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扇姬》第79章


、长公主佩七羽,而九羽只有一个人能佩,便是……太子正妃。
浑身抖若糠筛,为首的兵头颤巍巍跪了下来。虽然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太子妃会出现在这里,那凰印却是货真价实。那兵头颤抖着吓得苍白的厚嘴唇俯首拜道:“小的、小的参、参见太子妃……娘娘饶命……”别的兵起初还不知为何自家头目突然向着这小丫头下跪,愣愣看着他,此时听他这么一叫,才也吓得跪了一片。
柳烟却更皱起眉:连称呼都不知道,这肯定不是太子亲兵,甚至连东宫的都不是。他们来抓碧姬到底为何?嘴上却若无其事缓缓道:“起来吧。里屋各位是否还需一搜呢?”
“不、不敢!不敢不敢!”为首的立马涎着一张脸陪笑,“娘娘歇着吧!小的们立刻出去!”
“等等。”柳烟止道,“你们在哪处当差?太子殿下可曾吩咐你们什么了?”
“小的们都是城门上的,今天突然被太子殿下的将军调来,说是抓……找一个胡人女子。太子殿下的圣颜小的们哪能见到啊,更不知有什么吩咐了。”
“哪位将军?”
“……小的们也不大认识,就是常跟在殿下身边的、什么安将军?”
“……你们下去吧。”柳烟挥了挥手,背过身去。一群兵痞立刻屁滚尿流地爬起来,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最后一个兵的脚离开门槛,柳烟背着的手便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轻轻一捏,放出了一个遗忘符。这帮兵汉只会记得自己已经搜过了这个地方,却绝不会记得这里有个太子妃。
直接用术法对付他们也非不可以,只是太大动静很有可能惊动坐镇京城的两位国师,倒不如先让他们听话好办些。
事情虽然解决,柳烟脸上却仍是一片隐隐的肃杀。安恪,并不是太子的将军,而是国师云尧座下的习武法师之一,常年护卫太子而已。如果是太子本人差遣亲兵调派其他卫戍军,常理下是不会派他的。除非,是国师云尧欲矫太子之名调动军队。
但他又为何要抓捕这么一个胡人女子?
……
清晨,曙光初现。
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万安城外尽是生机。一匹骏马载着一个男子疾速奔到城门前,对着仍紧闭的城门看望半天,一点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一会儿,两个女子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其中较矮的女子放开紧抓在身边胡人女子腕上的手指,冲到男子马前,欢声道:“师兄来的真快!我还怕你来晚了呢——”
郁和清跳下马来,笑看着眼前女孩:“你又长高了哦。”
柳烟撇撇嘴:“又来嘲笑我矮!……不说这些了,时间紧迫,可别让那些人再找着。”说着拉过那胡人女子,“这就是碧姬,劳烦师兄把她送到大理吧。找到她心上人后,就让他们赶紧去别处,离大理越远越好。”
郁和清一点头,朝着碧姬一拱手,便翻身上马,拉了碧姬上去,又冲着柳烟一笑:“你自己也保重。是非不明,事关太子,教你不理会也不现实,只是万分小心便是。”言罢青衣一摆,两人一马便远远遁入了前方的地平线。
师兄一走,柳烟的神色立刻沉郁下来。整个事情疑点太多,连头绪都理不出来,她目前法力尚不足驱动夏火千秋镜窥看结界深严的皇宫核心的情形,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夜探东宫。
昨晚几乎一宿未眠,却除了让郁和清将碧姬带到大理之外一个办法也没想出来。碧姬倒是什么也没听到,昨夜柳烟在里屋门口设下的障其实根本就不是为挡住官兵,而是将外面的声音与里屋隔绝。异族女子天性单纯胸无城府,除了觉得柳烟实在是个天大的好人外什么也没想,便欢天喜地地跟着郁和清走了。留下柳烟一个人朝着皇宫的方向长叹一声,心道,越昱平啊,若不是牵扯到你,我哪里用的着这么劳神费力?
……
又是夜晚。清寂的夜色下深宫愀然,层层重重的院落殿阁静默端严,即使是灯火通明,也压不过那深刻在每一个瓦缝里、每一处石墙下的寂寥孤冷。春天里依旧如此,那换到冬日又该如何?柳烟下意识紧了紧夜行衣,银色面具下的嘴唇微抿,茫茫然有些心痛。
挥去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又挨着墙走了几步,四下看看,正欲翻身跃上墙头,突然听到有人声正从墙那边传来。
又没有能察觉。她轻咬下唇。最近是怎么了?
却听见那边的人说:“……尊者,那胡姬仍未寻到。这可如何是好?”
原来是国师。没察觉也不奇怪。柳烟赶忙收起所有气息灵觉,尽力把自己的踪迹抹去。
“……不能再拖了。若是再找不到‘天命之人’,殿下就要支撑不住了。”另一个年轻却低沉的声音答道。
云尧。
“天命之人”?柳烟眼珠一转。那不是百年一见的所谓“药人”么?……太子要支撑不住了?什么意思?
“那以尊者之见,我等应该如何行事?”
“……现在就随我出宫,我要亲自搜寻那女子。”
声音渐远,随即墙内又恢复寂静无声。
是了。自太子大理平乱归来,就不曾出现在外庭。宫中只说是鞍马劳顿稍事修养,可越昱平难道又是那种耽于安逸不顾国事的人?必是受了重伤,被封锁了消息。那碧姬也不是什么要嫁给太子,而是被云尧认作“天命之人”而想将她抓来救活太子!可他怎么确定碧姬就是“天命之人”?她确乎天生灵力充沛,即使丝毫未被开发,自然而然散发出的灵力也能护她声息瞒过柳烟的体察。可这难道便成根据?倒像是碰运气罢了。
轻轻呼出一口气,顾不得再想云尧的做法,她按墙翻过,见四下无人,几个纵身便落到太子寝宫窗外。
果然,里面些许人声,却是压抑不住的惊惶绝望。柳烟心中一沉,再顾不得许多,一手撑地施下驱散决,立时屋内的宫女太医皆目现昏沉茫然之色,昏昏然挨个走出了屋去。
柳烟再不多等,翻身跳进了窗内,在皇宫结界内施法自然遭结界反噬,五脏抽搐,她的动作都有些滞缓。云尧和安恪一走,太子寝宫中便无修法之人,此时经柳烟施法,屋内便空空荡荡再无一人。
不是再无一人。柳烟慢慢走近远离窗户的床榻,一步一步,都像是足踏棘刺。
曾经持缰傲立意气风发的男子此时毫无生气地躺在榻上,光华深敛沉着淡定的眼睛紧阖,从来带着温隽笑意的脸上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惨白透明。
终于走到他的塌前,怔怔半日,忽觉自己的面颊微凉:何时泪已拆两行?
心痛。原来这就是心痛。心痛你生在这寂寥之中,又要与这寂寥之中一步步走向更深重的寂寥。心痛你无声无息地躺在这里,在梦里忍受人所不知的痛苦与挣扎,无处诉说无人依靠,静静的,就只是静静的,躺在这里。
若能换你再度温然微笑俯视山河,便是归于寂灭、亡于无名,又何所惧?
……
“你能不能换一天来啊?没看我都快累死了吗?!”歪斜在藤椅上的女孩不满嚷道,面前的男子却还是嬉皮笑脸赖着不肯走。
“我瞧着妹子精神得很嘛——这扇子真是急用,下午我就得出发,妹子行行好行行好——”
“腻烦死人。”柳烟嘟囔一句,撑起身子去拿扇子。其实她确实是勉力而为了,前一天晚上刚救活了一个垂危之人,没把自己的命丢在那里她已经惊讶不解了好久,这会儿还得画扇子——几个时辰前救当朝太子之命,几个时辰后给京城混江湖画扇子好助他在江湖上滋事……手肘不经意间碰到腰间的九羽凰印,柳烟暗自长叹:我这太子妃当的——
“诶,妹子,我在宫里面的眼线说今天宫里好像有什么喜事似的。我看妹子不如多画几把扇子,指不定可以趁机卖到宫里呢。”
柳烟白了杨易景一眼,哼了一声,揉揉酸痛的手腕,道:“我可不稀罕。”
“是是是——妹子最清高了,哪稀罕那些臭钱。”杨易景继续逗她,“妹子是天仙下凡,咱们凡世里的这些俗物,没一个妹子稀罕的!”
柳烟抬头看了他一眼,略想了想,脑中浮出一个温然微笑的挺秀身影,嘴角便不觉也噙上了笑意。
“有的。”她没头没脑这么来了一句,“有稀罕的。”

神妖变
“妄念一动,必成无妄之灾。星主恕罪,我朱雀一族无从受命。”
这句话说出来,或者在更早以前,她就已知晓了自己的结局。
她一向是骄傲的。
天赋风华,能力才干,朱雀族年轻一辈中再无人能与她比肩。族中各位长老尊者,哪一个不是对她青眼有加,更不用提族长对她自幼的亲自教导和不加掩饰的钟爱。不仅朱雀族内,连青龙、白虎、玄武这些旁族也知道,下一任的朱雀神君,便是这个倍受重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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