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笙歌》第120章


我和他,我们第一次亲吻,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仿佛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到在我的脑子里面已经模糊了影像。
二十年的时间弹指间一去不复返,匆匆流年,那些争夺,那些哀伤,那些爱恨,那些所有的所有都已然成为荏苒岁月里的一抹抹过往,偶尔翻开看看,只会觉得人生不过一梦罢了。
走出院门,阳光依旧灿烂得不可方物,十三阿哥靠着一棵大树等我,见我出来,一脸紧张迎上来扶住我。我轻轻推开他的手,笑道:“药性还没有发作呢。”
十三阿哥笑着摸摸头,接过我手里的食盒递给一旁候着的小厮,肩并肩和我走在一处,时不时还转过头观察我的情况,活像我下一秒便会倒地而亡一样。
出了直隶总督署我们便直接往京城赶。这是我和另外一人的约定,我来保定见胤禟最后一面,然后回宫再也不离开。
苦笑着摇摇头,不知道宫里那位知道了我瞒着他也服了那药会不会大发雷霆?如果我醒不来了他会不会气得将我挫骨扬灰?
到了半夜的时候药性开始发作,我只觉得冷到极点,里里外外裹了好多层却还是哆嗦得厉害。慢慢的,鼻子里面开始流出腥甜温热的液体,视线也逐渐开始模糊起来。
伸手抚上脖子的地方,想要找寻原本一直戴在上面的东西,可一摸才知道,白天的时候,我已经把玉佩还给了他。
十三阿哥脸色煞白,红着眼眶把我抱进怀里,他不停地用帕子给我擦鼻血,不停地哽咽着重复道:“笙歌,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十三爷。”我艰难地出声唤他。
他把耳朵凑近一些,我继续道:“他……就拜托你了。”他听了不住地点头,眼眶泛红,嘶哑着声音道:“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不管怎样,一定会把九哥带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赶紧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十三阿哥,喘息不稳地说道:“十三爷,如果……我醒不过来了,替我把这封信交……交给皇上……告诉他,这是我第……第三……三个……”
我终于倒在十三阿哥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耳边的呼喊声我已经无力去回应,除了累还是累。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发现自己踩在一朵看起来很软很大的云层上面,身子虚飘飘地在高空中不停的移动着,而且还越升越高。
身边飘过无数的云朵,散了聚聚了再散,就像那些已经远去的故事,想抓都抓不住。
更神奇的是,我竟然是穿着现代的衣服,竟然做回了林沛珊。
不知道往上升了多久,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白发白须却穿着一身大红衣裳的老者,他手轻轻一点,我脚下的云朵终于停止了移动。
“你是……月老?”我记得古装片里面月老都这副装扮的。
那老者用手理了理胡子,笑呵呵的朝我点头,轻轻地回答我:“我是月老。”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急急追问:“那你能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他的唇角轻轻抿了抿,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有缘相遇,无缘相聚,天涯海角,但愿相忆。有幸相知,无幸相守,苍海明月,天长地久。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执着于“情执”二字罢了……”
他念的是我十四岁那年在月老祠求的签文,还记得当时解签的师傅就说我命格奇特,注定了这一生的情路艰辛。回首我在清朝的这一生,还果真就印证了那签文。
“是你把我带到清朝的?”我问。
他再次理了理胡须,轻轻摇头:“能把你带到这里来的只有宿命。”
我顾不上什么宿命不宿命的,只急切地追问,“那我现在怎么办?”我现在变回了林沛珊,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要回去二十一世纪了?
“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情执是一切苦恼的根源,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纠缠还会继续下去,如果你选择离开,一切都将结束在此。”
他的话说得意味深长,我似乎明白却又好像没有完全弄懂,“那如果我离开了,最后的结局会怎么样?”
他看着我眼神之中带着悲悯,却摇头不再说话了,似乎在等我做决定。
良久,我艰难的对着他点头,道:“我愿意离开。”既然留下来还要继续纠缠,不如就此放手,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所有的人。
月老慈祥的冲我微笑,他轻轻朝我挥了一下衣袖,我便一下子由高空跌入万丈红尘之中。急速下落间,他略显虚无的声音从高处飘落下来:“人生如此,浮生如斯,缘生缘死,谁知?谁知情终情始,情真情痴,何许何处情之至!”
年光似鸟翩翩过,世事如棋局局
新。在这历史的长河中有多少的风花雪月被埋葬,有多少的爱恨痴情被遗忘。我们微笑着,哭泣着,想要禁锢时间,想要安然的度过一世春秋,到头来才发现,我们的执着不过是在一段岁月的流失中毁掉了自己。
浮华一世转瞬空,只有寄希望于下一场轮回,希望在下一世的轮回里,所有的人都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结局…… 
、番外:长相思(禟)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菊花开,菊花残,赛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长相思》
雍正四年八月二十七,这一天是我四十三岁生辰,而我也知道,这一天也将是我的祭日。
来保定之前,现在的皇帝以前的四哥曾屈尊降贵到牢里来看过我。他告诉我,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留在他身边,如果哪一天我和她再见面,那一定就是我的死期到了。
前一天我就见过十三弟了,他安排了人来打扫屋子,然后又找人抬了水给我洗澡,还给我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十三弟虽没有明说,但我知道,我的死期到了。
那个傻得为了见我一面宁愿连续十天在养心殿外面跪着的傻女人,那个我这一辈子都抛不开的傻女人,我知道,是她要来了。
她真的来了,带着我最喜欢吃的一道菜来给我庆祝生辰。如果我们的时间足够多的话,我一定要亲口告诉她,这是我这一生过得最开心的一次生辰。
她说要我用自己的生命来弥补对她的亏欠,我本以为只是她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她说的竟是真的。
那天半夜,药性发作的时候,我全身上下都很难受,可心里却是轻松的。没有惊动外面守着的人,就这么静静死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忽然很想纵声大哭,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很是难受。
无边的往事历历在目,一幕一幕,清晰犹如昨日。
开心的、失意的、荒唐的、放纵的……
一桩桩,一件件。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去招惹她,我这一生会不会过得不一样,该笑的笑,该闹的闹,不会无端端生出诸多顾忌来。
在遇到她之前,我是自命风流的皇家阿哥,论起玩女人来我敢说兄弟当中没有一个赢得过我。我曾经当着兄弟们的面说女人不过是衣服边角上的一丝花纹,作用不大,可有可无。我也经常派人去搜罗各色美女,环肥燕瘦,应有尽有,有时候还会往其他兄弟府里送一些。
十四弟问我如果哪一天我爱上一个女人怎么办,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会亲手掐死她,可事实证明,那个时候还真是年少轻狂啊。
爱情是陷阱,爱情是武器,爱情是让人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明知道却还是不顾一切掉了进去,并且掉得心甘情愿。
她总是不听我的话,几次三番用死亡来逃开我。她的这种做法把我伤得几乎是体无完肤,可却仍然放不下对她的感情。
她跳崖后我过了一段非人的日子,我始终不相信她会狠心抛下我自己离去,于是便天天等天天等,从开始的希望到慢慢的绝望,最后终于把对她的感情转化成了恨,一种爱到了极致的恨。
她在养蜂夹道出现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可我没有立马去见她,因为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老十三。
心中的恨意更深一层,我暗自发誓,如果她回到我身边,一定要是她自己主动走到我身边来。
我天天晚上去养蜂夹道偷偷看她,好几次都被老十三发现,可那又怎样,我看自己的女人难不成还要事先知会他?
额娘打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觉得她身上没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像个野丫头。其实我知道,额娘不喜欢她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因为我是真的爱上了她,额娘不希望我为了一个娶不到的女人不理府里面的那些女人。
不知道额娘是怎么知道我夜夜去养蜂夹道看她的,竟然派了杀手去刺杀她,还好我及时赶到,要不然真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子。
她还是回到了我身边,却是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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