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鸾女》第50章


权旁落、权臣争锋的滋味,想来一点也不好受。
昭帝的皇后,现在还好好地在长乐宫养尊处优。
而刘病己的皇后,尸骨未寒。
我看他听进去了,道:“妾身回家收拾行李,晚上进宫,陛下,节哀。”
萧鹄在家里急得没奈何,我安慰了她许久,带上桃溪几个,收拾了一些必要的物品,便递牌子进宫了。
命妇和宫妃一起在外面忙忙碌碌,我则平心静气地用了晚膳,然后开始审问被锁住的侍医、太医令和宫人。
我将他们分开隔离,将每个人的名字都提在竹简上,让他们各自将对其他人的了解全部写下来,事无巨细,写得最全的有赏,隐瞒不报者殉葬。
此外,对于许后妊娠后每天的情况、脉案、起居,也让他们一一写来,检举有功者重伤,拿不出人来,就全部殉葬。
如此高压之下,又不容他们串通,不过几日,我就拿全了口供。
、苦忍
宫人的口供非常多,非常杂,乱七八糟的小事实在繁芜。
我着重看了关于皇后身体情况的,太医和侍医都说皇后这胎虽然不稳,但是本人的身体状况很好,虽然小公主早产了,但产后许皇后的身体并未出现大碍。太医令还供称皇后之死,不像心悸,倒像中毒导致全身麻痹、无法呼吸、心跳无力,加上产后本就血弱,致使其死亡。
只有乳医淳于衍的供述出现不同的说法。
同时又有数位宫人供出淳于衍的丈夫最近突然升职,手上钱财也多了起来。
当时贴身侍奉的王巧儿还供称,乳医淳于衍曾在伺候汤药时特别支开她。按宫中惯例,乳医熬药后自己试药,再由试毒人试药,最后再由宫女伺候皇后服药。那一天等张氏试药后,淳于衍以张氏脉不稳为由,让王巧儿扶张氏回宫休息。
张氏多长了个心眼儿,在门口停留小片刻,听见许皇后亲口问:“吃了药,我觉得头有些难受,这药没问题吧?”
淳于衍回说:“小的和张少使都试过药了,没问题的,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张氏自己确实喝了药,也确实未觉有异,听了片刻没声音了,便走了。
没想到皇后很快就因为心悸驾崩,而她回宫后不久就感到四肢麻痹、不能呼吸,次日早晨即小产。
王巧儿会怀疑淳于衍,最主要就在于张氏小产前的症状,与皇后弥留之际的情形太过相似。
怎么会那样巧,二人同食一碗汤,就有同样的症状,一个驾崩,一个小产?
王巧儿说到这,还特别又说,告诉皇后邴吉入狱之事并且夸大其词恐吓说邴吉马上就要被赐死,导致皇后早产的,正是淳于衍!
张氏和王巧儿的供词一致,我带人彻底搜查了淳于衍的物品,最后在她衣袖的夹层中,发现了附子残留。附子的毒性,与皇后死前状况相同。
我将证据交给刘病己,刘病己要亲审淳于衍,这时霍显却出面,强行从宫中带走了淳于衍。
刘病己当时气得火星乱飞,直接将复命的人拎到霍光那里,说给霍光听。
霍光一脸惊愕,显然是不懂自己的夫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搀和什么。
他是真不知道,对自己人,他总是太过信任,太过相信他们和自己一样正直。
我这边劝住了刘病己,让他打消直接去霍府抓人的念头,改为先保住淳于衍的命再说。为这个,刘病己甚至亲自给淳于衍出了个逃亡的地方——湖县,交给戾太子的旧人湖县萧氏、胡氏二族,既能躲过霍显的毒手,也能让淳于衍放心,不再逃亡。
安排好一切后,刘病己满脸颓丧,垂手坐在殿下,道:“我真是没用啊,身为一国之主,皇后死了,不仅不能为她报仇,还要帮助仇人逃命!”
“陛下的忍耐会有结果的,此时保下淳于衍的命,将来才能让她指证霍显。”
“我懂,就是心里难受。我没脸见平君,没脸见昌成君了。”
“与其难受,不如反思,陛下身为天子,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境地的。身为夫君,保护不了自己的妻子,身为国君,坐视他人逃脱律法制裁,不是很可耻吗?这不仅仅只是因为权臣难撼,更因为您轻敌了呀!您只看到霍光权重却不徇私,可以徐徐图之,却不曾见他背后之人,欲壑难平!妾身的事做完了,妾身先告退,哦对了,说动淳于衍逃亡的人,不如放在霍光身边,让他们在霍府与淳于衍接上头,说好逃走的计划。此时宜早不宜迟,迟恐生变。”
“你说的对……冬山,你亲自去送霍光回府,传旨说这几天辛苦博陆侯了,朕特赐五千金及宫中药材等慰劳。要做什么,你懂么?”
“小的明白,小的觉得今晚恐怕会有阴云闭月,是个出逃的好机会,不如就约在今晚子时正点,侯府东角门出,东拐弯,上车即走。”
刘病己点点头:“去吧。小鸾,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回家好好休息。”
“妾身谢陛下关心。妾身告退。”
照样被令德送到宫门口,我不急着回家,而是静静等着霍光出来。
不多时,就见着霍光的仪仗,并冬山和一群内侍从侧门里走出来。
我主动上前,先和冬山说道:“冬内侍,我有话想和大将军说。”
冬山退后三步,一扫袖子:“娘子请。”
“谢谢。”我一个眼色,柳江很聪明地上前扶着冬山,不经意间就有一个香囊滑到了冬山的衣袖里。
霍光得了空隙,直问:“小鸾,真的是内子把淳于衍带走了?”
我另起了个话头:“初七初八那几天我脸上带伤,想必您看出来了,您知道是谁打的么?”
“我猜不到谁敢——难道是内子?”
“不,不是。是初七刺杀令夫人的折柳居主人莺娘打的。莺娘希望我帮她刺杀令夫人,我没答应。莺娘仰慕邴公已久,而令夫人却借她的药伤害关内侯,这就是莺娘刺杀令夫人的动机。那么大将军以为,令夫人为何要对邴公动手呢?”
霍光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小鸾再问大将军一事,皇后驾崩,谁会是下一任皇后?会是后宫众女么?还是直接迎娶权贵千金呢?大将军的女儿成君,过了婚嫁年纪了吧。令夫人一直不松口许嫁,倘若今年还是如此,您会越过令夫人直接给女儿挑人家吧?令夫人等不起,令爱也是。是告发首犯保住霍家根基,还是任这根刺在主上心里越扎越深,以致伤了霍家基业,大将军自己斟酌。小鸾言尽于此,小鸾告辞。”
霍光护短的性格,让他绝不会真的去告发霍显。
这让我有些高兴,又更加郁闷。
高兴是因为此时告发,只诛首恶,只诛首恶有什么用,我还不是得自己算计霍晏么。俗语有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的靠山虽然倒了,要算计她,也得费一番功夫。霍光现在隐而不报,将来清算时,就是灭九族的大罪,不必我出手,也会牵连霍晏。所以不告发对我来说才是有利的。
郁闷则是霍光不告发,难免会牵涉到他。以刘病己对他的敬重,他的性命自不会有危险,但身后的名誉,肯定保不住了。霍家的香火,也会就此断绝。
何忍?何忍?
作者有话要说:刘病己之能忍即在此处可见一二,明知道许后之死是淳于衍做的,愣是没当场把人打死
、开解
在家休息的时候,就听说淳于衍出逃,还有霍光回家和霍显密谈了三个时辰,最后以霍光拂袖推案离开、霍显砸了他的书房为结束。
霍光独自骑马晃荡了一天才回来,命人将他所有的行李都搬到了书房,却没去告发霍显,与我的猜测很相符。
如果我不这么了解他,我也不会这样痛苦了。
张彭祖好容易得了闲回家休息一日,闲余说起淳于衍到了湖县也算乖觉,每日闭门不出只求自保,刘病己尚不放心,决定再加派几个人保护她。
萧鹄不解其中秘事,担忧地道:“哎哟哟,她逃到湖县去了?这样的恶人,可不要牵连了我家才好。”
张彭祖道:“这个你尽管放心,主上自有主张,不会牵连无辜。”
我则诧异地问:“弟妹是湖县人?”
萧鹄笑笑:“是啊,湖县萧氏,也算是个大氏族了。不过我母亲和父亲曾流落长安,得蒙贵人收留,才有了我。”
“湖县萧氏,流落长安”,这八个字,过于敏感了些。我细细咀嚼一番,道:“瞧我,弟妹到咱们家这么久,除了知道弟妹父母的忌日和生祭,其他的我都还不知道呢。未知弟妹父母是?”
萧鹄看看张彭祖,然后才用略带试探的语气说:“我父亲是湖县萧氏讳严,严肃的严,母亲胡氏讳组,丝且组。阿姐,是有什么不对吗?”
“不,很对。你母亲的名字我听说过,不知道对不对,听邴叔父说武帝征和年间,有一对湖县萧氏夫妇,因为女儿被拐卖到长安,前来寻女,结果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