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灵魂伪装者》第48章


坦荡。
布森跪在他身旁,痛苦流涕。
枪声消止的仓库前,只剩下那个交际花大声叫嚣着要父亲处罚让她受苦的警察。
将要从警察局长这个位置上功成身退的老头子注定将在今后的岁月里怀着莫大的愧疚度过下去,为了老下级也为了其他年轻的孩子。不过,他的忧心并未因此结束,当一辆保时捷卡宴和几辆奥地利政府高级官员的座驾闯进封锁线时,他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谁能想得到,被抓住了另一个亚洲女孩居然是影响力渐渐渗透到各阶层的歌星叶月依织,推开加长林肯的门,走下来的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曾经身在军界高位,以至于里贝克都必须收敛了那副轻慢的獠牙。
他当然不相信一个略有点名气小明星能入得了古板的陆军中将耳朵,但是当对方放下身段居然宽慰起卡宴车里另一个满脸忧色的日本女人时,他发现一贯卓绝的眼力有了问题,早在教父阿比亚诺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发现了。这些人冲得根本不是自己,也不是自己那个只会叽叽歪歪到处留下浪荡艳名等着他埋单的女儿,更不是什么匪徒和情报,他们冲得就是一个被手下眼线描述成五流国家只配污染城市文明的街边拉客妓女。
十几个奥地利军方顶尖狙击手陆续从后面军车里走下,从容匆匆,严整地布下防卫,就在叶月依织的助理松井请求他们不要伤害到人质时,所有人都看到屋顶出现的那幕,一个匪徒凶残地将被捆着双手的叶月拎到房檐边,大声诅咒了两句,接着一巴掌推着她孱弱的脊背上,黑丝绸缎的长发在明暗交织的光影中如瀑布洒下,埋伏下的狙击手甚至忘记了开枪射杀那个匪徒。
她坠落了。
残忍的是因为嘴上的胶带她连最后一声呼叫都不行,那两个字萦绕在心中,很短又很久远,于是化作了一道晶莹闪耀的泪痕。
叶月从屋顶坠落的一刻,从她起步之处一直作为她刚强后盾的松井毫无征兆的昏死过去。
她在用这种方式逃避实际上已成为她的挚爱和妹妹的逝去。
那个拄着拐杖的军界大佬脸上的肃穆甚至超过了二战时期,凌晨一通卫星电话吵醒了重病在身的他,不知道是谁,但是安全级别权限已经达到了五星,也就是军界最高级,在奥地利只有两个人拥有。电话那头的大人物告诉他,对方出一百亿买一个叫叶月依织的女人安全,他以为听错了,于是问了一遍,冰冷的声音将“欧元”两个字咬得铿锵作响,却不是为了这笔算得上巨额的财富,能花得起如此代价的人,世界上抛头露面的不超过十个,不过没一个拥有控制军用卫星的手段,也没人敢用那种口气——
今晚,叶月依织在哪个国家遇害,一年之内必叫它消失。
——以神之名。
这一刻,他握着的拐杖在干枯的手掌里折断了。
另一只手在军大衣里握紧了手枪……
部下甚至来不及去阻拦,那黑黝黝的枪口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因一人令一国倾轧,应当一死。
就在他坚决的手指扣下扳机的时候,那种几乎于神迹的事情发生了,在四层朝向他们这边被木板封住的窗口竟然以一种绝强之势炸开了,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瞬息越了出来,骤停在近三十米的高空,然后他伸开手臂,间不容发地紧紧抱住了掉落下来的女孩。
那可是三十米……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怕的不是那个人摔死,而是这仅有的希望不要成为泡影。
几秒种后,他没有听到沉闷的撞击声,相反的,整个维也纳警察全体爆发出惊异的喝彩。
他睁开眼睛,有些青光眼的眸子里依旧映衬着第一缕曙光下的骇人情景。
那个穿风衣的男人,是用一只脚的脚面勾在窗台之上来承担两个人的体重,硬生生倒悬在空中,他的肩膀和身上满是血迹,几片尖锐的木板甚至插在手臂上。
一个光头和另一个似乎有些印象的背头男人拼命地将他拉了上去。
“快,救人!匪徒全部处决,一个不要剩,快,快!快!”
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用力挥动着手臂,几十号尖兵像敢死队一般冲了上去。
几分钟后,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满身伤痕地背着看起来狼狈不堪的女人走了过来。
“松井小姐,松井小姐……”
两个助手放声欢呼道。
松井幽幽睁开眼睛,看到叶月的膝盖上渗出的血水,泪水禁不住漫上眼眶,坚强的她这五年来从没掉过半滴泪,可当叶月安慰似的对着他们三个挥了挥手,眼泪便止不住的潸然掉落。
陆陆续续退下来的警员没有一点纪律扔掉枪,散漫地吸起了烟,凭借经验,老人一眼就看出来有超过一半人吸得是大麻。怒不可遏的陆军中将还没来得及大发雷霆责骂警察局长,忽然那张尤有印象的脸变得清晰起来。
“阿比亚诺!”
他眯了眯眼睛,从鼻子里哼道,“黑手党流氓头子!”
“操!真他妈晦气!”阿比亚诺啐了一口,和光头嘀咕了一句便死皮赖账道,“我要见我的律师!我要见我的律师!”
步履蹒跚的老头子带着一脸鄙夷走了过来,一只手还攥着勃朗宁,但是最后的言行却让阿比亚诺和身后准备玩命的小流氓莫名其妙。
“欢迎你加入奥地利警察的行列!我会考虑一下,授予你一枚勋章!”虽然有些嫌恶,但他还是握着阿比亚诺的手象征性的摇了摇,不理这个被私下通缉过无数次的大毒枭大军火商哭笑不得的表情,走到苏绚面前,恭敬地伸出手,压低声音道:“先生,你会得到一笔足够的报酬!现在,请你先把叶月小姐放下……”
苏绚木然的点点头,老人跟近了一步,耳语道:“不过,今天的事情希望你守口如瓶,想毕你也不希望你的身份泄露!”
这句刚柔并济的话其实深合苏绚的胃口。
节外生枝的这一晚终于熬过去了,回头看看仿佛过了一年。
久是久了点,不过,黎明还是到来了……
他拒绝了肩上扛着高级军衔的老头同车的邀请,径直来到了叶月身边。
虽然松井一直很令人讨厌,可是当她像一个姐姐甚至母亲般一点点擦掉叶月脸上的尘土时,还是能让男人产生点好感的。
两个昨晚已经谋面的助手像是崇拜偶像般看着他,大声道:“谢谢,先生,谢谢您,多谢关照!”
讨厌的鞠躬礼又从这些闲的发慌的日本人身上展现出来。
苏绚有些厌恶的摆了摆手,更是懒得多看松井一眼,不知为何这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惹得叶月噗地笑了一下。
浅笑还未尽,她的眼眶就湿了,大颗大颗委屈的泪珠涌下,她捂着被胶带粘的发红的嘴巴,无声地哭泣起来。
苏绚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最后却化作了一句,“没事了,小姐!”
没事了,小月……
心底同时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
叶月僵着哭泣时总会微微发皱的鼻子凝望了他一眼,推开上前阻拦的松井,就那么走到一个在外人看来有些古怪有些恐怖满身血渍的男人身前,平静地将双手插进了他的口袋,如以往的千万次般将额头贴在他的脸上。
虽然隔着口罩,苏绚依旧感受得到她暖暖的额头。
那一刻,心里一软再软。
眼泪悄悄沿着脸颊划了下来。
“爱人,你为何要离我而去!”
她还是隐忍不住,哽咽出声。
雨后初霁的清晨,露水飘散在空气中,沁凉湿润。
苏绚咬着嘴唇的牙齿微微有一些颤抖,努力吸了口气,轻轻推着叶月的肩膀离开他的身体。
“小姐,你大概认错人了!”
他不知这句话有多牵强,反倒像是疑问句似的。
叶月伸向他口罩的手忽然抖了抖,孤零零的划落。
为了不让眼泪溃败,苏绚垂下了眼睛,却看到她渗血的膝盖,还有粘满了污渍的运动鞋,她最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像十五年前那个波光粼粼的夏日傍晚,初见时有些赧然却硬装作无所谓一样,她将鞋子在裤腿上蹭了蹭。
苏绚单膝跪下,拉起她松散的鞋带,一个扣,一个扣,慢慢系着,他能感受到阳光被她的长发打成碎金,投下明暗交织的疏影,柔和而清香的发丝慢慢垂在肩膀上。
她那双冰凉的手钻进了他发烫的掌中,懦声道:“我会摔倒的!你不在乎了吗?你……你不再像从前在乎了吗?”
“你认错人了……”
苏绚别过了脸,柔声说道。
忙碌的警员们收拾着残局,冒充警察的流氓们趁机溜回到车内,摇下玻璃的阿比亚诺依旧那副让人觉得阴险的模样,他喷了口烟,朝这边做了个手势,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苏绚模糊的声音从口罩里透出:“保重了,美丽的小姐!”
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苏绚站了起来,退步转身,向着一片极目不尽林木繁茂的公路走去。
“我会等着……一直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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