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风起》第43章


“桃子姐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一时心软,脱口而出的话是:“别这样,我陪你们就是了。”
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我随着他们在广场上转了一圈,之后上了一辆车。明明说好的陪他们在附近转转,可是却被他们拐着到了郊区的一栋别墅。
我拨了一个电话给李薇,说晚上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去。挂了电话,在后视镜对上了顾华楠似笑非笑的眼眸。
顾华歌坚持在后座上陪我一起坐,一开始还有说有笑地说一些集团的趣事。后来可能是坐车的时间有些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我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靠在玻璃上的侧脸,想拿个抱枕给她垫上的时候,顾华楠悠悠地出声道:“不用管她,就算是给她垫好,她也有办法在睡梦中给你扔到别的地方。”
哥哥就是不如姐姐会疼人,我想起来以前文菲每次帮我打水都是温热适宜,可以直接喝下去,飞扬则是捧着一杯滚烫的水拿给我。
我用手把顾华歌的头微微抬起一个缝隙,趁着车颠簸的间隙拐到了我的肩上,拽起本来盖在我腿上的毯子给她盖了上去。
顾华楠把车内的温度调得高了些,一时间车里没了其他的声音。
车停在一座灰色的别墅面前。
下了车,我才发现不光这栋别墅是独栋的,方圆百里之内可能都没有第二栋楼。别墅在圈起的一个小院子里,由木质的栅栏隔开,倒是种了不少树,只是因为是冬天,并没有一丁点的绿色。
走了大概几百米,我随着顾华楠、顾华歌兄妹两个进了院子,才知道,这个院子真是别有洞天。
从远处看只能看到几棵参天的树,进了门却发现这个院子的面积有些大的惊人。
树下面有几个石凳,零星地摆在树林里面。进门右手边是一个花坛,假山林立,间隔着种了些植物,造得精致,不输南方园林里的那些盆景。花坛南面有一个木质的亭子,我走近摸了一下微微发红的木头,应该是做过防水处理。
白色的石板路根据石板的缝隙绘出一个迷宫的涂鸦,我心里有些痒痒地,寻了写着Start的地方顺着路线看。
“桃子姐喜欢这个是吗?你可以走走看啊。”顾华歌把我推到迷宫的入口处,我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顾华楠,却见他双眸不知所谓地看向我。
我冲顾华歌笑了笑,走到花坛边上仰起头说:“这个盆景造得很有意思。”
“外面冷,先进屋吧。”顾华楠转身往别墅里走,顾华歌牵了我的手。
心里突然生出来惶恐,我没告诉任何人我来了这儿。想到这儿,我掏出手机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懊恼地发现手机没电了。
“要给家里打电话吗?”顾华楠端过来一杯红茶,对着沙发的方向驽了驽嘴,“那边的电话可以用。”
我接过茶水,对着他笑了笑,“一会儿再打吧,现在我爷爷奶奶可能在外面呢。”
手里的茶杯并不是普通的陶瓷杯,我端起来,迎着阳光,看到杯子的透明度很高,是骨瓷。杯子的形状是传统的英式茶杯的样子,最上方镶了一层金边,杯身绘了两朵桃花。
“是你画上去的吗?”我转身看向身后的顾华楠,不想,他离我有点近,我撞上了他的下巴。本能地想往后退一步,却撞到了窗沿上。
顾华楠双手环住我,鼻尖抵上我的鼻尖,目光炯炯有神,含着笑意。我有些愣怔,但也只是片刻,便把茶杯横到了我们两个中间。
杯里的水滚烫,我的下巴被杯沿烫了一下,想必他也是。只是一瞬,他放开了我,走向壁炉添了把火。
我有些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开始环顾四周,红木家具色泽温润,一看就是用了多年的家具。我仿佛能看到两个嬉笑的孩童绕着沙发追着跑,被各自的家长懒腰抱住,却还不死心地伸手打向对方的样子。金色的吊灯华丽多姿,仰头看着,我仿佛能看到灯开了之后流光溢彩的模样。加上壁炉,从前壁炉边上永远趴着一只灰色的大肥猫。
我对着顾华楠的背影轻轻出声:“小白。”
他的身影微微顿了顿,没有什么表情地转过身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是小白啊
他的身影微微顿了顿,没有什么表情地转过身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呢。”
后来我问起来,为什么要把名字改了。顾华楠说,爷爷坚持要把辈份放在名字里,加上去了英国之后他的妈妈怀上了华歌,所以就把他的名字一起改了。
从前他不叫顾华楠,从前他叫顾慕白。
想必顾叔叔是很爱白阿姨的,便把自己对妻子的爱融进儿子的名字里。可惜老一辈的人太传统,最后还是把名字改回来了。
“这个院子是你后来翻修的吗?”我端起茶杯嘘着喝了一口,问道。
他冷哼了一声,“还说呢,都把你带到这儿了,你都没记起我来。”
我把茶杯放下,蹿到他跟前说:“不要生气嘛,小时候过来一趟都是在路上睡一路的。你把院子都改得面目全非了,我哪里能记得这是我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啊。”
小白看着我撒娇的样子笑出声,把我拥到怀里说:“好久不见,桃儿。”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直到后来顾叔叔一家举家迁往英国。我把头埋在他怀里说:“欢迎回来。”
从知道了顾华楠就是顾慕白开始,我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偏心的人。
以前顾华楠要求我做他模特的时候,我只觉得他不可理喻。现在小白要求我做他的模特,我却满心欢喜。
坐到红木沙发上,我询问小白想要画什么姿势的我。小白站在壁炉的前面双手抱臂不语,久久地凝视着我。
红色的火光照得他的眼眸迷离,我知道他是在找灵感。
顾华歌洗完澡之后换上一条碎花的短裙,从楼上蹦蹦跳跳地往下走。小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光华。
后来我坐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上,顾华歌侧卧在我的膝上,手里捧着一本手。我则看向远方,摆出一个眺望的姿势。
这个姿势也就维持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小白便在纯白的纸上勾勒出一个形状。我凑过去想要看看初稿的速写,却被他翻了过去。我这才想起来,我们俩相同的习惯,非成品谢绝参观。
很多年以后,我才在一家拍卖行第一次见到这个作品。小白给作品取名为守望,侧躺着的顾华歌一身纯白的连衣裙,被火光照出火一样的色彩,同样的火光照在我脸上,明明灭灭,似是为等待增添了几分希望。
小白画了很多关于等待的油画,包括隔了那么多年之后我跟他初相遇的《忘川》。他从来没说起过我对于《忘川》的释义是否是他心中所想,可是我从小就能第一个猜出他想吃糖葫芦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去了英国的这么多年,一定发生过什么让他难以释怀的事,他一直在等着什么人。
很晚的时候小白把我送到我家楼下,一路上跟我说了很多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顾华歌出生、已经小学的他被强迫改名字、爷爷不允许他用英文的名字,所以他只能偷偷告诉同学,除了Huanan Gu其实也可以叫他Boyce Gu。
我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说话,不知不觉地勾起一个微笑,眼眶却有些微微潮湿。
本来很远的路程似是被缩短了,到了黎梦天,我却久久地待在车上,不愿意下车。
小白把车停好,静静地等着我有所反应。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看向他,虽然挂着笑容,却有泪水流下。
他爱怜地掏出一块真丝手帕,塞到我手里。
似是有千言万语要告诉他,这几年受的苦、承受的压力、憋着从不说出口的委屈,可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拿起手里的手帕擦干净眼泪,又扯出一个笑容。
“傻瓜,不想笑就别笑。这是谁逼你养成的习惯,哭的时候都带笑,让人看着心疼。”他抱怨着拽过我手里的手帕,“这次就不让你洗了,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这种别扭的表情。”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推门下了车。看着银色的轿车发动离开,我立在原地轻声说:“你能回来真好。”
等电梯的时候恰好碰到下楼扔垃圾的李薇,她穿着棉质的家居服,外面裹着黑色的羽绒服。
“这就回来了?我还以为得很晚呢。”她挽上我的胳膊,“走,去我家待会儿吧。”
“对不起,我这几天想回爷爷家待着,可能不能陪你四处转转了。”情绪起起伏伏,我有些虚弱地靠在电梯的一侧。
“你没事吧?”李薇凑上前来,“眼睛有点红,是哭过吗?”
我对着她笑了笑,突然想起小白之前说的话,就真的笑了出来。
“你是怎么了啊?你别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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