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夫人》第89章


凭什么?我陪她十年爱她十年,竟然比不上外人的三月! 
我找那男人谈判,我开出很高的价码,要他离开她。 
一如初见,他乍看柔情的凤眸里藏着说不出的攻击性:“你觉得她就值这点银子?” 
我问:“你想要多少?” 
他抿唇,笑着扔下一句话:“玉家大小姐,自然值整个沉香楼。有本事,你拿沉香楼出来跟我换她。怎么样?” 
他一味挑衅,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我怒然拂袖而走。我要回去告诉卿妹,这个男人是多么卑鄙无耻,我一定会把所有虎豹豺狼赶离她身旁。 
没想到我才到家门口,卿妹就哭着一头撞进我怀里。 
我默默听着她哭诉,心里像被人一刀刀割下血肉,痛得难以复加。 
“你……你不喜欢我?”我问。 
“怎么会不喜欢你?但你是我哥啊……再说我要是嫁给你,他怎么办……” 
原来这十年我都在自以为是,在她眼里,我所有的关护爱意都只是兄妹之情而已。 
常道女人善妒,男人妒忌起来也一样。我听她再次提及那个男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卑鄙地想,只要占有了她,她就是我的了,没人抢得走。 
她挣扎哭闹,流着泪求我。我努力忽视自己的心软,一意孤行。 
噬人火焰腾起,大错酿成。 
我竟然伤了她。 
她扯掉我送她的玉扣砸在地上,扔给我“恩断义绝”四个字,决然跑开。 
我在地上坐了很久,愣愣看着断玉,脑子里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想,也想不起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我期盼地惊喜抬眼,以为是卿妹回来。 
“琅儿。” 
是奶奶来找我。我敛起悲意,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扶她到旁边坐下。我问她这么晚过来有作甚? 
奶奶几番欲言又止,最后沉沉一叹:“卿意她……唉。琅儿,婚事便算了罢。奶奶再为你重新找个好姑娘。”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连她也要抛弃我,转而认可那个男人? 
我求奶奶:“我不想要其他女子,我只喜欢卿妹,我要娶她!” 
奶奶劝我:“可她的心思不在你这里。你们都大了,奶奶管不了你们多久了。可我不想看到我最疼的两个孙子闹成这样……琅儿,算了罢。” 
“不行!你忘了你是怎么许诺我的?你把我当什么?有用的时候就用,用完了就一脚踢开!你答应了把她嫁我,她就非嫁不可!” 
我冲着奶奶狂吼咆哮,奶奶惊愕,手掌颤抖:“你、你……” 
就在此刻,奶奶突然发现案桌上的胭脂。她连番责问:“琅儿你为何会有此物?!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些什么?你啊你,这个东西碰不得!沾也不能沾!” 
我冷笑:“为什么沾不得?你不就是怕我一个外人知晓你们玉家最重要的秘密……卿妹不把我放在心上,连你也防着我!” 
我们争执起来,无人注意打翻的灯油点点渗到地上,更没察觉桌底下罪恶之源的悄悄燃起。 
当浓烟呛得我喉咙剧痛,我才发现火势有多凶猛。出去的门被堵了,房梁被烧得快掉下来,烈焰火海中,奶奶搡我一把。 
“从窗户跳出去!” 
匆忙中我摸索着从地上拾起玉扣,想拉着奶奶一起走,却被从天而降的木头打中了臂膀。 
“琅儿快走!” 
我终是顺利逃了出来,而奶奶便跟着那所房子,轰然倒塌。 
无边的红色刺得我眼痛,我这才清醒过来。 
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这个对我恩重如山的慈祥老人,被我害死了。要是卿妹回来得知,她会怎么看我? 
带着惶恐害怕和满身伤痕,我跌跌撞撞跑出玉家大门,只想自己走得越远越好。 
就像第一次离开华州,这次我的离开,也充满了无限的迷惘。漂泊数日,身上的伤口早已腐烂生疮,我没有医治,我用浑身的痛来惩罚自己,这样心头的罪孽感才会减少一些。皮肤烂了,心也烂了,我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有人把我捡回去,喂我吃药给我养伤,这是另一个慈爱老人,恍惚中我似乎又看见了奶奶。 
我沉醉在他们的一腔好意之中,我想,就让这个梦做得久一点罢。 
当我知晓他们决定在我身上试验换脸之术,我并未有多么吃惊不愿。受人点滴恩惠,自当涌泉相报。他们照顾我那么久,我付出一些又怎么了? 
可惜的是,这场梦又该醒了。 
喝了麻沸散,我躺在榻上,感受着刀身划过肌肤的割裂感,木木的,并不疼痛。 
眼皮渐渐发沉,我又做梦了。 
阳春三月,银铃笑声钻进我耳朵。 
秋千上,一个玉琢般的玲珑小女娃荡着双脚,歪着头看我。 
“你叫什么名字?” 
好似春风吹进心田,我不自觉声音放柔:“阿杉。” 
“那我叫你三哥哥好不好?” 
“……好。” 
作者有话要说:嗯,番外还有一章,就是万众期待的那啥啥啥……乃们懂滴! 
很多童鞋问开新文的事,下本的构思已经初步成型了,会是个欢乐向的轻松故事,依旧古言。等存稿多一些就开。收藏专栏吧,开新文第一时间知道。 
69、番外三 遇
竹影摇曳小轩窗。 
一堆劈成松针粗细大小的檀香木屑堆积在瓷瓮中,紫砂茶壶里飘出团茶的味道。香氛满室,一道倩影静坐在旁,默然等待。 
茶好,起身,执壶,倾注,浇木。 
红莲素手举着茶壶,缓缓向檀木上淋洒热茶,不停翻动。均匀之后,她又盖上盆盖把淋漓香气封锁在瓷瓮内。 
这方事毕,她转身出了房,到房屋常年背阴的一隅,去检查地上晾晒的檀木屑。这些木屑经过三天三夜的茶水浸泡,又要经过两三日的通风阴凉,直到内芯干透,方才算得完成了第一步。 
收起晾干的檀木,她取来蜂蜜和高粱酒,按照一两檀木,两钱蜜,四钱酒的比例把东西搅拌在一起,又浸上三日。 
三日取出再晾晒,晒干后进行炒制。大火半刻,中火一刻,小火半刻。直到檀木上方飘起紫色烟气,便算炒好了。 
一味香药配好,并不直接制香。而是要放到地窖存放一段时间,称之“窖藏”。经过窖藏的香药,其味更加浓郁悠远。 
香药磨成香粉,然后加入木粉、榆皮粉,还有少许硝石,和温水拌成泥状。经由紧密压制,最后切成条状阴干,便算大功告成了。 
这是普通的檀木佛香,庙宇常用,香客无论贫富都买得起,亦称平等香。 
“香夫人!香夫人!” 
门外有人唤,这做香的女子便放下手中活计,去打开了小院木门。 
“徐婶,有事?” 
来人夫家姓徐,是位中年农妇,体型偏胖,面容亲切。她见人先笑,递上一篮子鸭蛋:“喏,我闺女托人捎来的,专程要我好好谢你!上回若不是你帮忙,我家可就出丑了!” 
徐婶女儿月前出嫁,可是负责妆扮梳头的喜娘却临时摔断了腿来不了,眼看迎亲的人都进了村口,新娘子还素着一张脸,徐婶是急得团团转。这时邻居香夫人主动开口帮忙,她很快取来黛笔胭脂,为新娘子妆扮一新不说,还把模样描得美了几分,总算补了这岔子。 
被唤作香夫人的这女子连忙推辞:“您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哪儿能收您的东西。” 
香夫人平素为人冷淡,在村里人缘很一般,不大讨喜,就算是邻居,徐婶也和她往来不多。可是经过上回的事,徐婶发现她其实人不错,只是天性清冷,不太习惯与别人亲近而已。 
徐婶把篮子往她手里一塞:“收下收下!跟我还客气个啥!对了,你家小香在屋里头?我家大牛老念叨着她呢,有空带她上家里来玩儿。” 
正说着,从院子里跑出来个三四岁的小女娃,长得粉嘟嘟的,凤眸樱唇,可爱得紧。 
“娘亲,娘亲。”她咯咯笑着跑近,举起手里的东西,“你看我捏的香丸子!” 
香夫人看了看那团五颜六色的东西,哑然失笑:“你玩儿泥巴了?” 
“才没有呢!”小香摇摇头,努嘴道:“我是拿花瓣儿捏的,你闻,香喷喷的。” 
徐婶见状夸道:“哎呦我们小香可真乖!这么小就知道帮你娘做香了,好样的!” 
小香得意地把下巴一昂:“徐婆婆,我不仅会做香,我还会晒香装香咧!” 
徐婶哈哈大笑,香夫人也抿笑着摸摸她的头:“是是是,你最能干,你是娘亲的小宝贝。” 
小香主动帮忙,抱着篮子把鸭蛋拿进屋里。香夫人请徐婶进家里坐坐。 
徐婶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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