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魂》第2章


听了母亲这话她着急起来:“娘,你说哪里了,我还这么小,你就急着把我嫁出去,我不要。”
什么方公子,忽然,她好像记起来了,就是那日在花园偶遇的那位,那天他在家里喝酒,好像是微微醉了,溜到了花园里,恰巧被我看到,那副窘相让我噗嗤一笑。哦,终于记起那位方家大公子了,也曾听父亲说起过,他叫方靖琪。
顾夫人说:“还小孩子,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大哥都一岁了。女儿啊,好好考虑考虑吧,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说完就走了。
蕙兰想到母亲跟她说的话不禁惆怅起来,嫁人,女孩子总要嫁人,可为什么不能等到那个心甘情愿跟随的人呢?天色渐渐晚了,吃过饭后,她又拿出刚才匆匆叠起的字,想念起那个似曾相识的男子,桌上蜡烛的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跳乱了她这颗十六岁不安地心弦。
绿珠把床铺整好道:“小姐,时辰不早了,该休息了。”
“嗯。”她看了又看,缓缓将写好的字叠起,上床入睡。
是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片美丽的桃园,大片大片的桃花在眼前飞舞,飘落,之后慢慢退去,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原野,她坐在一个台阶上,无数级台阶高高的耸立,直插云端,她像在等人,却又不知道等的是谁。当她醒来时,一遍又一遍的回味这个梦,如此美丽,令她惊艳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相遇
一日父亲下朝归来,说要奉命去江苏一带巡查,收拾行李准备出门,这真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自从那次去法源寺进香,那颗不安分的心一直跃跃欲试,想找机会再一次出去走走。在她的软磨硬泡下父亲终于答应带上她了,她跟绿珠欢呼雀跃起来,不过父亲要求必须办成男装,否则一个女孩子家的太不象话了。好啊,她还巴不得呢,男孩子,这就意味着可以随心所欲了?她让母亲赶紧把哥哥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找来,跟绿珠一人一套,洗去粉脂,卸掉沉重的头饰,换下轻巧的绣花鞋,宛然一个出水芙蓉,素净淡雅中透出一种倔强和不羁。父亲给她们准备了马车,并再三叮嘱:要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许胡乱走动,绿珠,一定要看好小姐。
“知道了,父亲大人。”
“是,老爷。”
其实她激动的心情早已把父亲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从京城到江苏,一路暖风拂面,花枝乱颤,象在微笑着对她招手,她的笑也像这春光,如此明媚。在马车里她并不安分,不停地掀起帘子向外张望,忽然绿珠对她说:“小姐,快看,是鸳鸯。”是啊,路边的小河里鸳鸯都在双双戏水、耳鬓厮磨,突然一个调皮的小牧童手拿一根长长的木棍向水中重重一拍,鸳鸯便各自飞散了,正看的出神的她非常恼火,谁家调皮捣蛋的孩子,忽然心下想到:这叫棒打鸳鸯各自飞吗?就连整日成双成对不离不散的鸟儿,也禁不起那么轻轻一击,各自飞散。
一路晓行夜宿,颠簸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达,她的父亲顾阮城由于是朝廷命官,当地知府恭恭敬敬地出来迎接,父亲主要考查当地的钱粮收支情况,顾阮成生性本来清廉耿直,坚决杜绝贪污受贿情况,地方政府还算识趣,账本几乎无误。但他耿直的性格也惹恼过不少人,于家中时顾夫人便时常劝他:
“老爷,清廉耿直固然是好,可极易惹人,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
对于这些劝谏他往往笑笑就过了:“放心吧夫人,身正不拍影子歪,我没事。
江苏有几家工商世家,都是当地响当当的大户人家,有一林家从事纺织经营,家财万贯,为当地豪绅。所纺之布远销各地,而且与皇室关系密切,宫里针织刺绣的能工巧匠有许多就是林家出去的,且宫里大量布匹皆是由林家提供的。家中奴仆雇工上下有四五百人,房屋庭院阔气无比,林家的宅院压满了整整一条街呢。朝廷命官来本地巡查,趁此机会,林家大老爷把顾阮城请到了家里,摆下豪华酒宴,一来,与朝廷官员套套近乎;二来,把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叫来,也好让他学学仕途经济之道。
蕙兰听说爹爹还要去林家赴宴,不知如何是好,只听父亲说到了那里你不要入席只在偏房等待就好了,于是她跟绿珠只好乖乖去了偏房。席上林老爷突然说道:“顾大人,听说你把公子也带来了,怎么不见人,一起来也好认识认识。”
顾阮城道:“犬子,难得出来一趟,随处逛逛,不用管他。”
蕙兰只觉在房里烦闷,便来到林家的后花园里,“哇,这园子好漂亮,此时正值花开之际,姹紫嫣红,风华绝代,小桥流水,小山重叠;配上南方特有的潮湿粘稠的气候,竟有一种缠绵悱恻之感。记得曾进过一次宫,皇家的御花园也少这份细腻。”
正在寻思之际,忽然看到一个背影闪过,她定睛一看那个背影好生熟悉,绿珠也注意到并冒失的大声叫了声:“谁?”
那人忽然转身过来,走向她们。
是他,她大吃一惊,那日去法源寺上香那个偶遇的男子,竟然在这里重逢,这让她的心又微微一颤。
“二位公子,你们是?”这人过来问话。
“哦,这园子很是漂亮,我们且在此赏花。”蕙兰答道。“请问公子贵姓?”
“在下姓林,名辰逸。家父在与顾大人吃酒,忽感无聊就跑出来了。”
“原来是林家大公子,辰逸,好一个潇洒飘逸的名字,像极了公子凛冽绝尘的品格。”
“见笑了。”
“顾大人乃小生家父,随家父出来长长见识。”
“哦,原来是顾公子,在下有礼了。为何不进屋?”
“不用了,还是在园子里赏花为好。”
林家的花园可真是别致,山水相间,花香馥郁,樱花粉色的花瓣在风中打着盘旋飘落,这个场景好像在梦里见过。
再看眼前这男子,仍旧是一身素净的衣服,腰间挂一玉佩,面目洁白,一副与生俱来与世无争的气质自然流露。这就是那个她在梦里思念的男子。
“公子如不愿赴宴,可否到在下书房中略微一座,休息片刻可好?”
“这…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在下正好有一副画,一同观赏?”
“好吧!”
“小姐,不要被发现了。”绿珠悄悄地对她说。
“没事儿,父亲结束估计还要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绿珠,你先去偏房等着,就不要跟着我了。”
“哎,小姐…”
“好了,不要吵了,快去。”
蕙兰跟着林公子走进了他的书房,里面摆满了书籍笔墨,一种清雅的墨香飘来,她是极爱这种味道的。书桌上平摆着一幅画,是刘松年的《雪山行旅图》,这可真是一幅珍品啊!他轻轻向她靠近,指点着画中的每一处景物,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手,她下意识的躲开,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随即说道:“瞧,画中山势苍莽,白雪皑皑,映衬秋霜红叶丛树,分外妖娆;山石瘦削,松槐交错,枝叶繁茂;林中房舍隐现,桥横两岸,行旅者骑驴踏雪过桥而去;雪拥空山,庭户深闭,屋宇界划工细。如若这般骑驴踏雪、隐匿于山水之间,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忽然间令她想起那个孤独的老头柳宗元,不由得吟出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这样的诗句。
“柳子厚的这句诗我也很是欣赏,或许只有那样孤傲的人格才能作出的吧!”
“真想不到,林家公子不恋富贵豪奢,竟是这等追求,真是难得。”
“看得出来,顾公子也不像贪恋高官厚禄之人,今天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且陪我喝两杯,咱们不醉不归。”
“啊,这,这,,她想拒绝,却又不知该怎样拒绝,或许是内心的欢喜,本就不想拒绝,可万一酒后失态被他发现怎么办?不管了,去就去嘛。”
梨花院,这是辰逸的居所,她跟他来到这里。此处被好些梨树包围,正直梨花盛开,散发出淡淡香甜的气息,雪白的花朵冰清玉洁,好像那个在法源寺一袭白衣忽然闪现的男子,在她身边的不就是他吗?
就在蕙兰回想着那日的情景时,辰逸忽的一下子撤下了她的帽子,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水般垂下,她一下子吓傻了,啊的一声大叫。
“你干什么?”
“哈哈,好个顾公子,别再装了,就在我看见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是男儿身。”
“你,你怎么知道?”
“就看你那纤纤玉手指着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哪有男儿能长出这般白皙的手指的?还有,难道你忘了,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那时我还想这是谁家小姐貌若天仙。”
“你原来什么都知道?”没想到他竟是个风流之人,我竟小觑了他。蕙兰在心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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