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第64章


女人在她十岁时就给了她电话,只是她从来没打过。即来都抛弃姐弟了还装什么慈母,她才不屑。七年前,她被曹凤萍逼得走投无路要退学时,她终于鼓起勇气拔通那个号码,可她打了一个月,也没打通。那时她以为那个女人一定是又变了心,不想再跟她有瓜葛。极度的失望下,她终于选择了辍学。那时她最恨的不是曹凤萍,而是这个给了她生命,给了她希望,又一次次抛弃她的母亲。她找那个女人的真正原因是为了乔蔚云。
两年前,一个首都来的名医看了乔蔚云的病情后告诉他们可以做手术移植心脏。当时曹凤萍还是很激动地配合给乔蔚云做血型等各项检查,不料检查结果出来后,她突然反悔,把检查单撕了,说是手术风险太高,她宁愿就这样守着乔蔚云,过一天算一天,也好过那5%的醒不来。
当时乔蔚然还疑惑不解曹凤萍的行为,直到她偷偷拼好检查单,找人帮忙看过以后,才知道了真正的原因。上次打电话威胁曹凤萍只是虚诈一下,没想到曹凤萍做贼心虚,当时就中了风。还有曹凤萍向来对乔蔚云百依百顺,唯独在学厨艺这件事上坚决反对。为了确认心底的疑问,她再一次开始寻找那个女人,可惜一直没找到。原来他们早就死了,那个电话不是拒绝她,而是永远都不可能接通。
那个女人死了,那个男人也死了,一切的恩怨情仇是不是都该结束了?她长叹口气,边走边思忖这件事该不该告诉曹凤萍。
快进院子时,乔蔚然突然问周朝阳:“你一个人,晚饭就在我们家吃吧?”小时候,每年的三十,周朝阳都会到她家来蹭饭。倒并不他好吃,只不过是有他在,曹凤萍便不敢对乔蔚然太过分。每次吃过完饭后,乔蔚然都会偷走大半菜送去他家,给他瞎眼睛的疯妈。现在他们当然不用再怕曹凤萍,也不用偷吃的,年夜饭的意义仍是纯纯的关心,只是换成她对他的。
周朝阳腼腆地摇摇头,“不了,我是专程来给你家拜年的,我的团圆饭在K市吃。”
他居然脸红了?!乔蔚然暗讶之余,很快就想明白周朝阳话里的意思——他的团圆饭是在张悦家里吃。这也就意味着张家接受了他的身份!
“恭喜你,希望很快就能吃到你们的喜酒。”乔蔚然不掩高兴地说。
周朝阳涨红着脸替她推开院门,“你也是,最好下次季臣回来时就直接把你娶走。”
乔昆安刚把扫帚放到墙角就看到陪同乔蔚然一起走进来的高壮青年,患有老花眼的他一眼便看出远远走来的年轻人样貌。他早就听乔蔚然说周朝阳回来了,可一直没见到,也没当真。现在见着真人,可是吃惊了好一会才相信真是周朝阳,遂热情地领着他们进屋。
先前歪在沙发上跟蛇一样的夫人少爷一见齐门壮的周朝阳进来,先是一愣,而后便立刻坐直了身子。乔蔚民是警戒地看了周朝阳好几眼,直到心里确认了他真的是周朝阳,“嗖”地一下,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窜回自己房间。
“他是怎么了?”周朝阳疑惑不解地问乔蔚然。他虽然是“死”而复“生”,可这青天白日的,他脸上也没什么可怕的地方,乔蔚民怎么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还跑得那么狼狈。
“谁知道他,成天除了吃就是睡,脑子都混沌了。”乔蔚然白了乔蔚民房间一眼,就指引周朝阳坐下,自己则去拿杯子给他倒水。
曹凤萍早就从乔蔚云那里听说周朝阳回来了,而且还是市公安局里当大队长,早就有心巴结。这回终于逮到人,可不得好好献献殷勤,
她把自己面前的几个果盘全堆到周朝阳面前,又从屋里取来自己留着给重要客人抽的香烟,“不知道你要来,啥也没准备,这烟比不得你们抽的,可也还过得去,你就将就将就。”她一边说着,一边抽出根烟递给周朝阳。
一只手横插出来截走她的烟,“他不抽烟。”乔蔚然冷冷地将香烟扔进垃圾筐。
曹凤萍面皮一涨,正要发作,就听到周朝阳憨厚地回答:“谢谢阿姨,我不抽烟。”
“噗”,她的怒气只能不甘地蔫了。
乔蔚然跟周朝阳聊得火热,彻底把坐在一旁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曹凤萍忽视。曹凤萍不甘这么被冷落,遂站起身,走到厨房门口,用院子里都能到的声音对正在忙活的乔蔚云喊:“蔚云啊,你朝阳哥来了,再多加几个荤菜!”说罢又转头对在院子里收棒子的乔昆安喊:“老乔,去村头的张寡妇店里打两斤包谷酒回来!”
曹凤萍的咋咋忽忽终于引来周朝阳的关注,他急忙站起身,“不用了阿姨,不用了叔叔。”他两步跑出去,拦住要去打酒乔昆安,“我不在这里吃饭,我一会就要赶回K市,我那边……”他脸色晒晒,不知道该怎么说。必竟他曾经是那么喜欢乔蔚然,现在……虽然是乔蔚然先变的心,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乔蔚然不冷不热地睨了眼曹凤萍,“他可是在市公局上班,你们要不怕耽误他正事就留呗。”就曹凤萍那点小心思,她哪能不知道,要留周朝阳吃饭也未必不可能,只是……她就不给机会成全!
乔昆安胆子小,乔蔚然一吓,他嘴皮子就不利索起来,“那……那那……咱还是别留朝阳了,等下次……下次回来,一定要在叔家吃了饭再走?”他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一定。”周朝阳抬腕看了看时间,歉疚地对乔昆安等说:“叔叔阿姨真对不起,我得走了。”
“去吧,你忙的是正事,我们能理解。”明明一肚子火,曹凤萍还装做很体谅的样子送周朝阳出门。直到他的车子消失,才啐了口唾沫到乔蔚然脚下,一扭腰,当先回了院子。
周朝阳前脚走,乔蔚民后脚就从屋里出来,整个人又重新恢复灵劲,帮着乔蔚然一起呛曹凤萍。奇怪的是曹凤萍居然一反常态一句斥骂的话都没有,还笑吟吟地给乔蔚民烟抽。只不过她这“好心”再一次被乔蔚然“谢绝”。
晚上吃团年饭时,乔蔚民揪着乔蔚然不停地追问季臣的事:他怎么没来?生病,我上次打电话没听他说啊?你们别是吵架了吧?姐你知不知道,你越撒谎时,你的表情就越真。
晕死!
“你意思是我要表情呆滞一点才是说真话咯?”乔蔚然“生气”地撂下筷子。她不知道乔蔚民今天吃错什么药,这么兴奋。明明曹凤萍一脸看戏地瞅他们俩,他也不知道住嘴,她的眼神更是被他说成心里有鬼。真是气得她啊,要不是过年,绝对一大耳刮子扇过去。
“NO。”乔蔚民不屑地摆着手指:“除非你现在就跟他说话。”说罢,他就眼珠子一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搜索季臣的号码。
“你要干嘛,乔蔚民你敢打……啊……不行!”乔蔚然扑过去抢乔蔚民的手机,无奈被乔蔚民闪身躲过,等她再追上去时,乔蔚民已经跟季臣通上话。
“喂,季哥。”乔蔚民挤眉弄眼地对乔蔚然。
乔蔚然圆眼立刻瞪到最大,恨恨地对乔蔚民龇龇牙,示意对方赶紧挂电话,可乔蔚民毫不为所惧地继续“挑衅”:“啊,正在吃呢,我姐让我打电话问你们吃了没。”
气得乔蔚然啊,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她伸手就去戳乔蔚民的脑袋,嘴里无声地做着威胁的口型:“你给我赶紧把电话挂了,否则……”
她的威胁还没说出来,乔蔚民就抱头逃到另一边,“啊,我姐说她有话要对你说。”
一个纸杯从乔蔚然手里呈抛物线砸到乔蔚民头上,里面残留的果汁夜顺着头发流到他脸上,好不狼狈。乔蔚民抹去脸上的残渍,对气乎乎怒瞪他的乔蔚然做了个你狠的手势,便对电话那头的季臣说:“好了季哥,我不跟你多说了,再不打电话给我姐,她就要拿刀来砍我啦!”
乔蔚然倒真的是想拿刀砍乔蔚民,可也只想想,她敢吗?她不敢,不舍得,也不可能。
“姐砸我了,电话还给你。” 乔蔚民不怕死地把手机递到乔蔚然面前。
早上刚撒的谎,这会不接能成?在乔昆安、曹凤萍期待的目光下,乔蔚然狠狠拧了乔蔚然胳膊一把,才咬着牙,抵住压力,揉揉发紧的面皮,接过电话,贴到耳际,“喂。”声音低得她自己都快听不见。
电话那头的季臣倒是很快就回答了她:“新年快乐。”声音不冷不热,没什么特别的,就像他平时跟陌生人说话一样。
“新年快乐。”低低地应了声,乔蔚然又狠瞪了贼笑的乔蔚民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该跟季臣说什么?说什么能即不被拆穿谎言又不被他挖苦。她其实最担心的不是季臣挂电话,要是挂了电话她还省事,就当一个人自说自话,想说什么都可以,还乐得方便。她最怕的是他误会她对他纠缠不休,虽然她是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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