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凤的罗曼史》第99章


觉察的黯然。
我一楞,随即笑一笑道:“哪里话?你我是朋友,若你诚心相邀我必然会来,不必使这些小计。”孔瑄眸中的星光闻言又黯了几分,不过随即又笑起来:“来了便好了,坐下喝一杯罢。”自己先一撩下摆席地而坐,从花丛中拎出一个碧玉酒壶,又从袖中取出两只极小巧的玉杯。见他神色坦荡,我也爽快地坐下。他抬手为我斟满酒,杯中浅粉色的美酒散发着清甜的桃花香,十分诱人。
“这壶绮年旧梦极淡,与果酒差不多,放心喝罢。我先敬你一杯。今日多亏了你,娇娇与凰枫才得成眷属。娇娇那般开心,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深感欣慰,自打晓得自己的身世起,我便一直觉得亏欠于她,如今总算对我母亲有所交代……你帮了我兄妹二人如此大忙,我铭记于心。”举杯微微示意,而后仰头一饮而尽。
我抿了一小口酒,想起当日凰枫在书桌边魂不守舍的模样来,笑道:“无须客套,这是令妹自己的缘分。凰枫那般坚持,即使没有我,我相信他二人也能在一起。”孔瑄笑道:“你倒是极谦逊的。可说起来,即使不是恩人,道一声媒人绝不为过。若非当日你幻做凰枫的模样,娇娇也不会对凰枫上了心。”
提起那几日的经历,我忍不住笑道:“这媒人可不好当,被你百般讥讽了几日。若我事先晓得你孔雀族与凰瑜有过节,断然不会顶着凰枫的脸在终南山晃荡。”孔瑄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啜饮:“听我父亲说,昔日凰瑜曾作为凤族使者调停鹤族、孔雀族的纠纷,故而对我族向来不友善。我虽然对凰瑜不喜,但凰枫这个妹夫倒也还顺眼。……其实第一日晚上我便发现你是女儿身,后来又何曾百般讥讽于你?”似陷入回忆一般,俊美的面容上温柔之意渐浓。
我避开那目光,握着玲珑的玉杯看向平静的湖面,水面只荡着微微的涟漪,漫天星光映在湖面上,随着水波轻轻荡漾。夜风中花香四溢,虫鸣唧唧,纵然在浓浓的夜色中,也能感受到世间万物欢欣的生命,我不由得闭上眼,享受这灵山上没有的红尘美景。
“此次与凤族结亲,大约很多族类都会觉得我孔雀族高攀。你可会如此觉得?”他认真地问我,语气中有一丝急切。
我晒然一笑:“怎么会?他二人情投意合,我以为,这便是最相配的了。”
星光下,孔瑄那俊美的面容上骤然神采飞扬:“你真这么觉得?”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凤歌儿果然不是一般的女子。”他双眸中光彩潋滟,灼灼地望着我,似乎还有些话,却终究不曾说出口。
我开始时觉得今日的孔瑄有几分奇怪,平日里何等自负的一个人,想说什么做什么从不犹豫,怎地今日甚是拘谨隐晦?似乎也少了些玩世不恭。后来便渐渐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仿佛有些像帝澔那般,言语中又多有试探,心里便慢慢地有些愁。
又听得他在旁边小心地问:“凰枫这一辈的凤族中人,凤歌儿可有觉得……特别投缘的?”我闻言一惊,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把心一横:“有。”
眼角瞥见孔瑄面色骤然一白,沉默了片刻,垂眸有些涩然地问道:“是谁家儿郎这般走运?”边问边去摸酒壶倒酒。
我脑海中便浮现出那清俊逼人的脸来,嘴角不自觉地含了笑:“他呀……不过是个愣小子罢了,横竖你又不认得。”
身旁的人一直沉默不语,我转头一看,孔瑄正定定地望着我,眸中一片黯然,仿佛有压抑许久的情绪,令我有些心慌。见我察觉,他便佯装为我倒酒。他这一杯酒倒得极慢,再抬眸已是一片清明,唇角勾起笑举杯道:“不说这些了,不管如何,我终南山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凤歌儿,你放心,我孔瑄就为你守着南方的天下。”
我心下感动,豪气顿生,饮尽杯中酒,笑道:“多谢!我记着了。”
远处有两道模糊的人影沿着湖边慢慢地走,走得近了,却原来是凰枫与孔娇两个。他二人郎情妾意地手牵手说笑而来,美得像是一幅画。孔瑄笑道:“凰枫的娘据说对他死了心,直说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故而倒是很爽快地放凰枫下山来找娇娇。”
我忍不住笑起来,随即跳起来对孔瑄道:“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孔瑄有些愕然:“为何突然要走?娇娇他们过来,也好当面谢你。”其实他哪里晓得,看到他们我便想起当日在凰枫家那番尴尬的经历,单独面对凰枫倒也罢了,看到他两个,脸上还是有些烧。
我摆手道:“无须客套了,以后见面机会多得是。”便提着裙摆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回到凤凰岭后,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一会子想着今日与孔瑄将话挑明了说,效果甚好,不由感叹一回若是帝澔那厮也这么容易打发就好了;一会子又想到丹心她们,心头十分沉重。今日丹心哄我去湖边之事,我依旧恼着,而过去的事情有疑点渐渐浮出,昔日我离开终南山去极南之地,孔瑄真的是因为我这个人而赶去的么?我心里已经隐隐约约怀疑是丹心她们通风报信了。又想到这么多年来她们离族来到灵山,与我朝夕相伴,陪伴我走过了幼年,这份情我是无法还清的,可遇到今日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不该的,我该如何处理呢?后又突然想到龙四大约后日才能拿到那九转紫芝草的花回东海,信的事情还须得与娘拖上一日。
如此思绪翻涌,几乎一夜不曾合眼。到了天明方朦胧睡去,那“绮年旧梦”却又发挥了效用,那东海的滚滚波涛几乎令我不知身在何方。
天明起来,丹心她们已经守在门口。听得我的动静便敲门进来,丹心当先跪下:“公主,我错了。”我闻言一怔,坐在床边望着她。今日她脂粉未施,一张清丽的面庞泫然欲泣,其他三人也默然垂手不语。见我不说话,丹心道:“婢子只是心怜少主对公主情根深种。公主可知昨日您离开后,少主在湖边独自站了一宿?”
我心下一紧,却笑了起来,丹心她们愕然望着我。我摇头叹息道:“姐姐,莫说我心中没有你们少主,便是有,你瞒着我娘亲撮合,可曾想过后果?几位姐姐陪着我这么多年,对我的了解几乎胜过我的家人,何以做出这等不智之事?”见我开门见山,丹心一张俏脸惨白。我下床将她扶起,缓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娘亲说,只是这样的事情莫要再有了。”
丹心一张脸红红白白,仿佛十分羞惭,掩面道:“谢公主。”我想了想,又道:“想来情根深种的是姐姐罢……”瞧着丹心脸上通红,几乎站不住,又十分不忍,转了话题对她四人道:“姐姐们离族这么多年陪伴于我,现在想来,我实在自私了些。如果,你们想回族,便告诉我,我去跟娘亲说。”四人大惊失色,齐声道:“婢子不敢。”我十分头疼,抚额道:“我是真心的。先不说这些了,劳烦姐姐们打盆水来,我好梳洗了去找大哥去。”
我摸到大哥房里的时候他正在拆扶桑那个花里胡哨的小包袱,里面隐隐透出一丝奇怪的金光,待完全打开,却是整整齐齐地叠着一件做工十分精致的云锦长袍。我上前抖开一看,领子、袖口与下摆均绣着密密的金色花纹,细看那刺绣所用的线竟然是无形的。我正待琢磨,哥哥开口道:“大约是日光凝成的金丝,倒是别致。”我一抬头,发现哥哥俊雅的面容上竟有淡淡的红晕。我心中大喜,将扶桑这丫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末了加了一句道:“我与扶桑极投缘的,哥哥若喜欢凤歌儿,定然也喜欢扶桑。”哥哥脸上越发红了,摸着我的头哭笑不得地道:“傻丫头,哥哥自然是喜欢凤歌儿的,但男女之情与兄妹之情不同,不可相提并论。”话虽如此说,我看他的神色,已然将扶桑这个名字记下了,心中不由暗喜。
那日中午时分,凤嫒终究是放心不下凰枫的婚事,又来找娘亲,两人在房内商议了很久,给东海龙王修书的事儿也拖了一拖,正合我意。我揣着甜丝丝的小心思,独自在后山花海中坐了大半日。
第二日早上,娘将丝帛写就的长信交与我,又命豆蔻与丹心二人跟着。我们三人便离开了灵山。豆蔻从没私自下过山,一路上觉得什么都新奇得紧,我们一路行来便慢了很多,直到下午才到了东海。我将信交给丹心,让她带着豆蔻去找东海龙王,自己去蓬莱岛。丹心今日有些蔫,一句话也没多问,捏了避水诀便拉着豆蔻下了水,我原先想的理由全没用上。看着她们的影子在水下渐渐消失,心中不由叹息,仿佛昨日一事,我们心中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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