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悔多情》第31章

“我们可以走了吗？”张心心的脸色终于平静下来，决定去永安县，找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一下。
他们终于在太阳升起后不久来到永安县。
时间还早，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他们在一家客栈大门上敲了好久，门才开了一条缝。店伙计打量了两人无数次，特别是对公孙动的脸打量的次数更多，好不容易才开门放他们进去。
“备两间客房。”公孙动一进门就把一锭银子塞在伙计手里吩咐着。
伙计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两位里面请，我们客房多的是，请随便挑。”
伙计说的是实话，这客栈里几乎一层楼都是空客房。他们挑了两间相邻的客房，这样方便联系。
张心心一觉睡到中午时分才醒。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去看公孙动。
公孙动正倚在窗边看着街道。
张心心向窗外看去，街上冷冷清清，偶而走过一两个人也是行色匆匆。
“有什么好看的？”张心心奇怪公孙动看着这冷清的街道会看得这么有兴趣。
公孙动笑笑：“我在看行人。”
“哪有什么行人？”张心心以为公孙动眼花了，或者他的大脑被天魔音刺激过。
公孙动的神色严肃起来：“的确没有行人。这一上午我几乎一直在看，看到的行人不足三十人。”他看着张心心，“永安虽然不是什么大县，但几千户人家还是有的，为什么街上会没有行人？这家客栈开在大街上，客房也很整洁，为什么没有客人？为什么开客栈的会把大门紧闭？”
张心心暗自吃惊。她没想到公孙动的心思如此细腻。这些事她也看在眼里，但从来没有去想。现在公孙胜一提醒，她不由脱口而出：“的确有问题。”
公孙动点了点头。“张姑娘，如果可能，请你先行一步，我要看一看这城里为什么会这样奇怪。”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张心心问。
公孙动慢慢的答道：“因为我是个习武之人，除暴安良的事都和我有关系。”
张心心和公孙动在空旷的街道上一路摸索着，转了好久才来到县衙门前。街上没有行人，他们也无从打听县衙的所在，虽然客栈掌柜指了一个方向，但具体走起路来还是比较麻烦。
张心心站在公孙动身后，等着公孙动去叫门。
她本来不是一个唯命是从的人，但在公孙动面前，她很有自卑感。
这个人的脸虽丑陋，但内心却足以当得起伟大二字。她真的很想早一点到三叉路口去和夜魈相会，早一点找到李木子，早一点问清多情结的事情，但面对公孙动“请先行一步”的请求，她只能回答：“我可以晚一两天再去找夜魈，不看到我他是不会走的。”
公孙动没有动。
张心心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叫门，但她决定先不问。她不认为自己什么都看不出来，只不过她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而已。
她向前看去，立刻知道为什么公孙动不叫门了。
门口糊着白幡。
那是家有丧事的标志。
但问题是，就算知县大人家有丧事，也不会在衙门口上糊白幡，毕竟他还要处理政务，现在这个白幡糊在衙门口，说明了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不是知县大人家里有丧事，而是知县大人本人已经亡故。
所以，无论什么政务，都不必再处理了，这就是在衙门口糊白幡的原因。
公孙动站在那里思索。他不知道应当向谁打听这一系列奇怪事情的由来。
张心心只说了两个字：“客栈。”
两个人又回到客栈。
客栈掌柜好象一直就在等着两个人。他看到张心心和公孙动走向自己，仰起头计算着：“一个，两个，三个。。。”
“掌柜的还在算帐？”张心心问。
掌柜笑笑：“现在我还有什么帐可算？客人都不上门了。我是在算你们是第几个来问我的。”
“无论是第几个，请再说一遍。”张心心没兴趣算帐。
“请坐。”掌柜的已经很熟悉这一套了。前面的三个都是这样说的，虽然最后他们都变成了死人。
他端起茶杯，向张心心再笑笑：“两位大名？前三位的名字我都记下了，而且都帮他们收了尸。”
“张心心，公孙动。”
掌柜的点了点头：“好名字，都是好名字。鄙姓周。”
“周掌柜，我们不是要请您欣赏我们的名字的。”公孙动把剑放在桌子上。
周掌柜喝了一口茶，“我给两位换点好茶，我慢慢说，两位慢慢品我的茶。”他起身到后堂去泡了壶茶，重新回到桌边坐下。
周掌柜慢慢讲了起来。
永安，原本是一个繁华的小县城。直到一个月前的一天。
那一天，牛老板的女儿被人强奸了。不但强奸，而且杀死。不但杀死，而且开胸剖腹。
永安已经十二年没见过如此残忍的犯罪了。知县大为震怒，下令全城搜查，把所有可疑的人统统集中看押，一一排查，确认没有问题的人才可以放回家。
三天后，又有一个女人被强奸。不但强奸，而且杀死。不但杀死，而且开胸剖腹。
全城人都行动起来，女人个个随身带着短刀，男人只要还能动而且拿得动刀剑的，都组织在一起，大街小巷，昼夜联防。
三天后，七个男人被杀死在小巷里，这一回被强奸而且开胸剖腹的是大捕头的老婆。
大捕头确认是自己老婆后，关起门自杀了。
知县亲自上阵，带着差役全城巡逻。
三天后，知县全家被杀。知县大人就死在自己家的床上。
这个恐怖的三天之杀最后由本城大富豪李成龙解决了。
他在门口堆了十万两银子，银子上放上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话：“不杀，年奉十万两，再杀，百万两要汝人头，吾人虽避走，此言绝不有失。”
李成龙在放了这堆银子和信后就举家避到邻县。
于是这场恐怖的三天之杀结束了。
但永安的安静和祥和也结束了。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到这里来接任知县。谁知道李成龙年奉十万两能不能兑现？如果不能兑现，这个恐怖的三天之杀再现时，谁来解决？就算能够兑现，又能兑现多少次？就算一直能兑现，谁敢保证这个变态杀人狂会一直满足于一年收十万两银子？
所以永安成了一个没有县官的县城。没了县官，也就无人发给差役俸银，没有俸银，差役们自然不会再当班。一个没有了差役的县城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白天，除非特别必要，否则人们不轻易出门。到了夜晚，每个人都紧张的把门插的死死的，手边放着刀剑，只要有一点动静就立刻起身，全身流汗，盯着门口。
不能说知府大人不着急，知府大人几乎每三天就开一次会，讨论永安的问题。但现在一共才开了五次会，连永安究竟在不在本知府的管辖区都还没讨论明白呢。待解决了这个问题，还要讨论由谁负责组织解决永安县的问题，然后是如何确定组织者的职衔，组织者应当领多少经费等等等等。
所以永安至少三年之内，还要自生自灭。
周掌柜讲完了。
公孙动气红了脸。他猛的站起，怒喝：“这样的狗官”他没有说完，一头栽倒在地上。张心心吃了一惊，俯身去扶，没想到一低头就再也抬不起来，也一头栽倒。
周掌柜慢慢举起手，一正一反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
他对着地上的两人深深鞠了一躬，眼里流下泪水：“两位，真对不起。我不是想谋杀你们，但有人出十万两买张姑娘的人头，如果我有这十万两，就可以远远的离开这个永远不安的永安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下去。我没有办法，谁让我是个无能的小掌柜呢？”
他哆嗦着从柜台后面拿出一把匕首，咬着牙一步一步的向张心心身边蹭，他的脸上满是汗水，眼中没有凶光，反而满是恐惧。
不到一丈的距离，他走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也没有走完。
张心心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她翻身坐起：“周掌柜，你还要多久才能走过来？”
公孙动也坐了起来：“请快一点，地上很凉，这样下去我会得风湿的。”
周掌柜的匕首掉在地上。他的裤裆处湿了。
张心心皱起了眉：“周掌柜，你真的相信我们会被你这种伎俩骗过去？不过请放心，我们不会杀你。因为你值得让我们可怜。”
公孙动没有接话，他的脸有点发红。其实周掌柜真的骗过了他，如果不是张心心暗地里踩了他一脚，他真的就喝下那壶“好茶”了。
但张心心不会被骗倒。因为她是杀手，因为她是富豪人家的大小姐。
、第三十一章 百毒药王
她是杀手，所以她对下毒杀人很熟悉，也很敏感。她才不相信一个经营如此惨淡的客栈老板会有两种茶叶，也不相信这个老板会莫名其妙的就给他们泡好茶。她是大小姐，所以她分得清茶叶的种类。一闻那壶“好茶”的味道她就知道，这壶“好茶”和周掌柜先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