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仙君》第12章


当薄青染端着一碟子点心再度出现在临渊面前的时候,二皇子殿下先是一愣,继而很不卖面子地笑了起来。临渊的相貌肖似天后,五官生得极俊,尤其是那双眼,眼尾略长,笑起来异常惑人。但此刻,薄青染只能从他眼中看见促狭,“你是滚面粉堆里去了吧?”
薄青染的头发上、衣服上全是面粉,脸上还掐了个白指印,很是狼狈。
临渊毫不掩饰的嘲笑让她心里猛地燃了簇小火苗。
她没好气地把点心搁到床头,“吃吧!”吃不死你!
临渊笑着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到了点心上,这一看,他嘴角抽搐了下,道:“你先吃一个试试。”
薄青染略略一怔,看了看盘子里的点心,推拒道:“还是算了吧,本来就做得不多,待会怕你不够。”碟子里的点心的确不多,卖相也着实不好,一个个胖瘦不均东歪西倒,尽是歪瓜裂枣的模样。但这都不是重点。她亲手做的东西,她很清楚,这东西最可怕的一准是味道。
“不会。”临渊拈起块点心,递到她嘴边,他嘴角微微上翘,眼里却全是胁迫光芒,“来,试试。”
这场景要放在热恋的情人身上,无疑是你侬我侬的调情场面。可放在他俩身上,却怎么看怎么不是那回事。
薄青染咬紧牙关死不开口。
临渊等了一阵,嘴边笑容加深,声音里却带了警告的意味,“张嘴。”
薄青染别过脸假装没听到,可她视线一扫,却诧异地发现,临渊的袖子里有个眼熟的东西。暗紫的颜色,里面隐隐泛着红光,那是冉淮的乾坤袋!
薄青染的手飞快地伸了过去,可手指刚勾住乾坤袋袋口的系绳,就被临渊抓住。
临渊一面抓着她的手,一面把手中的点心放回碟子里,抬高眉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替冉淮拿回朱果。”薄青染这会倒能理直气壮。不管怎样,朱果都是属于冉淮的,它关系着冉淮的生死大劫,自己必须给他送回去才对。“这东西你留着真没用,还是让我还给他吧。”
临渊任由她勾住乾坤袋的系绳,又不松开的她的手腕。他看了眼她脸上那个白白的指印,突然抬起手,用袖子替她擦拭。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但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薄青染觉得很莫名。她不自觉地侧了侧身子,可临渊的手居然从她脸颊往下移,顺着她颈部曲线滑到肩膀上,替她将垂落肩头头发捋至耳后。他凑到她耳边,视线却越过她看向门口,“这东西对我的确没用,对他,用处却大着呢。”
“他?”
薄青染心里头砰砰砰敲起了小鼓,她狐疑地回过头去,只见一道颀长身影逆着光站在门口,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极长,一部分阴影甚至投到薄青染面前。
某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神君这会情绪不佳,脸色沉得快能滴出水来。
屋里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气氛突然变得很紧张,什么都像停止了一样,只有角落里的水漏声滴答不断。
许久后,她听见他开了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15chapter 15
华陵帝君的视线死死钉在薄青染和临渊身上,几乎要将他们俩钉穿几个孔。
薄青染低头看了看自己和临渊的姿势。
她的手伸进临渊衣袖里,就像在攀着临渊的手臂,而临渊替她将耳边的头发往后捋,刻意凑在她耳边说话,好像在同她耳鬓厮磨。
这个姿势,大概真的有点瓜田李下。
不过,华陵摆出那副捉奸在床的臭脸做什么?比起那晚他和莫沅芷间的活色生香,自己和临渊规矩多了,他有什么资格来给自己脸色看?
伸手将临渊推开,薄青染转身看向华陵,她下巴微抬,眉头高挑,“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不劳帝君费心。而且帝君贵人事忙,没事来月重宫做什么,难道还嫌前几日在天帝座前威风摆得不够,居然摆到这来了?”
薄青染张口便是一顿冷嘲热讽,摆明了不欢迎。
华陵的脾气本就不算好,听了自然是眉头紧皱。
薄青染瞧得分明,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分。临渊吃这顿苦头,泰半是因为她,可也有华陵刻意刁难的功劳。
如今这位帝君再度寻上门,八成还是为了那颗朱果。
可他未免也把别人想得太可欺了,他凭什么以为在临渊受了这场罪以后,他们还肯把朱果给他?
做他的春秋大梦!
薄青染伸手朝门口一指,直截了当下了逐客令,“帝君来此,无非是为那颗朱果。但你尽管放心,那东西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你。门在你后面,你从哪来的请往哪回,月重宫不欢迎你。”
华陵没有动。
但薄青染看得清他脸上强忍的怒气,也看得见他眼底被死死压制住的火焰。
除了她,大概还没有谁对他这样不给面子过,可她薄青染生来就是个不会看脸色的,别人叫她难受,她断不可能再陪着笑脸贴上去。
她还想说两句,突然,临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往后牵。
“青染,帝君是我请进来的,你别摆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去后面坐着,让我和帝君谈谈。”
“你想跟他谈什么?”
薄青染心头冒出点警戒,之前临渊说过,他不肯给华陵朱果,是华陵没有给出他要的筹码,他现在该不会就是想拿这朱果和华陵谈条件吧?
临渊笑笑,未置可否。
他放开薄青染的手,召仙婢来给华陵看座后,自己也在床头坐下,他张口便问:“帝君为什么非要那颗朱果?”
华陵的眉头皱了下,却将视线投向了薄青染,那眼神里似有些看不透的情绪纠缠,薄青染心中别扭,不舒服地别过脸,华陵眼神随即一凝,开口道:“二皇子何必明知故问?”
临渊懒散一笑,“帝君可以不讲,但东西我同样可以不给。我挨的二十伤魂鞭,足够换你一座白水殿了。若你还嫌不够,我便照原样给你再造一座也无妨。”
华陵看向临渊的视线陡然变得凌厉,临渊却无所谓地回他一笑。
最后,华陵开口道:“沅芷已是油尽灯枯,就算是我以血契强锁住她的魂魄,没有朱果替她凝神聚魂,她也撑不过今年。”
“血契锁魂?”临渊闻言笑容更深,他道:“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帝君。这位莫姑娘,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帝君为她如此?万年的修为可以不要,同生共死这等血契也敢随意结下,你就不怕莫沅芷形神俱散,你也躲不掉吗?”
华陵这次选择了沉默。
但就算他不讲,薄青染也清楚。华陵虽是远古上神,神力无边,可以血契强替莫沅芷锁魂,保她性命,也是件很冒险的事,耗损修为不说,如若不慎,还可能形神俱伤。
她将衣摆揪得死紧,心里头觉得无比讽刺。她已经决定要同华陵一刀两断,可这些事情听在耳中,还是觉得刺耳得紧。
这时候,她听见临渊又道:“这是帝君的私事,帝君不愿意谈也就罢了。但是这枚朱果,我从冉淮手中得来也不容易,帝君想要,总得开得起代价。上次我提过的事……”
“二殿下上次的要求太过强人所难。这颗朱果对我来说至关重要,还请二殿下重新换个价码。”
临渊笑着摇头,“我想要的,而帝君又能够给的,仅此一件。”
薄青染在旁边越听越糊涂,临渊想要华陵用什么来换朱果?
还有,这两位未免太过分,朱果根本不是他们的东西,拿来谈交易还谈得火热?敢情莫沅芷的命是命,他临渊的目的是目的,冉淮的命就不是命了?
这般想着,薄青染从后面走上前,走到临渊的身旁,“你们不用谈了。这朱果怎么也是冉淮给我的,轮不到你们拿来做交易。”说完,她朝临渊伸出了手,“临渊,把东西给我,我是认真的,我不想和你生气。”
她从未用过这样强硬的态度和临渊说话。
临渊沉吟片刻,正想开口,却听一个熟悉的女声响起。天后娘娘带着两个仙婢从外面进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剑拔弩张的?华陵是来看望临渊的吗?这次的事你不用在意,他一向浪荡惯了,做事又无法无天,理应受点教训。”
薄青染和华陵都起身同天后娘娘行了礼。
天后娘娘直接到临渊床边坐下,她边察看临渊身上的伤,边对薄青染和华陵道:“你们俩都坐下,青染你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至于华陵,你是我父亲最得意的弟子,在我面前,不需要讲太多规矩。”
天界诸神中,天后娘娘是华陵少有的肯给面子的几位之一,她发了话,华陵也就依言坐下。
但不管是谁,全都默契地没有提朱果一事。
倒是天后娘娘见临渊的伤没有大碍后,便将随行的仙婢谴退。
待殿中大门被掩上,她抬眼看向薄青染和华陵。她的眼睛和临渊的几乎是一般模样,但临渊眼角眉梢总有几分不正经的风流意,而她只是坐在那,视线淡淡一扫,便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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