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鸾女》第56章


组、郭征卿的照顾,而邴吉偏偏又是那个脾气,根本不希望他想起来,所以直接告诉刘病己,不太好。关键在于时机未到,等霍家摇摇欲坠的时候,再将邴吉和胡组的旧恩告知刘病己,又能狠狠地打击一下霍显。
所以我衡量再三,还是把这事压下了。至少不是现在。
基本上我所有的布局都已经结束了,只等主上夺权、霍显入彀。
在此之前,只要保证主上不忘许皇后、霍姃不得宠、霍显不改邪归正,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都不是难事。
霍光自从得知霍显在宫里对妃嫔动手后,怒而离家,如今常住的地方却是官署和小屯村那个已经送了我的庄子。
那个庄子有太多历史,太多过去,能让他细细地寻思未来,反省过去。
我时常去那个庄子,只和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他老了,而我已明了我的心,所以我想再陪陪他。
恰好今年出征,大败匈奴,边境可宁,内朝亦无事,霍光闲了许多,连莳花饲犬的兴致也来了。
他在庄子里种了一片兰草,季节不对,死的比种的还多——没错,他不仅养死了自己栽的,还带累了原本就有的那几株。
狗儿倒是养的不错,细腰长腿,膘肥体健,逮兔子一扑一个准,鬼精鬼精的还知道逮了兔子回来要加餐。
后来他还亲自给庄子提了匾额——当心。
当心二字,看得我心惊肉跳。
这原是坊间流传的小故事,说的是一个美貌妇人,被君王强夺,她悄悄藏起丈夫的书信,那封信的含义十分隐晦:“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第一句解为愁思不止,第二句解为不得相见,第三句是死志已明。
愁思纷纷如雨不止,这还可以理解,后两句实在无从说起,然而他偏取死志一句中的字给别院取匾额,实在让我无法不多想。
许是日常说话间我带出了关于“当心”二字的猜测,霍光田猎时多问了几句,最后宽慰我说:“日出当心,只是太阳照见我的决心,决心不一定是死志。你别想太多,伤神。”
可他还是没有解释第二句。
“大将军心思过人,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小鸾没办法不多想。”
“你知道不知道近日关于你的流言很多?”
“还不是拜你那位夫人所赐,再说,流言中伤,小鸾从十三四岁上,就没少受过,难道如今年纪大了,反而受不起了么?”
“那你还不明白第二句的意思?”
“河大水深,不得相见。我虽不能常伴大将军身边,终究十天里能见一二回,我可没觉得河大水深。莫非大将军有此种感受?”
“相见不难,最难的是相守。我不能给你承诺,不能给你名分,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这才是我觉得河大水深的地方。”
“就算我需要这些,也不需要大将军给。小鸾几时成了等人上门的人?向来都是自己去夺,去争的。不过话说回来,大将军真给小鸾名分承诺,小鸾就错看了大将军了。”
“何解?”
“一个男子真心恋慕一个女子的话,必不容她做妾;可是若要娶小鸾为妻,大将军又得先休了霍夫人,是为无情绝义。而小鸾最欣赏大将军重情、有担当。纳我作妾,就不是真心喜爱;娶我为妻,则是无情之人,皆不可取。”
“难道现在这样,误了你终生,就可取了么?”
“大将军未免太高看自己,误小鸾的只有小鸾自己,轮不到大将军来背这个债。”
我瞪霍光一眼,他不怒反笑。
我仔细想想,觉得是他先招惹了我。虽然起初只是同情故人之女,多帮扶了一下,可的的确确是他先来照顾我的。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推开他,反而借势狠打霍显的脸,这才成了今天的局面。
但是还是他起的头啊……
如果不是他那么温和宽容地忍让,我应该不会是现在这样,在算计他家时还得避让着他。
想到这儿我扬手一鞭子抽在他马背上,看他手忙脚乱地安抚坐骑,权当泄愤了。
作者有话要说:线索是这样的:萧鸿被拐,改名莺娘,小名红儿——父母到长安寻女——拐子被捕——邴吉断案——霍显娘家人以莺娘为礼说情——邴吉不受诱惑被罢官,萧鸿父母下狱——萧鸿母亲胡组与女囚郭征卿乳养刘病己——萧鸿父母出狱,被二夫人收留——萧鸿之妹萧鹄嫁给二夫人之子——萧鸿找到邴吉,欲从良为妾,照顾其夫妻起居——霍显开出条件,拿萧鸿的药陷害邴吉——萧鸿复仇而死就是这样
、未来之争
这一年出猎的结果颇丰,我分走了一大堆皮毛,足够给彭祖夫妻和我自己每人做一身衣服,还有余下的给心腹家奴每人分一些做小袄。这种额外的皮毛不和年节下的赏赐一起,虽不贵重,却是心腹之人才有的。
狩猎归来,就是年关的一系列收尾工作,家里的账目要清算,地里的租子要结清,朝堂上也一样,对官员的考核要陆陆续续完成,国库要清理……
霍光已经开始放权给刘病己了,所以这些事今年是刘病己自己主持的。
刘病己自继位来就一直很注意朝政,所以乍然接手也不慌不乱,打理得井井有条。
据我所知,昭帝成年那岁,霍光也曾将政务拿给他打理,最后昭帝实在无力处置,又自己还权给霍光了。
想要掌权,也得早作准备才是啊!
宫里头上上下下的事务今年完全由霍姃打点。
我不太清楚霍姃是怎么想的,反正今岁群臣团拜,规模空前,后宫命妇朝见,亦不得不为宫宴的奢华而赞叹。
霍姃想来是很得意的,她主理后宫第一年,能过一个这样盛大的元旦。
至于刘病己怎么想,反正一般人看不出来。看得出来的人,比如我,比如张彭祖,比如邴叔父,绝对不会去提醒霍婕妤。
就算是因为今年彻底打废了匈奴,也不至于如此铺张吧?更别忘了,正月初八,是大行皇后的忌日!
初八反正我是进宫向许后上过香,还带了供花和她喜欢的梅子酱。
我去的时候前边在大朝,椒房宫里冷冷清清的。
宫里的喜色渗不进椒房宫的宫墙。
许皇后停灵整整一年,宫中的女子,竟无人查知刘病己对许皇后的感情,以致于在许后忌日,却都在霍婕妤处簇拥着放生祈福,完全忘了椒房宫里的灵柩。
我将供花放在殿下,正在整理被碰伤的花叶,忽然听见廊下脚步声,又闻女子叩曰:“妾身王氏,问娘子好。”
我继续理我的供花:“是八子啊,你也来向皇后殿下问省?”
“是啊。”王巧儿走到我右后方的榻上跪下,“皇子殿下也来了。”
我已听见了小皇子的脚步声,忙转身扶着他,小心搀扶他到母亲灵柩前,帮他将手中的贡品放好,又协助他化了手中的祭文。
“母亲安好:维岁庚戌,癸亥成凶,使儿姡选D钢妊担溆祝桓乙蝗障嗤?br /> 刘姡Я炅耍槐菊啬钭偶牢模衾爬趴砂?br /> 王巧儿缀着泪,低声道:“祭文是皇子殿下自己写的,殿下真是聪慧孝顺啊!关内侯邴公实在是尽心啊!”
我似欣慰地说道:“邴公原是皇后殿下的师父,又是戾太子的旧臣,比不得旁人,自当更加用心。皇子殿下天资过人,皇后殿下如果泉下有知,一定很欢喜。”
王巧儿说话间已拜了几次,放上了自己的贡品和祭文,又退后半步再拜,道:“刚才是代张八子叩见皇后殿下,八子身子重,快临盆了,前几天八子悄悄写祭文,让霍婕妤的乳母金媪发现了,差点被骂得早产,乳医保阿不敢让她起身,这几天一直躺着呢。”
“算算日子,是快了。小心无大错,愿皇后殿下在天之灵,保佑主上事事遂心。”
王巧儿跟着小声念道:“愿皇后殿下在天之灵,保佑主上事事遂心。”
沉默地缅怀许久后,王巧儿亲手抱起皇子,和我步出殿外,沿着小道拐到椒房宫中的一片桃花林里。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树干,没有任何遮蔽物。
我道:“好了,不用做戏了,这里没人,你想说什么?”
“我请了侍医给我看病,这么多个月过去了,他们没一个人敢说实话。年底我想尽办法机会出宫,找了京里闻名的文女医,她说,我的胞宫毁得很彻底,没救了。整整一个月,三十天,每天一碗……”她无声无息地哭了。
小皇子用手轻轻去擦拭她脸上的水迹。
“以后皇子殿下就是你的亲生儿子,这样想你会好受点,也会有好处。”
“她们不会让我成为殿下最亲密的人。”
“熬到她们死就行了。到时候,不能生育的你,比其他任何一个妃嫔更适合做皇子殿下的养母。既然你没有生孩子的希望,就一门心思待小皇子吧。别的事有我,你想报仇的话,给我行个方便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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