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雪》第35章


他轻轻地笑,“我明白,穹苍也明白。所以穹苍站出来护着你,就是死也不会将你推给则宁。他懂你。”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道:“他懂我,你也懂我,我很感谢上苍让我成为了弦歌,今生有你们,便没有白活。从此,关山路远,去则难留,你们,好好活下去”留他独醉在寒潭岸边。
晨间醒来,听到院中有兽吼之声,披了袍子开门张望,院中却是空空。
皱了皱眉,甚感纳闷,正欲出去看看,玉童已是翩翩而来,“上尊不好了,出事了。”
我回身系好袍子,让他坐下慢慢说,他急急道:“不容坐了,大殿里聚了好些仙神,说是九幽兽出现了,妖界,魔界都受到波及,大殿里吵吵嚷嚷好不热闹,上尊快去看看吧。”匆忙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发髻都没梳起,散了头发便跑去了大殿。
果然是云集了四海八荒的一众神鬼妖魔。前脚踏进殿里,眼尖的就停了声音高喊上尊来了,快让上尊主持公道。
一众人等才回过头来便七嘴八舌开始说项。
我寻了椅子坐下,开口询问:“九幽兽现在在哪?”
、第三十三章
人间哀殍遍野,悲歌上达九重天上。
我和水灵离开穹极之时,并未通知任何人,很多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比如,我决定与九幽兽一同灰飞烟灭。
秋末已经过去了,人间百花凋残,这里尚还未被九幽兽践踏,如今隧也人心不安,可终归还算的平静,第十三重人间。
寻了间简单的客栈住了上房,掌柜的是个随和之人,待人很是客套,客栈的生意便就比临街的几家要好上许多。
灵儿陪我坐在窗前,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顿觉人命在强大的力量摧残下卑贱竟如蝼蚁。 
如果不是生在这世间,如果开始便不存在,便就没有今日的惊惶和苦难。天上众神众仙是个什么样子?看着人间被毁灭至斯却无能为力,不只是他们,便是我,此刻又能做些什么呢?
叹了一口气,心道,就真的没有法子制住九幽兽了么?
夜里睡得有些迷糊,朦胧中似是又听到了穹极园中得兽吼之声,将将揉揉朦胧的睡眼睁了个缝隙向外看去,只见窗棂外面有双铜铃似的眼睛正在盯着我,瞬时便全然没有了睡意,难道这,就是九幽兽真正的样子?
我躺在床上不做动作,将眼睛微微眯起,假装继续水着。心中却已暗中有了计划,若是他想趁我睡着之际偷袭,我便也好有个防备。
只是我闭着眼睛等了良久,却始终不见它动作。好半晌我悠悠然睁开了眼睛再度向窗外望去,然,夜色如墨,只剩天边几颗廖星在云里穿梭来去,那铜铃般的双眼却又去了哪里?
复又闭上眼睛,脑海之中便思绪万分。
恩怨种种拂袖过,是非空断难缠绵。佛家说,有因便有果,今日之果便是昨日之因。
父神与九幽兽的因果造就了天地分合,我与九幽兽的因果便造就了这四时错落。父神可以舍身成仁,我却历尽情劫,依旧枯等成灰,一片凄茫。
到底都是我的执念,有情之人几个能终成眷属?
九凤是义,则宁是劫,穹苍是情,而玉楼,是我这隔世的殇。
梵音轻唱,远方已经火海连天,我摇醒睡着的灵儿,低声叮嘱:“十三重天将要覆灭,九幽兽怕是今晚便要毁了这余下的二十三重人间,你将寒潭之水凝成防护之堤,暂且保住一丝气数。我便去了,结果如何,你都务必保住这余下众人的性命。”再不迟疑,飞身已是向着天际火海之处飞去。
“我念你是从我躯体之中剥离之物,几次三番没有对你下杀手,你却至今还是执迷不悟吗?”火海之中的九幽兽祺袍在热浪中鼓动,悬于天际的他自有一股不怒而威。我冷眼看着这个曾是我身体的主人的人,是什么原因让他非要覆灭整个世间?
“苍生对你来说是什么?你可以超出六界外,但你不能无视人间的一个个生命。九幽兽,你为什么就不能放手?你放手以后,你一定会爱上这婆娑的世间的。”我是在拖什么呢?或许是贪生怕死?或许是不愿跟他鱼死网破?
“你早就应该察觉出了,你是对付不了我的。封印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是九幽兽的话却实实的给了我当头一棒,将我的幻梦敲成泡影。我逃避不及,满心锥痛。
“为什么要毁掉?为什么要毁掉这么美好的人间?毁掉六界?”我凄然的问他,问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重复着我的问话,竟是仰天狂笑。
“就因为这六界,我便要做他手里的牺牲品吗?我与他同根同德,同生同灭啊。他就为了他一手创造的六界,狠心将自己的胞弟斩杀?我是魔之体又怎么样?几十万年之前我可曾为祸世间过?我可曾真的杀过一个人吗?就为他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我便成了必死之人。”
听得他这一番话语,暗自想想不无道理,历来只是听得九幽兽是魔兽,若是让他复生则天地不复。可从来却未听说九幽兽做过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也并没有杀过一个人。难道只因为他体内存在的是魔之体,便要让他不得存活吗?
我竟是无话可说,“父神他。。。。。。。。。。。。。自是有道理的。”
“他是有道理,我却不知是作何道理。他竟真以为他可以封印得了我吗?我只是累了,真真是心累了,兄弟残杀,为了些虚妄之事,当真不值,我是自愿让他将我封印的。我倒是要看看,被四海八荒传颂的盘古大帝对自己的亲生弟弟到底能到何等惨无人寰的地步。”
他凛凛的立于红光天际之中,火光将他映照得犹如九天火神,面目沧桑中,英眉瞪起,火光便灼上了我的眼里,那股炽热代表的竟不是邪恶。只是转瞬之后,他的眼中红光大盛,已是犹如一只爆发的狂兽,天便被震碎,徒留一地残絮。
此刻他体内的魔性怕是尽数爆发,任谁也遏制不住九幽的戾气。
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这世间无辜弱小尽数毁了去。
祭起法诀,七弦琴出,万年来,这七根琴弦与古檀木早已和我的生命融进,能与我实实的心应感知,我知道虽然现在我的法力根本不足以和九幽兽相抵,但是现今哪怕是将自己的性命抛却也要制止他。
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也不知道自己守护这些有什么用,但总的,我是盼望四海八荒能存之亘古,绵延永长,我习惯了看着世间所有的美好,不希望他们消失。许是因为自己得不到,想拥有又拥有不了,才会觉得弥足珍贵,倍感珍惜。
当玄光与白衣瞬时豆在一起,兽吼琴瑟便如两个极端相对。一如天籁,一如饿鬼。
声波撞击,便似有千千万万的碎雪被狂风吹起,你来我往间,是谁被掩盖在万世红尘里,独自舐伤?又是谁在兄弟情义里,任他绝情入魔?
正当我以为可以将九幽重挫之时,却已是被他的袖袍甩于地上,鲜血便喷涌而出。
我试掉嘴角的血丝,轻轻一笑,穹苍,我尽力了。你等我。
已经是再无力气相博,万念俱灰。
“九幽,佛说痴念是毒,受毒者,执迷。如果父神当初没有封印你,你就确定你不会如现在一般吗?你体内的魔性,你便可以一直控制得住吗?由不得你,就像我不想死,可我却不得不死在你手里,是一样的。”我淡淡的说着,仿若清风。
我观看他眼中的猩红已在慢慢消散。半晌也似是陷入了沉默。
趁着他出神的空子,我坐起身来,修复者气力。可是我还是没有为自己争取到多少时间。他大吼着不对不对,他才是对的。
我想这次真真是要跟穹苍见面了。
正心灰意冷间,赫然天空中有兽嘶鸣。
抬手望去,此兽遍体青灰,眼如铜铃。却不是夜间所见之物又是什么?
但见它的脖际之上栓着一只金铃,上刻‘谛听’。
而我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好似十里桃花林,淡淡桃花香,那是玉楼身上的味道。
我摇头轻笑,玉楼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他应该此刻正在三途河上撑篙摆渡。
思想见,却见那谛听形如闪电,便于九幽兽厮缠于天地间,这一战,直直打的冲破九肖战于弱水之畔。倾涛仙子化作的神魔之门犹如万丈巨浪,竟在瞬间如洪水猛兽将九幽兽困在巨浪之中。
谛听随之吐出数万枚细针直直向九幽飞去。
而我,竟是看到了回了九玄天外的东皇老祖,他说,七弦,如今只有你用封印术了,回到九幽兽体内去吧,舍身成义。
没有迟疑,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玄冰弓,将它上面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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