入魔。因此他在与林孤桐相斗之时,有意将柴刀刀法的其他高明招式摒弃不用,一味地只用“只砍中间”等几招,就是想将林孤桐的真气引上他当年走过的岔路。
林孤桐不知是计,再加上想到有可能与师妹再续情缘,一时间心绪如潮,难以自己,两下里夹攻,终于在最后关头走火入魔,性命或许可以保全,但武功全失,已然成了一个全无用处的废人。
这个缘故除了陆改樵外,当时并无第二人知晓,正当大家惶惑不解之际,忽听卫盈莹惊呼道:“不好!他们要关门!”
众人一惊,这个大厅全是用大石头砌成,石缝间用石灰、黏土和糯米汁等混合后浇铸而成,坚固异常,四周密不透风,连扇窗户都没有,如果再将大门关闭,那里面的人闷也活活地闷死了。卫盈莹这一叫,大家这才急向门口望去。果然见厚重的大门正被人从外面关上,只是石门沉重异常,又像是许久不曾关闭的样子,只听得扎扎连声,一时间还不能完全关闭。
陆改樵往身周看了看,原来站在他身后的余忠臣、秦寿生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陆改樵懵然不知,呆立在当地,茫然不知所措。
眼见大门即将闭紧,离得最近的诸英豪和叶枫迅捷无伦地扑上前去,一人顶住一扇大门,用尽全身力气想把它重新推开,可两个人毕竟力弱,不但没能推开,大门反而更向内移了数寸。
卫盈莹也急急忙忙地跑上来,顺手把林孤桐丢在地上的短刀抄起,往叶枫手里一塞,说道:“你出去!”
叶枫不解道:“你说什么?”
卫盈莹不耐地道:“唉呀!我武功不如你,只有你出去,才能救我们!”
诸英豪正在咬牙和门外的那些人角力,一听这话,恍然大悟道:“小姑娘说得对!”说着,侧过身来,一只手按住一扇门,大喝一声,额筋尽露,两只巨灵般的大掌同时用力,再加上卫盈莹和刚赶上来的时秦中、陆青锋等人一起使劲,大门居然硬生生地被推开了一条缝,正好勉强可以通过一个人。
叶枫深吸了一口气,瞅准空当,嗖地一声从门缝间滚了出去。一到外面,叶枫就觉得阳光耀眼生缬,原来天已大亮,还没起身,耳边嗖嗖声响,一刀一枪已向他身上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烈焰焚屋
叶枫随手一撩,将那枝枪挡在外围,回过来又与使刀的对了一招。百忙之中回头一瞥,就只看见诸英豪黑铁塔一样的身躯挡在他刚才出来的地方,环眼圆睁,胸口和肚腹各中了一叉一剑,鲜血狂涌,怒吼一声就向后倒去。
诸英豪倒下之后,大石门“砰”地一声被几人合力紧紧关上,又上了大木栓封死,石厅周围早已被人堆上了一人多高的稻草、硫磺等引火之物,正准备放火烧屋。
叶枫心急如焚,举着刀尽往人多的地方砍去,什么“避虚就实”,什么“蓄而后发”,全然顾不得了,偏偏敌人越来越多,去了一拨又来一拨,急切之间打发不来。好在他曾得卫比伯指点,已不是初学柴刀刀法时懵懂无知的模样,因此才尽可挡得住如潮水般拥上来的敌人。但此刻只能勉强自保,若是想要腾出手来救人,却也是万万不能。
很快的,有人点燃了石厅四周的柴草堆,火焰腾空而起,灿然四照,到处都是热气蒸腾,隔了老远都能感觉身上灼热难受,内里的人之苦楚就更加可想而知了。叶枫想到这些,心中更加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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