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雎》第74章


一天萧慎午睡后,我刚回寝殿萧芙就急匆匆跑来,“娘亲,你看这个是不是爹爹的东西,芙儿刚刚捡到的。”
我拿过来一看是一张巴掌大的锦缎,上面却绘了密密麻麻的一片山形地貌,如此小的地图我还是头一回见,又见那锦缎看着很贵重,皱了皱眉道,“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芙儿在哪捡的?”
“就在爹爹平时换衣服的地方,娘亲,那我们给他送去吧。是芙儿捡到的就要芙儿送去,嘿嘿。”
我只好牵起她的手一路去往乾飨殿,我很少来这里,问了几个内侍才说勋王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寝殿。路上聒噪的蝉声一片响过一片,寝殿外的两排护卫汗流浃背也还是如松柏般站立不动。
萧芙见了夏岩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夏岩脸色顿时有些尴尬,几欲出声都被萧芙那张佯作生气的桃花似地小脸给制止住。我忍着笑被萧芙拉着轻声进殿,萧芙在路上就说要给他爹爹一个惊喜,无论如何不让我弄出响动。
寝殿内的侍女也都不敢违背萧芙的意思,六对合抱粗的柱子后就是勋王平时批阅公文的高台。柱子与柱子之间都加了帷幔,帮我们撑帘的侍女也垂头无声的立在一旁,我听到些细碎的响动,知道他应该正在批阅公文。
就在我们快从过道走出时,眼前二十步远的紫檀木台上跪坐着勋王,他身前的楠木雕花矮几上堆满了竹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怎么没穿朝服,只是将蓝色的绸缎长袍随便系了一下,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好大一片胸膛。
看清眼前的一幕后,我拉住萧芙停在最后一道金丝幔帘外,他身边同样衣衫不整的淑妃正趴在他耳边拿着一根小细棍帮他掏耳朵,勋王的身子一晃一晃的,淑妃一声一声娇媚的笑着。
“掏好了就别闹。”
淑妃娇柔万千的哼了一声,又去用细棍另一端兔毛的圆球逗他,他笑着又躲了一下,佯作发怒道,“不许再闹了。”
谁知那毛茸茸的圆球愈发顽皮的在他耳朵脖子上逗弄,勋王一把放下手里的竹简只手将她揽在怀里,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就凑过唇去。
我僵立在原地,那颗刚刚有了温度的心,正慢悠悠的一路往下沉。
这时萧芙忽然唤了一声,“爹爹……”
木台上的两人立刻分开,我低头就见萧芙完全是呆住的样子,连忙蹲下对她摇头,“不要说。”
萧芙似乎有些弄不清我说的不要说是什么,只是呆滞的点了点头。
这时勋王已来到我们身前,表情有些僵硬的道,“怎么来了也没个人通报。”
我连忙笑着,“芙儿捡到了你掉落的东西,非要自己送来,本来想突然出现吓你一跳……”说完急忙晃了晃萧芙,“还不快给爹爹看,你不是说爹爹看了一定会夸你么。”
萧芙一声不吭的从小布兜里拿出那张锦缎直直的把手伸到勋王面前,看了她父亲一眼后就垂下头,勋王接过后扫了一眼便立刻笑着蹲下身抚摸萧芙的头,“哎呀,这个东西很重要,爹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还是芙儿厉害,帮了爹爹的大忙了。”
他说话之时我抬眼望向高台上的淑妃,她缩在一角见我看她便拽着自己的衣服,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可以进到乾飨殿陪同王上一起批阅公文的妃子,她应该是唯一一个。
无论勋王怎么夸萧芙,萧芙都不吭声只是一点点侧过身抱住我的腿,我只好将她抱起来,“哥哥该睡醒了,我们不打扰爹爹了,这就回去吧?”
萧芙连连点头,我又对勋王福了福,“王上,那我们先退下了。”
勋王垂着眼点头,我转身往出走的时候,听他大声训斥道,“黎王妃来了也不见礼,还有没有规矩了。”也不知他训的是宫人侍女还是那个刚和他云雨过的年轻女子。
出来大殿时萧芙的眼圈已经红了,夏岩颇为尴尬的凑过来想说两句好话,却到底让萧芙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着我的脖子哭得怎么都哄不住。我连忙把她抱到没人的地方,想放她下地她不愿,只能找了块干净的草地,两个人坐在地上才略微缓解我的腰痛。
“芙儿,你也大了,该明白爹爹不只有我们一家人,他还有别的妻子,也还会有别的孩子。”
萧芙在我衣领上蹭掉泪,抽泣着道,“可是芙儿、哥哥还有娘亲就只有一个爹爹啊。他怎么可以……”
我轻抚她乌黑的发,看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又惹人心疼的女儿也不知如何解释。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是勋王最宠爱的女儿,远远超过了萧禽萧悟,甚至萧慎。而勋王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远远超过了别的女人,萧芙自然把我们四个当做一个家庭,刚才的一幕实在不该让她看见。
萧芙对这件事表现出极大地反感和不满,晚上睡觉也赖在我床上不走,我左右哄不好她便只好由着她。
不一会儿萧慎让彩云将他推来床边,皱着眉问道,“妹妹今日怎么了,为何不回自己屋里睡?”
“爹爹陪别的女人,芙儿就陪娘亲。”
“萧芙!”我皱着眉打了一下她的屁股,“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
萧芙憋红了脸,哽咽着道,“白天娘亲不让说,晚上回来还不能说,芙儿心疼娘亲,娘亲还打我……呜呜呜呜……”
我连声叹着将她抱住,她虽生我的气却还是不停的往我怀里钻,一时间让我又是心疼又是怜爱。
萧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撇撇嘴道,“爹爹是陪着淑妃吧。”
萧芙一骨碌爬起来,脸上挂着两滴泪气呼呼的道,“爹爹抱她还亲她。”说完看我又冷了脸,满脸委屈的缩回我怀里,“哥哥,我们今晚和娘亲一起睡吧。”
萧慎面无表情的眨眨眼,“哦,妹妹,要是我半夜里练踢腿,你一定把我摇醒。”
萧芙噙着泪点头,“哥哥是怕又在地上醒来么?”
萧慎面色凝重的望着萧芙,“在地上醒来倒不怕,就是……芙儿今日受了委屈,晚上若再被哥哥踢上两脚,你说哥哥心里得多疼啊。”
这话说完,我和彩云都被逗乐了,萧芙则一声不吭的爬到床边伸手扶萧慎挪上床。
我们娘三躺好后,萧芙趴在我怀里已昏昏欲睡,我轻轻抚摸着萧慎的头,萧慎将我的手抱在胸前,悄声道,“娘亲,再和我讲讲山里的日子吧。是不是有好多鸟儿和野兽,娘亲说的山猫和我们见过的小猫一样么?等慎儿能跑能跳的时候,娘亲能不能也教我打猎?”
我叹息着道,“慎儿,以后我可以带你去山里,但是你也要好好读书,要跟爹爹学好多东西,以后好帮助悟哥哥管理你爹爹打下的这一片天下。明白么?”
萧慎垂下眼,想了许久才慢慢点了头。
几日后到了八月十五,宫里和宫外的规矩是一样的,所有勋王的妃子孩子都要聚在一起赏月吃月饼。
康安皇宫后苑的湖边一块空地上摆开酒席,王后和嫔妃们按照身份依次就坐,我领着萧芙和萧慎去给王后见礼时,勋王摆摆手,“免了。”
我们的位置和幽王妃面对面,其余四个妃子左右各两个坐在我们下手,这么巧淑妃就坐在我身边。
一群拥有同一个丈夫的女人,挨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围坐在湖边,一边等月亮出来一边望着幽幽的湖水各有各的心思。
勋王今日心情不错,连着考了萧悟和萧慎好几个问题,萧悟这孩子从小羸弱,见了人眼光总是躲躲闪闪,丝毫没有他父亲的泰然自若,回答几个问题也是磕磕绊绊。
萧慎虽坐在轮椅上,却每每对答如流,引得勋王连连夸奖。
因为他腿不好,我很少让外人见他,因而几个新妃也是第一次以家宴的形式见公子慎,她们交头接耳的动作都被我看在眼里,而我则一直面色冰凉。
勋王见萧慎每个问题都有自己的想法,颇有些意外,“能对大兴时的几十个诸侯国这般了如指掌,真让为父想不到,看来是时候让臧先生教你了。”
“父王能赢得天下不正是因为父王了解整个国家,每每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么。想那东夏曾辉煌一时,虽然大家都说最终是人心所向,他们是被安信王的四十万对阵二十万而败,可孩儿却认为除了东夏王一贯在外交上失误以外,另外也和周围几国的国人有关。”
勋王听到这来了兴趣,“公子慎说说看。”
这时脸色一直不大好的淑妃和她身边的妃子借故离开,夏岩便把萧慎的轮椅往前推了一些。
萧慎略想了想便抬起头道,“父王当年领兵出征身后有拓国和勋国的支持,这两国的人从小就在十分艰苦的环境下长大,性格坚韧直爽而且忠诚,所以就算父王处于危难他们也绝不会倒戈。”听到这勋王和姬王后都十分满意的点了头。
萧慎笑了笑又道,“但是东夏的情况就复杂一些,他地处东边,不少地方都山清水秀,才华横溢的人才出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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