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请上轿》第15章


母亲她在说什么?阿爹又做了什么惹母亲不悦的事了?为什么母亲要发这么大的脾气?
熙隆未免裴萦萦继续声张,他干脆大步一跨,两手重重的按在她的肩膀上,并将她压倒在地上,神情压抑又渴望。
看着这样的他,裴萦萦滚动喉头,感觉背脊涌起一阵寒意。
熙隆及肩的发,不羁的垂落在颊侧,他看着眼前的裴萦萦,感觉心房一阵猛烈收缩,压抑的喘息,已分不清是为了喝下她亲手送上的毒酒,还是因为她的美丽。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嗓音嘶哑,“萦萦,你听清楚,在巴桑族里,王权就是至尊的象征,任何人都不能轻易冒犯,你该清楚,就算是玩笑话,也不该对孤王说,否则其下场,你该明白。”
听了他的话,更加确定他的确是清楚着她的作为,一股羞恼与愤恨的情绪,在压抑了十多年后的此刻,完全爆发。
裴萦萦激动的挣扎着,拒绝与熙隆如此亲密的接触,那会让她想起当年被他侵犯的记忆,她裴萦萦的身体与灵魂,都只属于一个男人,而他——熙隆不配拥有她。
“放手!你这个虚伪的男人,你先是杀死我心爱的男人,又违背约定,侵犯了我的身子,我……我恨死你了,从你玷污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天天祈祷你早日死去,你知不知道?”裴萦萦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禁锢下,所有的挣扎与反抗,都显得多此一举。
面对她的眼泪与脆弱,熙隆感觉心房一阵剧烈收缩,他心痛不已的更加收紧抱着她的力道,他将吻落在她的唇上、颊畔,甚至是亲吻她淌出眼角的泪痕,希望能借此安抚她心中的痛苦,但是当他的舌尖尝到一股温热血腥,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时,再大的懊悔与悲伤,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悲怆。
裴萦萦竟然预先在嘴里暗藏毒药,打算与熙隆同归于尽。她咬破毒药的蜡丸,让熙隆间接也吃下毒药,看着眼前男人震惊悲伤的表情,裴萦萦竟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她伸出虚软无力的手,轻扯熙隆胸前的衣襟,嘴里一边吐着血,一边低声冷笑,“跟你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为的就是希望能亲手杀死你……”
躲在软铺里的裴嬿伊,听见“死”这个字眼,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想出声走出来,却发现双脚无力。
而不在乎毒患的熙隆,则心急的将裴萦萦抱在怀里,企图将她嘴里残余的毒丸给吸出,但是却被裴萦萦拒绝了。
她死命的挣开他的怀抱,神情凄厉的无法接受他的爱,“你不要碰我,我死也不会再把身体交给你。”
“你这个傻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熙隆眼眶含泪,不能明白为什么裴萦萦都过了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放弃寻死的念头,他不是已经放弃自己,饮下她某天送来,渗着慢性毒药的酒来赎罪了吗?为什么她就不能多点耐性,为什么还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寻死?为什么她就不能明白他的苦心?为什么?
但是这一切都没有答案了,因为就在他心爱的女人,死在他怀里的同时,那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也在此时步履摇晃的走到他面前,小脸挂满泪的看着他,就在这混乱中,巴桑族的守卫也冲进了首领大王的帐包。
熙隆知道,为了保护心爱女人的还,他不能死……
至少,目前还不能……
怦怦!怦怦!怦怦!
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格外予人一种安抚镇定的力量。
“嬿伊,你醒醒……”男人的声音饱含焦急与关心。
顺应呼唤般,裴嬿伊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是晏武吗?这是哪里?”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除了那如雷贯耳的心跳声,仅剩炙热熟悉的气息围绕在身边。
“是我,你终于醒了。”
黑暗中的夏晏武,声音近在咫尺,粗重的鼻息与自他身上传来的高热体温,说明他就趴撑在她身体的上方,只是裴嬿伊无法看清他脸部的表情,她感觉莫名的心慌,身体才轻轻挪动,就感觉到左脚似被重物给压着动弹不得,正觉不对劲时,随即又听到石块移动与夏晏武制止的喝声。
“嬿伊,你不要动!”夏晏武的嗓音有着一丝的勉强与痛苦。
听他这么喊,再加上耳边传来的净是碎石松动的声音,她绷住了身体,只敢以最小的动作,以手慢慢地往四周摸索,触手皆是残破的瓦砾,对于这未知与不明情况的处境,裴嬿伊感到极度不安于紧张。
仿佛知道她的焦躁,夏晏武又轻声说道:“你别紧张,你还记得我们取‘大漠魂’的事吗?那时候我才将弯刀拿在手,就触动了机关,整座祭坛坍塌,那时我们一起跌了下来,而你也因此昏迷了将近一天。”
听他说到祭坛坍塌,裴嬿伊不禁胸口紧缩起来,她着急地空出自由的双手,试图向触摸他的身体,却只摸到他身上一片汗湿,她感觉胸口一股窒闷,心急地问:“晏武,你还好吗?你怎么流这么多汗?”他不说她还真忘了先前遭爱奴儿,以尼达、费达两兄弟的安慰作为交换条件的事情,现在想来她仍觉得心寒。
她的软语关怀,温暖着夏晏武的心房,他坚毅的唇扯着一抹微笑,“男人天生就比你们女孩子家容易出汗,只是委屈你跟我挤在这狭小闷热的地方,我怕汗臭会惹你嫌。”
他言语间刻意的轻松,让裴嬿伊稍微宽心,她蹙眉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对于将夏晏武扯进这次的事件,裴嬿伊的内心总是惴惴不安。
“虽然我们目前被困在这里,但是在地面上的尼达与费达还有茉莉那匹贱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所以短时间内,你都不用担心安慰问题。”有他在,他绝对不容许她受到任何伤害。
“尼达跟费达他们没事了吗?”他们不是受囚于爱奴儿,怎么有办法抽身援救他们?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脱身的,可是几个时辰前,我还有听见他们在上头,大声喊着你的名字,虽然声音传到这里有些模糊,不过可以确定他们已经在想办法要救我们出去了。”
听夏晏武这么说,裴嬿伊不安的一颗心,这才稍稍放下,她在夏晏武双臂撑出来的仅有空间中摸索,察觉到时他用匍匐的上身为她撑出活动空间,她又紧张的嚷嚷,“晏武你能懂吗?你这样撑着已经多久了?”他刚刚说她已经昏迷快一天了,难道……
“嬿伊,你之前不是说不瞭解我的过去吗?趁着尼达他们在上面伤脑筋的时候,我来跟你聊聊当初我学习雷鼓的趣事。”
“……好。”知道他是为了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希望她担心,裴嬿伊只好勉力压住内心的不安,将目光凝锁在已适应黑暗,看得见夏晏武轮廓的五官上。
“我是来自中原以音律制敌的世家,世世代代皆侍奉一把名为‘怒潮’的琴。我大哥是琴侍,我承鼓奉之名,小时候我爹就说我天生骨格异于常人,是历任承鼓奉之名的继任者中,最适合练雷鼓的人,初听时我不明其意,直到我练鼓练到双臂骨折,却能在数日之内痊愈,我才明白,原来我天生就是为了要成就雷鼓之名而生的。”回忆如潮水,滚滚翻浪前尘,想来不过一梦而已。
“你的手一定很痛吧?”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手腕曾经受伤过的她,很能明白那到底有多痛。
更别提她知道他的手心全是粗糙磨人的厚茧,那是他辛苦练习雷鼓所致,这些不为人道的甘苦,他一路走来一定不轻松。
感觉到一双小手,正柔怜地轻抚他撑地的手臂,夏晏武挑挑眉梢,以淡然的口吻道:“你现在问我会不会痛,老实说,幼时的我的确会这么觉得,但是当家门惨遭横祸,让我一夜之间被迫长大后,我就突然觉得神经变粗,再也不曾受过痛到难以忍受的伤了。”肉体上的伤,再痛也痛不到心底,唯独心留下的伤痕,是难以抚平的。
“很痛,你一定觉得很痛。”裴嬿伊哽咽起来。
他的话如同针刺在心,可以想见他为了抑制内心的悲怆,而麻痹肉体痛苦的自励学习,他的痛令她好心疼。
“嬿伊,相信我,过去的痛我真的都忘记了,我想要让你明白,从前的种种不快,都是可以放掉的,不管从前的你有多孤单,只要你想着如今有我在乎你、保护你,就算以后你再面对任何的困难,都要想着此情此景,那么你的心里便不会再觉得寂寞。”夏晏武别有深意地如此说。
“晏武,你想做什么?”他的话,让裴嬿伊心生凉意。
黑暗中虽然看不见彼此,却能仅凭交融的气息明白,两人的心紧紧相系。
夏晏武没有回答,只是轻声地说:“嬿伊,把双手举起来,我要拿鼓。”
不明白他心之所欲,但裴嬿伊还是依言举起双手,往夏晏武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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