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浮生》第148章


凤暻晟悠悠饮完茶,笑了声,毫不畏惧对上凤帝的目光:“长这么大,我才知道一个道理啊,呵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欠债都是要偿命的。你也知,凤贤当年犯下的不是一般的杀孽,天算师是何人,若真是那么容易就被凡人杀死了,还能称得上是天下至尊么?”
浑然不顾凤帝愈来愈冷的神色,凤暻晟继续道:“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无情客,一把无尘凡人莫及,怪不得当年只带百名死士便能闯进阿修宫,最后还全身而退。只不过,最后竟然死在自己徒弟手中,真是……”
“砰”
只是凤暻晟话未罢,一阵血腥劲烈的强风扑面而来,下一瞬,胸口一阵剧痛,身子便已飞起重重撞在了墙上,一道鲜血溅在雪色的墙上。
凤帝冷冷起身,不再看那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珠帘声起,深沉威严的声音回响在房中——
“暻晟,做好你该做的就够了。不要妄图染指不属于你的东西,当年孤能把你困在东平镇不得出半步,如今就算凤贤不在了,孤一样能把你打压回东平镇至死都是浅滩蛟龙。不知天高地厚挑衅孤,你可想过你的下场!”
凤暻晟咬牙站起身,将口中的血沫吐掉,手背慢慢擦过嘴角,胸中充满狂乱戾气,死死盯着那晃动的珠帘,满眼疯狂和痛恨。
紫金阁楼,奏起笙歌鼓乐,百花仙子,应乐蹁跹起舞。
凤帝缓缓走下楼梯,阁楼大堂修建得同燕宫正殿一般模样,那已成了凤离丞相的沈清云正接待到来的各国国君及王妃太子储君。
“凤帝”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堂中响起,一时诸人都回过身,看向了楼梯处立着的巨大华美的锦绣屏风。
高大的明黄身影走出,身后跟随着数名青衣宫人,凤帝脸上带着笑意,看着诸人,朗声道:“十年盛会,孤同诸位都难得一见,今日紫金楼,当畅叙一番,尽贺这太平盛世。”
话罢,身后宫人端来一酒樽,凤帝接过。沈清和对着凤帝行了个礼,堂中响起一声钟鸣鼎乐,两列青衣宫人缓缓进殿,为诸位异国来宾呈上美酒。
“请——”
呼延漠接过侍从手中的酒樽,看着坐在堂上的凤离帝皇,眼中划过一抹思虑,待看到身侧罗茵暗含担忧的眼神时,安慰地笑了笑,抬手饮尽。
摩罗国君对面的席位,落座的正是西蜀国君,身侧还坐着的一名白衣公子,优雅含笑,正是西蜀成王祁洛。
祁洛端起酒樽,却是朝着右侧席位的一人敬了敬,右侧席位是雪国国君,他身侧坐着的是一位雪衣银发的男子,正是雪宫宫主,男子眉目凛冽,气质如寒风雪岭,卫卿见祁洛敬酒,举杯回敬。
凤帝环目,坐在南疆国席位上的却是一个陌生面孔,他只记得摩罗盛会之际,南疆之主还是一位中年男子,如今却是一名面容刚毅的年轻男子坐在那里,举止沉稳,观其面容,该是一胸中有丘壑之人。
而不止让凤帝惊异,更让其他人诧异的是这次六国盛会中,水云国远道而来的竟是一名独身碧裙女子。
碧裙女子容貌谈不上绝色,秀丽的姿容,举止大方飒飒,见诸人目光皆是一一回以淡笑,温和有礼,却带着几分隐隐的疏离。只是看着那年轻女子的容貌,凤帝莫名觉得一丝熟悉。
第一百四六章 天外仙姿
【最遥远的从来都不是距离,而是彼此的心意。流于浮表的,终将会被时光遗忘。如果只能在越过千山万水,见遍了江山颜色才明白这一切,那时会不会已经迟了?】
饮罢,凤帝放下手中的酒樽,对着殿中众人道:“孤承蒙上天眷顾,大病得愈,却是不想前些日子,凤离太子意外受了点伤,至今昏迷不醒,今日都不能参加这六国盛会……”
听得这一声叹,各国国主皆是纷纷出言安慰。
凤帝含笑一一谢过,道:“孤的太子璟曌虽是不能来,但孤的五子暻晟今日为各位君主准备了一份大礼。暻晟一向在外游历,也不曾多在这燕宫中长久住过,想来同各位也生疏的。”
凤帝话罢,那华美的锦绣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人。
眉目隐含邪肆的年轻男子一身蓝锦华服,从屏风后转出,脸带微笑,对着殿中众人弯身一揖。
看着那年轻男子,名为凤暻晟的凤离五皇子,再看清其同那座上凤帝一模一样的容貌时,殿中诸人神色各异。
沈清云看着那传闻中消失已久的凤离五皇子,想到太子还在宫中昏迷不醒,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没有在意那落在身上的各色目光,凤暻晟坐在了凤帝身侧的席位上,也不管那本是凤离太子坐的位置,没有半分避嫌,而后,举起双手拍了拍。
凤暻晟笑道:“各位君主,这是暻晟府中新调教的舞姬,美妙绝伦的舞姿,诸位可评判下,她能否当得起天下第一?”
话罢,殿中便响起几声急促的鼓点声,紫金阁楼顶上,不知何时缓缓降落下一个硕大的粉色花苞,落地的一瞬间,殿中幽香四溢。
巨大的花苞缓缓绽放,柔嫩的粉色花瓣落在地上,一个纤细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了人们的眼中。
美妙如仙音的琴声,翩跹如蝶舞的身姿,一抬手,一回眸,一低首,皆是那最动人心弦的温柔。
绰约摇动的身影,悬空飞舞的流苏,长发高绾的女子戴着面纱,神秘美丽,盈盈如水的明眸轻轻划过殿中人,双臂高举,羽衣长袖滑下,露出雪色肌肤。
紫眸紫发,白衣舞姬站在殿中缓缓起舞,安静淡然的眸子,奇异的美丽,意外的偶然。
一如多年前阿修王宫,那一身孤傲清泠,绝美姿容不似这凡间之人。
“羽儿,羽儿!”
罗茵看着那突然出现在殿中的紫眸紫发女子,神色激动,下一刻,便要起身,开口唤她日思夜想了多少年的女儿。
呼延漠揽住妻子的腰,让她不再动弹半分,只是手背上的灼热液体让他轻轻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轻轻抚了抚妻子的背,压低声音道:“罗茵,别冲动,你看清楚,那不是我们的羽儿!她不是。”
“小羽……”
卫卿浑然不顾那洒出的美酒染污了自己的衣裳,只是怔愣愣得看着那个随乐起舞的白衣女子,“真像。真像……”琴音铮铮,男子的眼神恍惚起来,悲伤难抑。
旋舞的女子跳着奇异的舞蹈,纤手上不知何时执了一壶美酒,从各国的席位前舞过时,为各国国君缓缓倾倒一杯,半滴不撒,只是待待她到了凤帝席位时,遮着白纱的女子被凤暻晟一把揽住纤腰,抱坐在腿上。在六国盛会殿中,两人这般行为颇是不雅,可那锦袍男子却是丝毫不在意般,抬起女子的下巴,定定看着她。
罗茵怔怔看着那乖巧坐在凤离国皇子身上的白衣女子,愈发想念自己的女儿,而呼延漠心中涌起的除了悲伤,更多的还是压抑的愤怒。
凤帝似是大悦,对一旁挥挥手,不过片刻,青衣宫人端着银盘鱼龙般涌入,为各个桌案摆上美酒佳肴。
殿中鼓乐声响起,又有一群美丽舞姬随乐而舞。
只是看着凤暻晟抱着女子的那幅场景,祁洛握在手中的酒樽,几乎变形。
就算是她的替代品,怎能容别人肆意亵玩!
刚想起身,一个冰凉的手突然按在了他的手背上,祁洛眉目一凛,回头看去。
灼眼如碎金的长发盘起,碧眸盈盈眼神温柔似水,黑袍女子食指轻压在娇艳红唇上,轻轻发出一声——“嘘”
祁洛手指微动,眼角的余光瞥见,别人并没有发现此处的异状。就连坐在自己右侧的雪宫宫主卫卿,依然低垂着眉眼,自顾自喝着酒。
按压下心中的惊疑,祁洛淡色的眸子静静看着一身黑袍的女子,她同他印象中的那个人,并不完全一样。
可黑袍女子似乎并不想看到他平静的神色,尔后,缓缓站起身,走了几步,站在了方才那羽衣女子跳舞的地方。而祁洛清楚的看到,女子宽大的衣袍在行走时被微风掠起,而那黑袍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站在殿中央的苍梧看着镇定如常的西蜀成王,眼中露出一抹兴味和欣赏。
“待会儿,可不要太冲动哦——”
祁洛看着女子的口型,听着她的声音在殿中响起,而其他人依旧没有发觉殿中多了一个奇怪的女子,除了他自己。
苍梧看着疑惑终于浮现在男子的眉梢,道:“我知晓你的想法,和天命争不过,和这人世争,呵呵”黑袍女子笑了,勾唇妩媚而又动人,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贵介王爷,轻轻道:“可我想告诉你的是,这场赌,你又输了。”
“你可知,玲珑楼台,血盟结誓,是谁的执念,又是谁的陷阱。”
“这天下,最难算的从来不是天命国运,不是旦夕祸福,而是这人心。”
“还有啊,有些人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究竟可以疯狂到什么地步呢?”
黑袍女子话罢,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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