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开始你的表演[娱乐圈]》第44章


薛白约战王帐之下。
天山下,冻河旁,雪原上,一面是齐整的大军压境,寒刀霜影,一面是衣不蔽体的残兵弱躯,破铜烂铁。一面是权力之战,一面是生存之战。
场记冒着雪原的寒风拿起板子:“《狼火》72场第1镜第1次,Action!”
这场拍得昏天黑地,大场面不是一天能拍下来的,多个机位和航拍齐头并进,一组捕捉一队人马。
但汪导说得没错,余橙的两面性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一面是那个畏惧逃走弱小的贼,一面是胸中燃着仇恨和生存之火的疯狂战士,他的眼睛望向敌人的时候喷着火,回眸看向身后时饱含深情。
百晓生是负责这回当地群演招募和管理的,他把这几天的固定的群演招在一个微信群里。当地的群演都喜欢用语音,结果这几天,群里都是抱怨余橙的语音消息。
骑兵A:“这个叫余橙的也太认真了吧,那刀是钝的,但我骨头也钝哪,场务大哥,明天让我当死尸吧,求求您哪!”
骑兵B:“橙哥长得俊俊悄悄的,心怎么这么狠,我演骑兵跟他对打,我的那马虽然是假的,但是他还是发疯地砍假马的腿,我到现在晚上睡觉都还听到马腿的声音蹬,蹬,蹬,以为橙哥瞪着眼睛找我报仇来了!”
死尸A:“所以说这位橙哥就是主演,演的好嘛,演得真嘛,能吓得你睡不着觉。”
这场戏一直拍到过年,拍到余橙厮杀殆尽,身后已经只有几个活人,身前的骑兵朝他涌来。他没有叫,没有绝望,没有思念任何人,只是回望王帐的方向。那里他已经度过一生至乐,余下的生命为妇孺而战。
他只回看了一眼,回过头,一人莽杀过去。
就在此时,安西大营的三万唐兵如同天降,四面骑兵齐整地举着矛和盾包抄而来,形势倏然扭转!
新的拼杀再起,余橙的身前落下一排排带火的羽箭,势如破竹,骨禄的人尽数落马。声势浩大的中原大军占领雪原,周展所饰演的将军威武地出现在阵前,薄洺就在他身后指着孤军奋战的薛白说,“将军,若以薛白为汗,定不会再作犯秋毫,边境可平。”
周展道:“我会将此上呈陛下商量。”
雪原上的火堆越来越多,有很多尸体成了燃料,他们在羽箭中愈燃愈盛,成为一簇簇的塞上烟火。
薛白站在火堆的中间,满目疮痍,鼻息中是灼烧的味道,他望向身前的景象,不喜不悲。身后的那火突然艳艳,薛白听着那噼啪的爆裂,好像在催促他。他转头走入火中。
但当他们再次将目光投向雪原时,刚才还披肝沥胆站在那里的薛白,好像突然之间,就从这雪原上消失了。
祁崖策马在雪原和火堆旁焦急地找寻,但他也知道他不会找到薛白了。冰河中有孔洞流出涓涓细流,祁崖望着那里。
他将永不知道他的下落。
汪导拍完这场后总结:“像薛白这种人,其实还是应了那句萨特的哲学:他人即地狱。他只能自己活着,或者死亡,他只存在于自由的空间,即便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自由。”
这场戏的完美程度,让剧组所有人都充满信心。
当初对余橙的那些怀疑不攻自破,场务与道哥相拥而泣,执导与摄影抚背而歌。
全篇最壮烈的一场戏在年前拍完了。
年后回来,余橙要再补拍文戏,包括那场大战前没有拍的部分,和妻子、兄长们的交锋、和薄洺的最后一次见面诀别,短暂称王训兵、和族民嬉闹拜神等等。
总的来说,薛白的命运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过年那天薄洺又跑去不知道哪里追投资去了,余橙自己坐飞机回家,偏偏余诚挚那个董导比汪导还狠,连过年都不放假。雷阿姨早就回了老家陪儿女孙子其乐融融,马翔还有了女朋友,顾不上理他。
余橙又不傻,薄洺肯定也没地儿去啊,他房子都抵押了人住哪,还不是得住自己那二十八寸的出租屋。现在他已经不需要露出瘦弱的上身,所以可以放开了吃。他第二天上午十点钟才起了床,拖着拖鞋下了楼,眯缝着眼睛带着困意买了豆浆和包子。
卖豆浆的大娘说,“哟哟哟,最后两个包子,本来给我家狗狗安仔留的,你要就给你吧。”
余橙还又放下一个包子,“别呀,不能因为我亏待安仔啊,告诉安仔这是他橙哥给的,让它下次见到母的别那么怂。”他这几天过得和北京的老大爷们一样惬意——除了起床的时间比他们晚了那么四五个小时。
余橙提了包子,口里啜着吸管吸豆浆,从裤子口袋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怎么半天又开不了?
门里响起了脚步声,过来给他开开,余橙愣了愣,嘴巴离开吸管,两滴豆浆粘在下巴上。
“大哥你不是又给我换锁了吧?”
“是。”
“叫开锁公司比给我打电话方便?”
“不是,是上次的锁不好看。”
“昨天晚上的春节联欢晚会我还没看,要不一起……”下巴上的豆浆被一个纤长的手指抹掉了。
第41章 
春节联欢晚会播了一个下午, 余橙家那床前摆着的小沙发也就够两人挨着挤在上面, 腿挨腿肩并肩的。
余橙看了一会儿就瞌睡了, 头往薄洺肩膀上倒,薄洺也没推开,好像还在欣赏京剧表演。余橙没羞没躁地用头发蹭了蹭他脖子, 只听薄洺说,“这段孩子们念的词儿,’吾辈正在年轻‘好像霸王别姬里有。霸王别姬你看过吗?”一低头, 余橙困困顿顿的,含糊嚷“看过看过,张国荣和梅艳芳……”
薄洺低头闻了闻他头发,真的……不咋好闻。但是怎么说呢, 一个人爱一个人的时候, 久而不问其臭。
薄洺把头靠沙发上,“那是胭脂扣,你要没看过,等这播完了咱们一起看看。汪导不是说让咱们回来继续看同性片子么,学学戏骨怎么演的,保持感觉。回去之后还有不少我们的戏份。”
余橙“嗯, 嗯…… ”哈喇子也流出来了。
薄洺是舍不得推开他的, 只能拿纸给他擦擦,不一会儿鼾声也起了。薄洺自己也躺了一会儿。
余橙一躺躺到七点, 突然惊醒,嚷嚷着要下去吃酸辣粉。拖着拖鞋也没穿袜子就下来, 薄洺本想多说一句,人早就泥鳅似的溜出去了。
到了楼下余橙坐在酸辣粉那小店里狂往嘴里塞,辣了就倒醋,酸了就搁辣椒,吃得不亦乐乎。薄洺却觉得身后有点不对劲。
趁着余橙在吃,薄洺转头看到后面那小桌坐着一个低头喝水,戴着帽子的老者,对方偶然抬头,和薄洺对视了一眼。
“你是不是嫌我们大排档不干净,汤里的油是地沟油,”余橙看薄洺不怎么吃,穿着拖鞋的脚踩在长条凳上就开始嘴里呜哩哇啦吸溜着粉条。旁边的店主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和几个食客面面相觑,店主被那些灼灼的目光烧得有点心慌。
薄洺动了动筷子,但还是没吃两口。食客都低下了头,店主才在旁边喘了口恶气。
结果余橙没两口又努力地劝说薄洺,“我告诉你吧,夹着苍蝇吃的才爽,地沟油喝得才香。”
卧槽还有苍蝇?!!有两个女孩儿蹭地就把眼珠子瞪圆站起来了,立即地跟老板结账,老板陪着笑脸说,“不是地沟油,不是地沟油,也没苍蝇啊这大冬天的…… ”
出了酸辣粉摊子,薄洺停下脚步,“你先回去,我到超市买点明天的菜。”
余橙不乐意了,原地跺了两下脚,“你就是刚才没吃饱,嫌我没给你带去高档的地方。薄总,寒舍周围就是如此,您就不能入乡随俗么?”
薄洺皱皱眉,“好好说话。”
余橙仰着脸扭来扭去,“别偷偷出去吃嘛,这样我会觉得丢人的,我都让你吃不饱…… ”
薄洺:“…… ”虽然浑身一个激灵,他还是伸出手指,在余橙脑后顺了顺毛,“行了,不偷吃,就买点水果。”
余橙心满意足地去了。
薄洺等看着他上了楼,自己才又走出来,到了酸辣粉摊前,站在那帽檐几乎低到桌边的老人前,“余叔叔。”
余诚挚还又低了一会儿头,最后知道确实是被识破了,只能稍微抬起点儿,皮笑肉不笑,“呵呵,是小薄啊。”
两人并没有见过,但是听过声音。薄洺坐下来,也要了杯水,“余橙说您还在拍戏,您这么偷偷过来,不会是他和您又置气了吧?”
余诚挚挺不好意思的,“那倒,那倒没有。董导照顾我,毕竟都是有儿女的人,再者一整个摄影组人也不少,顶我两天不是什么事。主要是答应了余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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