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第50章


自己当初跟他结婚时,只在她老家门口的小饭馆开了三桌,她们甚至简陋到连结婚照都没拍。
酒店大门口撑着一米多高的新郎新娘婚纱照提醒今天的新人是谁。画面里的他们那么甜蜜、唯美,看不到一切丝陋。这就是婚纱照,三分长相,七分修饰,修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可即便这样,它也是每个女人结婚最最想要做的事,没有,它就是缺憾。后来乔蔚然也曾经跟施庆华说去补拍,当时施庆华怎么答的?
“糟那钱干嘛,到时离婚这照片给谁?”
她一噎,的确,真要离婚了,这相片给谁都是膈应。
那时她怎么会那么理智地认同施庆华的话?现在想,也许这场婚姻从最开始,她就没投入过。
郑娅今天很美,像每一个新娘子一样,纯白的婚纱,配上纯白的玫瑰头花,捧花,纯美动人似花中仙子。倒是她身边的施庆华略显老态,两人站在一起有种老牛吃嫩草的感觉。乔蔚然才想起施庆华已经40了,而郑娅才24。忆起送请柬时郑娅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她忽然生出幸灾乐祸的预测:施庆华的第二场婚姻会让他倾家荡产。
约摸是已经结过一次婚,施庆华并没有多激动,脸上从始挂着三分的笑容,言语行动间也带着些应付。倒是郑娅兴奋异常,拉着施庆华满场敬酒。新娘新郎的互动环节也是让司仪放开胆子捉弄,直没把施庆华半条命玩去。
看到施庆华被捉弄得那狼狈劲,乔蔚然也觉得很解气。最让她解气的还有施大妈,今天的施大妈是被人推着轮椅来参加的婚礼。她中风了,很严重的,下半身已经瘫痪,手也抬不起来,脸上除了眼珠子其它都转不动。
乔蔚然猫哭耗子地问施庆华怎么回事,施庆华脸色很难看地答是在地里摔了一跤。乔蔚然对中风不太懂,只觉得这一跤摔这么重没骨折倒中风成这样稀奇得很。还是郑娅悄悄给她解了惑:“他们想反悔婚约,我就跟他们吵了一架,他妈一激动,就这样了。”
“哦。”乔蔚然了然地点点头,心时仍有不解。即然他们不同意这婚事,闹到施大妈都中风,为什么这婚礼还能顺利进行?
从婚宴出来时已经是晚上8点。街上的车子比白天少了很多,步行的人却多起来。各种圣诞图案的霓虹灯耀眼闪烁,男男女女脸上都挂着节日的喜悦。
乔蔚然喝了些酒,就把车停在酒店,自己步行。酒店离她家不过半小时路程,中间要穿过一段繁华的商业街。因为圣诞节的缘故,商业街在七点就已禁了严,禁止一切机动车驶入。一路上满满的是等待0时来临的人们,他们或戴着圣诞帽,或捧着花束,还有些活跃的拿着喷雾四处“袭击”,带来人群一阵阵骚动。
穿过其中的乔蔚然虽有躲闪,但无奈人长得太漂亮,又是单身,成了“袭击”的重点,逃出人群时,她的薄呢大衣已几乎湿透,头发上也沾满泡沫。
风吹过,冷意袭人,她紧了紧衣领,找了个远距人群的角落坐下。她不想回家,家太空了,特别是过节的时候。呆在这里,即便不能融入他们,她也能感受到人气,自欺欺人自己不是孤单的。
广场正中那颗巨大的人造圣诞树挂满了彩色灯泡,霓虹闪闪,像人心底那一闪闪的期待。乔蔚然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8:30,离0时还有那么久。她无聊地翻动通迅录,想找个人说说话。
记录是按通话次数来排的,每一位就是季臣,不过最近他的接通率太低,还是算了吧。
第二个是张悦。她每天都跟乔蔚然通报与周朝阳的进展,她上午打了个电话来说晚上要实行终级计划,把周朝阳彻底扒碗里来。这也不能打。
第三个是王容,自从决定出国后,她就很少来找乔蔚然,不过电话倒勤了些,只是今天这日子,想必她正跟邱和平过浪漫二人世界,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第四个是小妹,虽然她今天不休息,但接个电话的时间总该有吧。
乔蔚然拔出了乔蔚然云电话,电话响到第十一声嘟才接通,乔蔚云的声音有点喘:“喂姐,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想看看你在干嘛。”说完,乔蔚然都嗤笑自己有多无聊。
“我在加班,今天圣诞节,酒席从上午11点排到晚上0时,所有人都来加班,我忙得坐下来的功夫都没有,姐要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嗯,好,对了……嘟嘟嘟!”电话被匆匆挂断。对着已经显示挂断的屏幕,乔蔚然轻轻念了句:“圣诞快乐。”
第五个是乔蔚民,记录显示他们的上一次通话是11月27日,他们已经快一个月没联系了,她这姐姐都在忙什么?
她打了过去,电话响一下就接通,“喂姐。”
“圣诞快乐。”她匆匆祝贺,怕晚一秒乔蔚民也会像乔蔚云一样不给她祝福的机会。
“merry chirstmas!”乔蔚民欢快地答。
“圣诞节玩什么?”她问。
“学校举办了个party,我刚跳了圈舞下来休息。”
她才听出电话那头有音乐的声音,想来应该是真的,“哦。”她无意义地答完,突然想起自己有更有意义的话要说:“今年寒假你不能再不回来了。”暑假时她就是被他哄得没让他回来,结果他去摆地摊,被城管抓,折腾得她跟施庆华一起去保释他。这回打死她也不敢让他呆外面。
“知道啦。”乔蔚民的声音很明显地变得不耐烦,但很快又兴趣起来,“姐季哥没在你身边吧?”
“嗯,你怎么知道?”
乔蔚民嘿嘿一笑,“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声音有幽怨。”
乔蔚然被自己弟弟的调侃逗乐,扑哧一声, “去,好心关心你,居然还嘲笑起你姐。”
“我可哪里敢,实在你的怨气太重,隔了一百多公里的我这里都没法忽视啊。”
乔蔚然被说得哭笑不得,正要骂他几句,就听乔蔚民收了嘻笑:“姐,有件事我觉得应该提醒你。”
“什么事?”她问。乔蔚民的难得正经让她忍俊不禁,他会有什么重要事提醒她?
“像季哥这样的男人,你可得盯紧点,别给了别人机会。”
她笑了,“你个小屁孩懂什么,他可不是那样的人。”季臣要是那种花心男人,哪还有会她什么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担忧。
“他不是这种人不代表别人就不找他啦,这要万一像施庆华那样……”乔蔚民没再说话下去,但乔蔚然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再碰到个像郑娅那样的女人,把生米煮成熟饭,还蒸出包子,她该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她的声音骤然就变得低落。
“姐,我不跟你说了,有个妹子请我跳舞,我先挂了,bybye!”乔蔚民的心已然飞到面前的漂亮姑娘身上,没空再理会自家姐姐的失落。
“byebye!”她挂下电话,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思索起乔蔚民的提醒。假如季臣也有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她会接受他?还是像施庆华一样一刀两断?
她不爱施庆华,当然断得干净,她爱季臣,断了这情,她也去了半条命,接受,那她宁愿死了。
也许她应该接受乔蔚然的提醒,要防范未然,把一切威胁掐死在萌芽。
她拔通季臣电话,电话响了三声就接通,“喂,蔚然。”他电话里的声音总是低得像大提琴的弦,那么深沉又撩动人心。
“在干嘛?”她像平常一样问他。
他沉静了会,答:“陪客户吃饭。”
“今天圣诞节。”
“啊?是吗,我都忙晕了,一点没注意到。”
她想多听点他说话,可他总那么惜字如金。他连句“圣诞快乐”都不知道说。她生气了,闷闷不开口,看他接下来说不说话,说什么。
他没说话,也许他在忙,也许他在等她说,可她也在等他。静默的呼吸中,她听到那头轻缓的音乐,是蔡琴的《被遗忘的时光》。陪什么客户吃饭,在什么样的地方吃饭,会放这种音乐?她的脑子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她听到一个温柔的女人声音,然后电话像是被捂住,隔绝了所有声音。过了一会,她听到季臣的声音:“你在哪?”
“在外面。”她笑着答,但她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肯定是要哭了,那女人声音是丁悠!
“圣诞节街上疯子多,你一个人,还不赶紧回家?”他的声音终于有了些紧张。
“家里太空,外面热闹点。”她寂寥地答。夜风一阵阵吹来,穿过湿透的大衣,冻得她心跳都快停止。
“我下星期五就回来,到时给你补过圣诞,乖,现在先回去。”他像哄孩子一样哄她。
“嗯,好。”她低低地答应一声,还以为他会再说什么,结果他说:“那我就先挂了,客户还等着我呢?”
她觉得头发上的泡沫肯定流到眼睛了,不然眼睛怎么这么涩,“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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