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典》第57章

我想为纪苒说些什么，主任却重重地叹气，挥挥手让我离开了。关门时，我听见主任说：“晴天，纪苒，唉……”
我觉得纪苒不错，真的。可是她不在候补名单内。
纪苒很漂亮，舞跳得又好，人也很好。可是大家都认为她是坏学生，逃课打架骂人。我认为他们的认识是片面的，他们都没看见她好的一面。
雨忽然就来了。
滂沱来势凶猛的大雨。
我做好百米冲刺的准备，深吸气，立刻冲入了雨帘。
就是这个雨天，就是这个地点，就是这个时候，我和一个人擦肩而过。他有如墨的头发，迷人的侧脸，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帅的人。
心里像小鹿乱撞。这是我第一次心动，悸动的感觉像幸福般甜蜜。
他步履匆匆的，也被大雨浇注着。
我回头看了眼，继续跑。
……
翌日
最喜欢我的班导站在讲台上神色激动，像捡了一张彩票中了一百万大奖似的。
“同学们！今天有一位新同学转来我们班！让我们欢迎他！”班导看向门口，全班同学的视线全被吸引了。从来没听过这个消息。
同桌子倩也好奇地探着身子看。
对新同学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在初三这么重要的时间段转学？低头画画，画的是昨天雨中见到的那个人。
突然听见全班同时倒抽气。子倩兴奋地推我：“晴天！快看快看！帅锅啊！”我真不知道这妞为什么到了初三还不努力，成天想着帅哥。
我抬头。
愣住。
“大家好，我叫墨卿言。”他是昨天那个人，全班女生看的眼睛都直了。
“墨同学，你就坐……”班导环视教室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子倩惊喜地转头看我。“就坐在晚晴天同学后面吧！”
我木了。
墨卿言一言不发，提着包坐在了我后面。
班导貌似很满意这个安排，开始上课。
一节课我都没怎么听，眼神总是往后面瞟。
“晴天，下节什么课？”子倩趁班导转身写板书立刻靠过来问我。
我蓦地回神，要是被这妞发现我走神还得了。
“体育课。”我有点心虚地回她。
……
这是我在初中最后一节体育课了。
体育老师难得让我们自由活动。
在课堂上压抑了很久的心情都爆发了。
子倩拉着我到看台坐着为打篮球正火热的男生加油。这已经有很多女学生了，手里居然都拿着校运会时的啦啦棒。
我拿着一瓶矿泉水，坐下后就喝了一口。
子倩激动地指着场中一个跳跃的身影：“晴天，墨卿言好帅啊！”
我看过去。他的脚刚着地，篮球以一个优美的弧线滑入篮筐中，现场尖叫声一片。墨卿言侧头，尖叫声更高。
“他在看我他在看我！”“不对，他在看我！”现场的女生为这事争执起来了……
子倩却呢喃了一句：“晴天，他好像在看你哎。”
我的脸有点发烫。
场内裁判吹哨，翻分数牌。
后面的比赛墨卿言掌控了整个局势。女生叫的一声比一声卖力。
中场休息。
他们都大汗淋漓了。
墨卿言突然向看台这边走过来，女生都嗑药似的挥舞啦啦棒，叫着“墨卿言我爱你”之类的话。他没理，而是站在我面前，清冷的嗓音说：“能给我喝点水吗？我的在教室没带下来。”
我四处张望，结果发现女生全都看着我，子倩的眼睛闪闪发亮，那是她发现八卦时特有的眼神。我也发现就我一人带了水。帮助同学也是会长应做的吧？就递了过去。
墨卿言接过水边喝边向场中走。
子倩在我耳边低声说：“晴天，你刚刚喝过那瓶水吧？”我点头，咋？“墨卿言也喝了哎……”子倩笑的奸诈。
我不解。
子倩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
……
放学了。
子倩早就收拾好书包，听到铃声立刻冲。
我无奈。这妞每次放学都逃得这么快。
整书时一本书掉了出来，我俯身去捡，一只修长的手比我更快一步捡起书。墨卿言把书递给我，淡笑着：“你家住哪？”
我有些拘谨，低着头回答：“和风街道那边……”
“正好我也住在那旁边，一起回家吧。”墨卿言的声音像一缕清风拂过，温和。
心跳突然加快，我木然地点头。
路上，他在前我在后，我们俩都不说话。他偶尔回头看看我。
一个转角处，墨卿言和我走了不同的方向。我心中有些失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晚、晴、天？”墨卿言原本已经走了进去，却回头叫了我的名字。
“恩！”我侧头，嘴角有笑。
墨卿言也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晚难以入睡。
以后几乎每天都是这样。
我有点飘飘然，这是恋爱的感觉吗？甩甩头，我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
主任又把我叫过去。
“晴天，我们都知道你成绩很好……”主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们觉得你靠自己的实力也一定能考上言中的，所以我们决定把保送名额让给米诺。”
我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为什么？”米诺我是知道的，富家女，成绩总是排在我后面做第二。
“晴天，你和米诺都是好学生，可保送名额只有一个。米诺的成绩比你差一点，而你又肯定能考上言中，所以我们就把保送名额给她了。”这算什么理由？
主任却马上让我走。
我第一次摔门。
一出教导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难道不会有失利的时候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是真理。
擦擦眼泪低着头往前走。猛地撞上一个人。抬头，愕然。
“晴天，你哭了？”墨卿言小心翼翼地问。
我抽抽鼻子，又没忍住。干脆就扑到墨卿言怀里哭。
就让我这个好学生放肆一回吧。
……
数学老师在讲一些重点做复习，同学们认真地做着课堂笔记。中考就在五天后，时间越来越紧。
子倩也很难得在看黑板。
数学老师转过去在黑板上写一道易错题，让我们做。
我把题工整地抄在本子上，这时一个纸团从后面飞上来丢在我桌上。我奇怪地打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放学带你去咖啡厅。脸又热了。
子倩戳戳我，我侧头，全班同学都看着我。“晚晴天！”头顶上传来老师的怒喝。我一僵，老师从我手中抽走字条，看了上面的内容脸立刻黑了。“放学来我办公室！”
“老师，我……”我急着想辩解。
老师根本就不听，“一天到晚就想着风花雪月的事，连学生会会长也这样！”　我的解释成了掩饰。
回头看墨卿言，他在低头做题。
……
老师在办公室细数早恋的坏处。
“……还有五天就中考了，你作为会长居然……唉！”老师失望地叹气。
一番思想教育之后，我走出办公室，看见米诺站在门口。
“晚晴天……我……”米诺绞着手指。
我冷冷地看她。
“我……对不起！”米诺深深地鞠躬。
我只觉得气火上涌，狠狠推了一下米诺，平生第一次骂了脏话：“你他妈不就仗着家里有钱啊，我是没钱我比你穷！我比不过你行了吧？”然后走人。
米诺被我推到地上，眼泪滚下来。我没看到，但听到她低低的哭泣声。我没回头，有种害怕的心情在心底蔓延。
那之后，墨卿言莫名其妙地疏远了我。
我的心情异常烦闷。
这种状况一直维持到中考那天。
我在去考场的路上，偶然听到有初二学生在说话。
“纪苒被退学了呢。”“好像打架把人打到医院去了呢。”“真是坏学生啊……”
心里有什么要冲出来。
我慌忙跑开。
考场的气氛很沉重，很压抑。
当看到试卷的时候，我懵了。那些题目就像一只只蚂蚁在我脑中爬，让我头痛欲裂，恨不得撕了试卷。我根本看不见题目，只是麻木地选ABC打钩打叉，字写的扭扭歪歪。我要疯了我真的要疯了！
最后我直接趴在桌上睡觉。
有人说，变好很难，变坏很容易。
结果出来那天我去看。
周围人的声音充斥到我的耳中。
“会长落选了……”“不是吧？”“对啊。”……
见我来了，他们立刻住嘴。
子倩担忧地看我。
我看到那个成绩，面无表情。做了这么久的好学生，终于解脱了。
我逆了所有人，我没有考上言中，最差的高中都没有。
回去的路上，我看见了墨卿言。见到他我马上就跑过去了，那样的迫不及待。
他视若无睹地经过了我。
心里有什么被掏空了。
中考之后我没有复读，而是提前几年进入了社会。爸妈对我又打又骂，我回复的是漠然态度。
——尾声——
七年后
“晴天，我先走了。”同事向我招招手，我点点头。收拾好东西也走了。
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曾经得过多少的奖项，曾经有过美好的未来，但是全被我断送了。
子倩现在应该大学毕业了吧？当年的那些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