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237章

见飞沙面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阳弛忍不住笑道：“你这小子，我与你说国家大事，你却想起哪里的野花来了？”
飞沙连忙正色道：“哪里有那种事……我只是在想，飞羽军军心涣散、编制混乱，怕是短期内无法恢复战斗力。”
阳弛说道：“你肯上心就好。以我的估算，他们两国要想集合成军，起码也得几个月到半年时间。以你们飞羽家家传的实力，这段时间足够你整军完毕了吧。”
飞沙苦着脸说：“可是我还没玩够……”
阳弛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别得寸进尺了，你回来几天，老子的内库都快被母后全扫到你家去了，连老鼠都找不到躲藏的地方。你还不给老子好好办差去？”
天底下也只有飞沙能享受到皇帝不但不自称朕还自称老子的待遇了。
飞沙嘻嘻一笑：“快被……那就是还没被……我这就去找太后哭诉去。”
“臭小子，滚！”阳弛一挥龙袍袖子，气得咬牙切齿。
飞沙哈哈大笑着去拜见太后了。
飞羽军此时的军营坐落在汴梁城东五十里处，原本可容纳数万人的大型营盘，现在连五千人都安置不妥当。那些房屋场院乱得一塌糊涂，不少房梁屋门都被人偷去当了劈柴烧。野草更是长到了半人高，野鸡野兔不时窜来窜去。
飞沙没有到来之前，那些士兵只是随意摊开一块地方能够容身便罢，每日里混吃等死无所事事，要么打架斗殴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
骑着小花扛着小蛋带着槽里拱出现在营地的飞沙，见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营地，以及几千个比**更**的兵油子。
飞沙眉头紧锁看着眼前这个烂摊子，想着如果是父亲或者哥哥会如何处理。不过他只会按照他自己的风格来做。
“小花，放火。”飞沙指着面前的野草说道。
小花听了十分欢喜，张口就是一道烈焰喷吐出去。它的烈火见物就烧，杂乱的野草丛顿时变成了一片火原。
本来还在挺尸或者胡闹的士卒全都被惊到了，纷纷一边躲避着火势，一边看了过来。
“小蛋，借你的金环给我用用。”飞沙对小蛋说。
小蛋摘下金环递给飞沙：“哥哥，你要吼死他们？你会不会用，要不要我帮你？我一嗓子吼下去，这群人保证没有一个能活着的！”
飞沙摸了摸小蛋的脑袋，指着火场中间一处高起的土台说道：“小花，上去！”
小花纵身一跳，肥大的身体在空中轻飘飘地滑翔了十数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土台上。
飞沙站在小花背上，清了清喉咙，将金环举在面前，放声喊道：“你们这群人渣！”
“人渣……人渣……人渣……”
声音化作不知多少重的波浪席卷过整个军营。
那些士兵一个个被震得东倒西歪，却没一个摔倒的，不愧全是习练过飞羽术入门基础的。
“不好意思，声音略大了点……”飞沙嘿嘿一笑，接着说道，“你们这群人渣，跟我一样都是人渣！”
本来嗡嗡一片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
“我在坠龙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哥哥被打入江中却无能为力，虽然侥幸逃得一命，却无颜见家人，隐姓埋名在外流浪了一年才回来……”飞沙说着，自己鼻子先是一酸，一年来的一步一步全都涌上了心头。
“我回到汴梁，找不到自己许诺终生的妻子，不敢正面面对曾经喜爱的女子，不愿担负起家族的担子，不想接手父兄留下的你们这个烂摊子，只想自己逍遥自在……我是不是个人渣？”飞沙说道，双眼扫视着众人。
听见飞沙提到坠龙桥，下面的士兵有一大半都低下了头，羞愧难当，不敢再看飞沙一眼。这五千人几乎人人都经历过坠龙桥一役，有几个老的，甚至经历过两次坠龙桥战役，更是觉得无颜以对。
“你们，都是跟我一样的人渣，一样没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人渣！”飞沙用力吼着，“现在，我要你们去死，跟我一起去死，一起以飞羽军的名义去死，你们敢不敢！”
“去死！去死！去死！”五千个声音汇在一起，响彻云霄。
熊熊烈火中，飞羽军蜕去旧羽，浴火重生。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76　10：00：24 字数：3133
除了这一次外，飞沙依旧不去飞羽军营，反正他手里有免费的苦力可用。
鲲正好闲得蛋疼，已经开始在城里惹事斗非了，没事还要找飞沙来次比武找虐。飞沙正好把他踢到军营来帮忙折腾这几千个兔崽子，也算得上人尽其用了。各种杂事就交给槽里拱给鲲打下手，倒也处理得妥妥当当。
一个月时间转瞬即过，除了还是没有鸮蔓的消息这点让飞沙很是担忧外，其他一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飞沙跟母亲透露了自己想要举家迁移的打算，母亲犹豫了不久，便下了决断，决心跟他一起走。可是接下来的时日，母亲却一点动作都没有，这让飞沙很是奇怪，忍不住来见母亲。
“娘，怎么还不收拾好东西，家里该变卖的变卖，该收拾的收拾，等小蔓一来，咱们立刻就能动身呀。”飞沙说道。
飞羽柔微微摇摇头：“你这个笨儿子啊……你觉得皇上和太后肯让我们离开吗？”
飞沙道：“为何不肯？”
飞羽柔道：“我飞羽家是晏朝开国第一功臣，你父当年又是江湖豪杰出身，在外面不知多少朋友……如果你是皇帝，你敢放这样的家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如果你是个废物也就罢了，可你偏偏又有些名气和能力……”
飞沙撇嘴道：“大不了我们不告而走呗。”
飞羽柔说：“对啊，为娘也是这样打算。可是如果你想悄悄离开，还敢做那些变卖家产套现的举动？那不是明摆着告诉皇帝我们打算逃跑？”
飞沙抓抓脑袋：“可是……我这不是担心日后的生活么……”
飞羽柔笑道：“我们都有手有脚，又不是老到不能动弹，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
她说着一伸手，从旁边的桌子底下拉出来一个箱子，推到飞沙面前。
飞沙打开一看，几乎没有把眼睛晃瞎。
满满一箱子的珍珠宝石，没有一颗珍珠比鸽子蛋小，没有一块宝石不是晶莹剔透。这箱子里随意抓一件东西，都比同样大小的黄金贵重十倍以上，有的根本就无法估量其价格。饶是飞沙从小见惯了各种珍宝，也被这一箱子东西震慑得窒息了一下。
这一个箱子，估算起来至少能顶皇帝哥子的十个八个内库没问题。
“这些东西……怎么攒下来的？”飞沙倒吸一口凉气。
飞羽柔用一方丝巾捂着嘴偷偷笑道：“你可记得你爹当年是什么出身？”
飞沙想了想：“好像是什么江湖豪杰？一直也没人好好跟我说道说道。”
飞羽柔说道：“他呀，就是一个独行大盗，专偷富贵人家，闲来还顺手挖个坟掘个墓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他一辈子的积蓄。他呀……当年也跟我说，等天下太平了，就悄悄带着咱们一家人挂印封金，就拎着这么一个箱子，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奢侈腐败的富豪生活区……你们两父子可真是太像了……”说着，她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哀怨。
飞沙连忙安慰母亲：“我爹在天之灵若是看到这批金珠宝贝还能派上用场，一定高兴得不得了。”
飞羽柔点点头，收好了箱子道：“所以，我们还有什么必要再去做那些惹眼的事呢？”
飞沙嘿嘿笑道：“嘿嘿，全是儿子没见识。”
飞羽柔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呀，还是个孩子啊……真不知道你天天挂在口里的那个小蔓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把你俘虏得这么深……对了，你究竟打算如何安排花米？咱们可不能把她扔下，但若是见了你哥哥，却又怎么打算？”
飞沙被老妈这一串问题问得哑口无言，蹭地跳了起来掩面而逃。
飞羽柔看着儿子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不知道还要为这个小儿子操心到什么时候呢？
“不好玩！不好玩！太不好玩了！”这一天，带着几个仆人出街闲逛的小蛋一回到家，就扑在飞沙怀里撒泼耍赖。
飞沙忙问道：“出什么事了？”说着怒视服侍小蛋的仆人。
那些仆人连忙告饶：“小公爷，不关我等的事啊。”
小蛋也说道：“跟他们没关系，最近汴梁城里可以买到的好玩的东西越来越少了。那些金毛胡商的店里也没好东西了，身毒那边来的海商都断货了。”
小蛋生得粉雕玉琢十分可爱，飞羽柔见了便十分喜欢，她育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虽然花米常在膝下，却从小是当做儿媳看待，自然不同，如今家里多了这么个小女孩，她十分欢喜，全当做女儿一样。凡是飞羽府里有的，任小蛋随意糟践。见小蛋喜欢新鲜玩意，专门给她配了几个仆人，带着大把的银钱，陪她上街花销。
在飞羽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