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纤》第128章


入口的纳美斯花的时候,他要求金珠陪伴这张纤一同去。
他想让她看看,一个勇士为了表达他的爱情,选择面对什么样的危险,这个最铁石心肠的姑娘,亲眼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会不会被打动。
岱戈的态度无可厚非,毕竟呼烈儿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是他的兄弟,不要说他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纠葛,就算知道,他也会完全站在呼烈儿这边。
张纤穿上厚厚的裘衣,跟着岱戈、呼烈儿和金珠一起去雪峰之上,那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白雪覆盖千年不化,寒风凌烈,他们不得不用围巾包住自己的耳朵和口鼻前进,不然简直无法正常呼吸。
每一走步都很艰难,尽管张纤看上去仍然无所谓,但心里却不能不担忧,呼烈儿要如何才能爬到悬崖峭壁下摘花,那朵花对于她根本毫无意义,她想要阻止他,却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仍然关心他。
他们四个人一路上为了保持体力,除了必要的话,连开口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为了照顾累得够呛的张纤,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了几次,就算是这样,岱戈都会催促他们要快一点,不然转回的时候天黑了,山上会很危险。
不喜欢自己被视为拖累的感觉,张纤打起精神继续前进,终于在午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其实只是金珠和张纤的目的地,她们站在一个峰的下面,正可以看到另一个更高的山峰,而呼烈儿和岱戈将要爬上那一个雪峰,在那里,岱戈将拉住绳索,帮助呼烈儿爬到峰下面去,纳美斯花正是长在那里。
一座真正的雪峰,上面只有冰层和白雪,没有树木可以供拴住绳索,下面垂壁,攀爬艰难,甚至有些岩石上凝着冰,一旦打滑,就会跌下深渊。
也就是说,呼烈儿一旦失足,仅仅依靠的只有岱戈,如果岱戈没能成功拉住,不止他会掉下去,悬崖上的岱戈可能也有危险,所以如果发生了迫不得已的情况,岱戈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放弃他。
掉下深渊,粉身碎骨,没有生还的可能。
呼烈儿要爬上去了,已经见识到这一切的张纤眼中浮现恐惧,不由自主的拉住了他,呼烈儿回身一看,是张纤拉住了自己的胳膊,被包裹得只露出眼睛的他,眼睛眯了眯;睫毛上粘着被风刮起的雪花沫跟着颤了颤,仿佛是在笑,然后拍了拍张纤带着雪笼的手背,掰开她的手,跟岱戈上去了。
张纤心理十分的难受,捂住了脸,金珠过来搀扶住了她,她难过得扑在金珠怀里无声的哭泣。
金珠可能心理很高兴,觉得呼烈儿终于得到了回应,可只有张纤自己明白,她是在为这所有的一切难过。
当岱戈和呼烈儿爬上了雪峰,当呼烈儿艰难的爬到了悬崖下,当他的四肢几乎冻僵,当他终于接近了幽蓝色迎风绽放的纳美斯花……
张纤遥望着悬崖下命悬一线的那人,过去的一幕幕,仿佛在泪眼婆娑的她面前回放。
她记得很久以前第一次见到他,并非是他从韩肥手上救她的那次,而是在更久之前,她没有忘记——
在建安的草场上,当她赶来的时候,她的侍女丹寇正骑着一匹狂奔中的马,情况十分危险,虽然在意料之中,也让她捏了一把冷汗。
然后,呼烈儿出现了,他骑着另一匹马赶上了丹寇,并且十分英勇的救下了她。当时她就心想,好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
她还记得,当他下马之后,抚摸着马脖子和人说话,突然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那一霎的眼神,流露出了对她的惊艳。
虽然习惯了这样的眼神,他还是取悦了她,她傲慢的心想,这人也不过如此罢了,转头,又把他遗忘了。
谁不曾想,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一次次在绝境中挽救了她,为她一声命令,杀人放火,在所不惜,面对她的试探,跪在她的面前,宣誓他的忠诚。
是的,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他会爱上她,有些人之间,甚至不用语言,甚至是第一次见面,甚至身份天差地别,只要你见到他,就有种莫名的感觉,有些事情将会在两个人之间发生。
只是那时候,年少轻狂,不会相信罢了。
归根结底,是她开始了这个游戏,利用了这个男人的感情想要驾驭他,而当她发现无法驾驭的时候,又毫不留情的一脚将他踢开。
最后一次相见,她说了一些十分刻薄的话,那些伤人的话,现在回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
他有足够的理由恨她,但为什么,在她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之后,他还不恨自己呢?
他应该恨她的啊……
呼烈儿摘到了那朵永恒之花,同时脚下的岩石碎裂,他掉了下去,千钧一发之际,岱戈将他拉住,几番艰险,他终于重新攀上了一块突起的岩石,一把扯掉包在头上的围巾,用牙齿叼住纳美斯花的根茎,双手再次向上攀爬……
险象环生的惊险,让下面的两个女子提心吊胆,金珠帮张纤擦掉了脸上的泪,她脸上的眼泪已经凝成了霜,如果继续哭下去,她会冻伤自己,于是金珠小心的劝着她。
当呼烈儿用鲜血淋漓的双手,捧回了纳美斯花,这朵花美丽无比,幽蓝色的花瓣几乎透明,张纤已经彻底明白了它的意义,为什么北狄的女人们对它趋之若鹜,并不是因为它美得让人无法抗拒,或者所谓驻颜的效用,而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拒绝为她把这朵花带来的勇士。
就像是她,铁石心肠,也无法拒绝这双被岩石割伤,鲜血淋漓的双手。
金珠把一个小玉盒子递给张纤,要张纤把花装进去,这花不能沾金银,不能见泥土,否则会腐烂,只有装在玉盒里,才能保持它最美时候的样子。
张纤颤抖着手,接过纳美斯花,将它放进玉盒。
这代表,她已经接受了这朵花,呼烈儿脸上绽放着笑容,岱戈和金珠祝贺他,所有人都很高兴,除了张纤自己。
她就像是一只落网的蝴蝶,明白自己陷入了怎样的困境,却无力挣扎。
四人平安归来,受到了金卑族人热情的欢迎,他们喊呼烈儿为“安桑达”,就是英雄的意思,不断有人祝贺呼烈儿和张纤,张纤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是夜,当所有人都睡了,张纤披上了斗篷,去了呼烈儿的屋子,她敲开他的房门的时候,呼烈儿正在给自己换药。
这是惊险无比的一天,他手上的割伤,金珠已经帮他包扎过了,他身上的擦伤隐藏在斗篷下面,也只是换衣服的时候匆匆上了药罢了。
现在夜深人静,他脱了衣裳上药,正好张纤来敲门,他披上单衣就开了门,张纤见了,不由愣了愣。
“你不冷么?”张纤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我不怕冷。”呼烈儿笑了笑,道:“怎么,不敢进来吗?”
张纤瞥见了桌子上的伤药,也闻到了药膏的味道,问:“你伤了?”
呼烈儿头一扭,示意她进来,张纤想了想,愧疚的感觉仍然占着上风,所以便进去了。
她一进去,呼烈儿就脱了衣裳,继续用小木片给自己的肩膀上药。
张纤站在那里,看着呼烈儿的后背出了神,他的后背有许多旧伤痕,正如很久之前,她曾经偶然看过的那样,于是她上前,从呼烈儿手上接过小木片,替他上药。
呼烈儿背对着她,能感受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唇角不免轻轻勾出了一丝笑意。
“真难看,你这张后背,就像是拼接在一起的破布,你怎么能受那么多的伤?”
对于她的问题,呼烈儿回答道:“受伤是一种荣誉,但凡有血性的男人,便该以此为荣。”
“荒谬,若是有真本事,又怎么会受伤?”
“没有人是一生下来就一身本领的……再说,有一部分的伤,乃是……”说到这里,呼烈儿突然止住了话头,没有说继续说下去。
有一些伤,与她有关,那些被猎狗围追撕咬,或者是被杀手追杀的记忆,对于他而言,其实并不痛苦,反而令人珍惜,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在一起,并且已经吸引住了彼此。
呼烈儿的话没说完,张纤却也想起了那些过去,她的动作慢了下来。
“……我好像记起来了,有一次,为了帮我逃走,你引开了一群猎狗……”
那一次被韩肥冲撞,张纤骑马先走了,而呼烈儿被韩肥那些人当做了“猎物”,他们带着捕猎工具和猎狗,都用在了招呼呼烈儿身上,就好像他是动物,而不是一个人一般,那一次,他受的伤不轻。
张纤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欠你的真的很多。”
呼烈儿笑了起来:“如果你记性好,应该记得,那次不是我想要帮你逃走,而是你为了自己能走掉,故意把我丢下引开那些人……”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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