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2.0命运之轮》第8章


没有尽头的漫漫长夜,清醒得让人简直就想操他妈的燥热的夏季长夜,该如何度过?
左前方不到三四米的花坛边,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正紧紧搂抱着接吻。虽然吻得毫无技巧、生涩极了,但看起来却仿佛比世界上任何一对情人都更甜蜜。段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缠绵的侧影看了一会儿,听见源自身体内部的空洞的哀鸣声和怒啸声,不知道被什么力量所支配,迅速抽出手机翻查了一下号码,犹豫一秒钟后按下了呼叫键。
“喂?……冲冲?是你么?嗨,你好……你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我还当你忘记我了呢……”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子略带沙哑而显得十分性感的笑声。
“你一个人么?我想见你。马上。”
女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似乎在斟酌是否该先笑骂他几句,但叹了口气,还是干脆直接地回答道:“……我一直都想见你……你来吧。我在家呢。一个人。”
段冲直接挂掉手机丢掉烟蒂,从那对热吻的小情侣身旁擦过,走到街边伸手去拦出租车。
因为太久没来,连门牌号码都记错了,跑到第二幢楼才敲对门。
女孩从猛然拉开的门后出现,湿漉漉的头发和娇艳的红唇都散发着刚刚洗完澡后的清爽香味,身上裹了一条洁白的浴巾,底下什么都没有穿。她看了看面色冷峻的段冲,什么话也没说,嘤咛一声抬起手臂环绕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仰起头,亲吻上他的嘴唇。火焰瞬间就升腾起来了。
段冲也什么话都不想说,伸手一把扯掉女孩身上的浴巾,另一只手近乎粗暴地揉扯着她浓密得如同漆黑海藻一般的长发,霸道却又无比温柔地深吻下去,不停地吻,女孩如同雌豹一般沙哑而野性地呻吟起来,干脆纵身一跳扑上来,白蛇一般缠绕住段冲的身体,段冲紧紧托抱起她芳香柔软的躯体,快步走向房间……
火焰燃烧时,会用尽全部的氧气,释放出夺目的光亮和热量,把介质化为灰烬,最后坍塌为一片虚无。
身体,有时候比心灵更知道什么叫寂寞。男孩不愿意在心灵上作过多纠结,他会直接选择动物本能一样的接近、缠绵、对峙、撕咬……但如果在最后一刻喊出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只会令寂寞显得更加冷。
女孩完全处于迷失自我的癫狂状态,她并没有察觉。
但段冲知道自己模糊的抑制不住的喉音呼唤的是谁。
下了床,套上牛仔裤,兄弟一样揉了揉她蓬乱的发,然后告辞转身。女孩滚在床单里,咕哝着朝他扔去随手摸到的一只电视机遥控器。段冲笑着偏头躲闪,眼明手捷地接住,轻轻地放在桌上,反身出门。
时间是晚上十点半,夜色潮水般在街道上汹涌四溢。身体变得很轻,轻到简直可以飘起来,浮向太空。
为什么身体会这么轻?段冲习惯性地去拽牛仔裤上的链子,却发现它已经不在了。突然想起来,那根沉重的廉价的链子已经被他送给地铁里遇到的一个陌生小女孩。段冲怔住了,停下脚步在原地伫立。
身旁车站的巨大灯箱广告牌上映现出的是一张新西兰的旅游海报。小小曾经因为喜欢电影《指环王》而对新西兰绝美的自然风光充满了憧憬。段冲曾说,以后一定会带她去那里数草原农场上的牛羊,看黑色礁石被白色海浪拍打的孤零凄惨的模样……小小说:“那么远,坐飞机累也累死了,我才不要去呢,看看海报就当做我们去过了吧……咔嚓,好!我已经把图片保存在记忆里啦。”
那一刻的她,曲起食指敲敲自己的脑袋,满脸都是可爱到叫人心疼的傻模样。
路边摊在卖烤羊肉串,以往这是段冲最喜欢的街边零食,老美的BBQ总是没有那么美味的孜然调料。但自从和小小恋爱之后,她就死磨硬缠地不许他再吃,据说致癌物质恐怖超标,然后就学着自己烧红烧羊肉,研究怎么加入孜然调料也能配出段冲喜欢的味道……其实根本就是乱搞嘛。
还有那些枝叶茂密的法国梧桐树、街对面坐在长椅上麦当劳小丑身边留出的空位、行色匆匆的女孩曳地飘扬的白色棉布长裙……看见什么都会想起她,听见什么都以为是她。过往所有的细节是柴,愤怒、忌妒、失落、绝望是地狱的火种,现在它们聚合起来了,以吞噬一切的姿态气势熏天地燃烧。在这狂热能量之下潜藏着冰冷的痛苦。这种痛苦是即使同其他女孩上床也无法消除的,只会带来更多对自己的嫌恶。
有些东西,真的追不回来了吗?真的就这样呼啸而去了吗?
段冲转身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低声叫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地铁站,他刚刚离开的那个地铁站。还有二十分钟就是末班车了。段冲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从自动扶梯上奔下,到服务台问询处追问有没有收到过一对母女拿来的一根裤链。中年阿姨甚至不知道什么叫“裤链”,皱紧眉头反问他是不是裤腰带……段冲干脆放弃解说,连交通卡都顾不及刷,就在乘务人员惊愕的叫喊声中纵身跳过检票台栏杆一路往下,疾跑到之前出站的地铁月台,疯子一样奋不顾身地跳下站台,站在漆黑一片的地铁隧道中央,愤怒狂野地大声喊叫:“滕小小,你这个白痴——你快给我回来啊——给我滚回来啊——”
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黑暗隧道里传来的只有隆隆呼啸的风声。
这是万丈深渊,这是空无一人的山谷。就算你站在铁轨上拼上性命喊上1000年,也不会有人回应吧。
7。第7章 吞咽下这生死滋味吧(2)
第二天去报社上班,几个同事正笑闹着在网上看微博,有人招呼段冲:“嘿,哥们儿快来看!昨天晚上有个白痴跳下地铁7号线魏文路站,站在隧道里发痴一样狂喊,周围人都以为他要自杀,结果他又自己爬上来了哈哈,有人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传到网上,不过晃动得厉害,好模糊……如果我们在现场,就该拍得清晰一些,今天也算有条小花边新闻了……标题叫什么比较爆点?‘地铁惊现狂啸帝’?”
段冲开启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淡淡对同事道:“哦。你们说的那个白痴狂啸帝,就是小弟我。”
同事们愣怔了一下,全都不信地狂笑起来,“……你这家伙哈哈……看身形还真有点像呢哈哈哈……”
开完编辑碰头会,社会新闻部主任分派完当日的工作,段冲收拾录音笔照相机,预备出动去采访一条关于超市部分商品调整价格的新闻,前台接待打电话进来:“段冲,有人找你,在休息区等。”
心脏猛烈跳动了一下,那是谁?会是小小么?
段冲定了定神,放下的手边东西开步去休息区。
坐在休息区靠窗沙发上的不是滕小小,而是一个男人。身穿简单的T恤和灰色长裤,随随便便坐着就很有气势的男人。段冲愣住了。那竟然是路志钧。
段冲看见他左手上还缠着白色纱布,不由下意识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手掌上也包裹着白色纱布。两人的伤,都是被同一把匕首割出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的?通过多少关系摸查过来的?他来这里究竟想干吗?段冲心中疑虑和戒备丛生。
路志钧一见段冲进来,就站起身来微笑道:“很抱歉突然造访,小段,我费了不少周章才找到这里,希望你不要见怪……那天你走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我不知道你的近况如何……我想来看看你……原来你在这里做记者,很好,我年轻时也对新闻采访工作有着浓厚兴趣……”
看路志钧谦和的神情,段冲有点儿明白他的意图了,路志钧不是来找他麻烦的,而是出于某种歉疚和善意来作弥补的,或甚至其中还包含有同情和怜悯的成分。这些玩意儿,段冲最鄙视不过,根本不需要。
“路先生,我开门见山了好么?我想说——我和您两不相欠,我们也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不您走您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再不相见了呢?这样是不是对双方来说都比较好?”段冲直截了当地道。
路志钧看了看他岿然不动的脸,轻轻摇头道:“其实你并没有原谅我,对吗?”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与您无关。”段冲的话语声是客气而冷漠的。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有点儿敬服路志钧的,但更多的还是厌恶。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那么不讲道义地背叛、欺骗了自己的父亲。固然父亲的破产、疾病乃至死亡,也可以说是个人行事不够严谨、健康运势不济等造成的,但从感情上,段冲依然觉得路志钧和张泰极两人难辞其咎。放弃复仇行动出自善念和理智,但和仇人握手言和却绝没有可能。
路志钧稍一沉吟,就知道自己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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