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我们都是傻逼》第24章


老妈扶着我坐下来,把我搂进怀里,不停地摸着我的头, “小夏走那会,你高三。所以我不敢说,怕说了以后,你就什么都不想了,要吵着去找她,是妈自私了。”
“你知道她生病?”我从她的怀里把头抬起来。
“你夏阿姨都和我说了。那天,你夏阿姨一直哭。说不管要付出什么也要把小夏治好。”
“那她去了哪?”
“北京,小夏家有亲戚在那里。”
我趴在老妈的怀里,良久才问出那个艰难的问题。“小夏现在怎么样了?”
“你夏阿姨没和我联系,到了那边不久就失去了联系,她没打电话回来。”
“我想小夏,我真的很想她。”我反反复复地说。“我要去北京。”
“妈知道,等成绩下来,填完志愿好吗?”
“志愿?”我嘀咕了一句。“老妈,我的志愿都要填北京的大学,我一定要找到小夏,不管时隔多久。”
“妈这次什么都听你的。”
我回到房间,倒在床上,泪水依旧抑制不住。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我要煎熬地度过,开了手机,有很多唐秋白的短信。
“有什么事吗?”我拨通电话,用疲累的声音问。
“你怎么了,哲哲?”
“小夏回不来了,她得了白血病,再也回不来了。”本来已到嘴边的话,被我生生压了下去,只说了句:“没事。”
生命中一些事是不是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小夏知道,可是她却不能做得彻底。眼睛一直处于模糊状态,在模糊中我看见一个被我弃置很久密码本。蓝白相间的封面。又一个藏着秘密的东西,因为那是张晓留下的。
我翻身起来,拿过本子,擦擦上面的尘土。本子锁着,手在锁边摩挲了几下,然后便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高考分数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没有丝毫感觉,麻木得彻底。老妈欣喜于,我过了一本线。我拿来高考志愿填报指南,看了所有的北京学校。
赵雅打电话来问的分数状况,我只说不坏。很多学生去学校咨询老师关于志愿的填报,我没去,而是在家里和老妈讨论这个事。老妈会给老爸打电话。我把所有北京的学校列在一个单子上,一个个地排除。最后填了比较有希望的三个。
填完志愿,等录取通知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想了很多,也平静了很多。突然坦然,我该去面对我该面对的一切。
我决定去跟唐秋白见个面的那一天,天阴阴的,要下雨。我不知道要找他干嘛,填志愿的时候没找他,也没问他要去哪里。我记得他给我打了很多电话,也发了很多短信,我都没去看过。
上了公交,把目光投向窗外,却什么都看不见。当车到了终止站我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坐过了站。然后发现自己居然连懊恼的力气都不复存在。我神游似的打了唐秋白的电话,找了个能坐的地方坐下来,声音低靡。
我说,“唐老,我想去找你的,要和你说很多话。可是,我坐过站了。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不熟悉这里。”
“哲哲,你怎么了?”他发现了我的异样。
“我想找你的,我想找你的。”我一直重复这句话。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看了看四周,最后说了两个字:“算了。”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唐秋白。
我挂掉电话后,拦了出租车出租车,去了空无一人的学校,不过是熟悉所有,回忆所有。
回到家后我房间里少了很多东西,好像能牵扯回忆的东西都不见了。老妈说被她锁了,免得我哪天我看见再发神经。我没有抗议,也许真的想让过去的都过去了。那些回忆太折磨。
然后我和老妈窝在一起看电视,这是以前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我们看着那些老片,心里一片温暖。
在通知书下来之前,一切结果都已公布在网上。我们只是按序做着一些既定的事,却依旧能感到紧张。几家欢喜,几家愁。我不知道我是算哪家,没有明显的欢喜,明显的愁。
拿通知书那天起很早,早早到学校拿了通知书,没有拆开,直接放进了包里又回了家。在回去的路上看见赵雅,她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拍着我的肩,“咋样?高兴吗?”
“高兴什么?”我明知故问。
“录取了高兴啊,还能有什么?”她白了我一眼。
“一般,没什么感觉。”
“不是吧,你丫比我还淡定?”
“那是。”
“还好你被录取了,否则我真是愁伤脑经,张晓没考好,准备复读了。”
听完赵雅的话,抬头看向她,“怎么会?”
“唉……可怜她了,高三一直进不了状态,八成都是因为唐秋白那小子。”
我低下头,不说话。他们之间的事我不了解,张晓的那个本子也被我扔了。与我无关吧,我想。
赵雅看我的样子,便不说了,只说: “好了好了,走吧。”说着她拉起我的手腕往校外走。一边说:“下面咱去哪?”
“我们……”我考虑着,顺便转头向四周看了看。然后我整个人都怔在那里,我看到一个人的背影,他正进学校。是程晗,我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一定是程晗。
我丢下赵雅,追过去,可是我跑进校门的时候,人已经消失了。我使劲揉揉眼睛。赵雅跑到我身边,“你怎么了?”
“我看见他了。”回过头看见赵雅那一刻,我突然被拉回了现实。
“谁?”
“我看错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自我安慰地笑笑,于是跟赵雅出去。
第二十一章
过完高中的最后一个暑假,我一个人去了北京。那一天在校园里不是眼花,程晗确实是回来了,而那个曾经与程晗有些千丝万缕关系的周梓严,也是平淡地上了个大学,在我的生活中再无下文。我不知道程晗在外面的一年究竟经历了什么,我只想起曾经在老师那听来的那句话:如果你想改变世界,你已经被这个世界淘汰了。
本来,最有可能跟我联系最多的唐秋白,却也像断了关系一样。或许,在他跟我疏离之后,再也不叫我唐思哲之后,我们已经断了关系了。
我没有在北京找到小夏,甚至没有找到李叔叔和李阿姨。于是,北京只有我一个人,孤身异地。
大学并没有憧憬中那些美好的东西,平凡平淡得一米。上课、参加社团活动、逛街、宅宿舍……上网。而这种平淡,也近乎生活死寂。
那天我看着页面右下角的QQ闪了很久,那是唐秋白的头像。估摸过了十多分钟,我才点开。客套寒暄,无非是这些。在我想说拜拜,关窗口的时候,他突然跟我说:“那时候,我姐姐出车祸去世了。“
我的手僵在键盘上,动也不能动。所以,他瞬间长大了沉稳了,再也不叫我唐思哲了。我没回复,他继续说:“对不起,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心情去说这件事,于是一直拖到现在。“
“没关系。“我回,然后心里绷紧包严的东西松松落落开来。
从这件事情说起,我们慢慢聊起天,慢慢少了生分,却还是找不回曾经在一起的感觉。于是,就剩一起回忆。他拍在我背上的小纸条,每次我趴在课桌上睡着到上课也不醒,他就会拿笔戳我脊背,说:“猪,上课了。“所有的所有。
最后,他给我发了一行字:哲哲,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我看着那一行字,视线模糊,然后眼泪滂沱,哭得像个傻逼。
半晌,他又问:“你在做什么呢?“
“在听胡夏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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