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你的装纯》第102章


凉就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满眼血丝,显然一整晚都没有睡。
“为什么不休息?”为了从刚才的噩梦里完全挣脱出来,我开口问道 。
“你整个晚上都在大喊大叫,我有点担心啊。”他疲倦地望着我说。
我出过声吗?在梦里似乎没有。
难道我关于这个梦的记忆还有着残缺?
我再次沉重地闭上眼睛,懒得再追究关于这个梦的一切问题。
“——报——”响亮的声音从远而近传过来。
最终亢奋的声音在帐内响起,“恭喜陛下,西越已经全部落入我大军手中。”
凉还没有说话,我就忽然睁开眼睛,语气尖锐地问道,“主帅呢?”
报讯的士兵脸上有一丝似真似假的悲切闪过。
我的心骤然被放进冷水里,无限制地沉下去。
士兵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让人忿恨的惋惜,“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县宰等人以为离少爷真的是奉幽皇帝派去的援将,十分客气地将他请进县衙商谈事情,我们则在城内暗中除去那些对我们没有戒心的守兵。任务完成后,我们正打算去找离少爷报喜,县衙却忽然起了大火……”
我全身无力地再次倒在床上,眼睛仍旧睁着,却像瞎了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周围似乎在一瞬间内失去了所有声音。
一双手臂有力地将我的上半身扶起来,重重地塞进怀中。
我空洞的双眼突然恢复了神采,从他的胳膊里挣开来,我目光凌厉地抬起头。
男子眼中还惯常带着那抹有些妖媚的温柔。
“是你杀了他的,对不对?”我的声音简直要变成刀子,恨不得将他的温柔一点点剁碎。
“若若,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语气却激动起来,“好好地怎么会突然着火……,除了你,谁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低下头来与我对视,依旧平静,“没错,是我安排的。”
“你怎么做得出——”
“为什么做不出,西越的那群昏官死了,对西越的百姓和我都有好处。而离南不在了,你就安全很多,不是吗?”
“我一直把南南当亲弟弟。”
“你也说了只是‘当他是’,我还是你货真价实的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不公平?”
“至少南南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斜上方的那双眼睛凝视了我许久,才缓缓将视线移开。
“若若,原谅我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浅笑着对我说,却再也没有看我。
我淡淡地别过头。
那些他信誓旦旦说出来的的誓言,不到两天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你应该明白,在生死中挣扎了太多次的人,本来就不会有太多的善心。“这一次,他的双手扳住了我的肩膀,“而且我只是为了你。”
我抬起手臂,将他放在我肩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下去。
先是左面,然后是右面。
最后的束缚从我的衣服上被扯下来后,我再也没事可做,只有再次倒在床上,用枕头狠狠盖住自己的脑袋。
心里一阵虚空,仿佛已经饿了许久。
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有太多的生命从我的生命里仓促地逝去。
花镂,夜音,红阴,南南……
这些在我生命里或者浓墨重彩或者轻描淡写的人,默不作声地一个个离开了,而我却还活在这里,一个人无动于衷地活在这里。
鼻端忽然猝不及防地被甜腻香味塞满。
我记得这种香味。
我用力地咬住舌头,希望能够控制住自己,然而咬着咬着,连牙齿都没有了力气。
当自己的嘴唇终于温顺地覆在香气发出的地方时,我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讨厌自己趴在他脖子上,低三下四的样子。
他显然也是一样。当我拼命分开精力,用余光看向他时,他的眼睛只是呆滞地凝视着前面,长久地闭着嘴唇。
最饥渴的躁动结束后,他照例喂我一粒药丸。
等到自己终于平静下来,我苦笑一声,就要继续躺下去。
胳膊却被他一把拉住了
他的脖子上仍然在流血,然而他却像丝毫感受不到一样,对它全然不顾。
“这次……不想再对我说些什么了吗?”他看着我问。
我嘴角一牵,生硬的声音从喉咙里缓缓拉出来,“谢谢你的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是只有半个太阳,真是爱死了这样的天气~
、满足
我开始和凉冷战。
第二天他来了三次,就坐在我的身边,不住地试图与我说话,然而我却像个聋哑人一般,对他的存在不管不顾。
第三天他过来见我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话语,只是神情倦怠地看着我,坐了半天之后,一言不发地自行离开。
第四天,他只在我这里停留了半个时辰。
刚刚攻克西越没多久,青鼎国的人就住进了城内,他把我安置在后衙一间没有被烧毁的房屋里,自己就暂且在隔壁住下。
到了第五天,他只在门口看了我一会儿,就神色平静地走了。
然后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来过。
我变得越来越懒,经常会整日地待在床上,明知道自己醒了,也只是睁着眼睛,动也不想动一下。
不过,在该用饭和敷药的时间,我还是会顺从地爬起来,从不敢有半分懈怠 。
因为凉把秋瑟调来当了我的侍女。
我实在不想看到任何跟我有关系的人因为我死去。
秋瑟对我说,矢薇也和我一样,闭门不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向她望了一眼,想起从前矢薇那副张扬恣意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惋惜,“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不肯让任何人看见,就算陛下去探望,她也一定要用笠帽遮住整张脸。”秋瑟满面忧虑地摇头。
于是我也不再说话。
秋瑟提出要扶着我四处走走,我漫不经心地拒绝了她。
其实腿伤经过这些天的治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即使站上几刻也不会再觉得疼,然而我却开始怀念起当初那段形同废人的时光,那时候腿不能走动,即使天下很大,也不会有翱翔的野心,因此心甘情愿,并不怨怼。而如今腿伤终于痊愈,可自己能够活动的范围却已经如此狭小。
真是一个可爱的讽刺啊。
又一个早上,我吃完早饭,突然问道,“这边怎么一直平静成这样,奉幽的大军不是早就应该来了吗?”
秋瑟一边为我梳理着发丝,一边简单地说道,“娘娘,您说什么呢,奉幽军队怎么可能这么快打到这边来?”
我一怔,然后马上敷衍地笑了笑,“那么是我猜错了。”
“既然是猜的,娘娘刚才的语气为何会如此肯定?”秋瑟停下梳子,面含疑窦地看向我。
我茫然地看着镜子,还没想出什么理由可以搪塞过去时,镜子里面那扇门便被推开了,一张温润的脸庞出现在白色辰光里。
我有些吃惊,这个男子已经好久都没来找过我了,乍一见到,竟像是隔了几生几世一样。
我惊异地看向他,他却抗拒一般避开了我的目光。
秋瑟在我的示意下退出房间,瞬之在外面犹豫了良久,才慢慢走了进来。
我走到外室的桌子边,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他。
他浅浅啜了一口,儒雅的面庞上浮出一丝熟悉的温暖笑意,“沫合,你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只是你太久没有见到我,所以觉得我有变化而已。”我笑着说。
“的确是有点久。”他笑着感慨。
“我还以为你从此怕了我,再也不来了。”
瞬之揭开杯盖,双眼注视着杯里橙黄的茶水,嘴角半扬,“怎么会呢,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作为你的朋友,我居然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真荒谬。”
“那么现在呢,你想好该怎么面对我了么?”我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现在还是没想好。”他放下茶盏,忽然面色无奈地看向我,“不过这次过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怎么了?”我大感意外地皱眉。
“其实你知道,奉幽的大军本来早就该抵达西越郡了,是吗?”
在他如此肯定的反问下,我只能点头。
他的瞳孔上渐渐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阴霾,“原来你也被骗了。”
我忽然觉得头顶的天空穿过房顶重重压了下来。“什么意思?”
“奉幽国并没有走捷径,他们绕了一个大圈子,但奉幽国的皇帝曾经用各种手段让人们相信,他们在不久之后就能到达西越。”
我只有嘴角冰凉地浅笑。用尽手段。脱离大军到这里来看我,也是手段中的一种吧。
但我只是语气平静地问道,“他的动机是什么?”
“他应该是想出其不意。”
我想了半晌,问道,“凉知道吗?”
“知道,但还是派我父亲和大部分族人随军队去了原来的道路上守着。”
“敌军不是不会经过那里吗?”
瞬之一个人苦笑起来,“敌军不会,但是我的父亲会啊。”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稳定下来,“凉的目标是安族?”
瞬之带着涩笑说道,“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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