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第53章


吴窥江没带“口罩”,脸上划了两道血口。
来人手糙,都是厚茧,揍起人来自带虎指拳扣。
吴窥江见钟在御盯着厨房里的人牛饮,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儿:“谁让你下来的!”转身去沙发上,气得他见什么都不顺眼。
地上有水脚印,钟在御跑到门口,寒风如冰刀子刮脸,意识到下雪了。他把来人湿漉漉的行李拖进来,关门,从鞋柜里翻出吴窥江的新拖鞋。
来人和吴窥江分坐两张单人沙发,大眼瞪小眼,上门就把主人揍了,还不知换鞋。钟在御把拖鞋丢到他身边,看见他掀开单薄的工装裤,刚才打架磕伤了。
“鞋小,你凑合着先穿。”钟在御说完,就跑了。
吴窥江气急败坏:“你又去哪?听句话不成!”平时是个贴心小棉袄,刚才还在被窝里暖着他全身,现在都挨打受伤,怎么就视而不见了!
钟在御抱着医疗箱回来,光脚踩得啪嗒啪嗒,蹲在那人身边,喷云南白药。那人腿上有其它伤口,像是长干粗活留下的,钟在御一时冲动,全给处理了。
吴窥江眼红:“你给他瞎喷什么?浪费纳税人的钱!”
钟在御虚心,骂他:“你把人打成这样了,还敢说什么浪费不浪费!”
“你知道他谁吗?”吴窥江忽的不眼红了,双手搭在扶手上,朝茶几努努嘴,“照片上的那个。”
茶几上原本只有张孤零零的合照,钟在御住进来后,抽纸遥控器零食盒纷纷扎营,无论多少旁骛影响,这张合照依旧鹤立鸡群,尤其是三人在眼光下的笑脸最是触目惊心。
入境三人,百威明居中,一个是吴窥江,剩下那人正居高临下地打量钟在御。
第45章 选择
夏洛名荷尔蒙旺盛; 打小发育就比同龄人早,可恨的是结束得也比同龄人晚。小腿上汗毛草丛似的旺盛; 贴着的防水创可贴仿佛草原上的蒙古包。
斗兽棋有一条规则鼠吃象; 钟在御就是那大胆的耗子; 盯了夏洛名三秒钟。
夏洛名嗷了一嗓子,抱着小腿直抽冷气。钟在御业已抱着医疗箱凑到吴窥江身边。
地板横陈一张创可贴; 还沾着几根弯弯曲曲的腿毛。
感情刚才的注视是在吸引注意力; 暗度陈仓呢。夏洛名没想到这小屁孩看着人畜无害,算计起人来跟吴窥江如出一辙,七窍玲珑心窍窍师从名师。
吴窥江抓着钟在御手腕; 膝盖往他膝盖窝里一顶; 人就落在腿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两个人谁脸都不红。
夏洛名明白了; 解开鞋带换鞋:“靠,你真是弯的,谁他妈发誓说直得不能再直!”
钟在御想他这三年可能在国外,破锣嗓子配生硬的普通话,他本就不待见这人; 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配一场斩立决。闻言冲他翻了个白眼,狠狠在吴窥江搭在他腰间的手上掐了一把。
吴窥江假装不痛不痒; 反思一秒,腰间的手扣得更紧,目光坦诚,从容不迫地说:“不是不弯; 遇到了想弯的人,自动进蚊香厂。”荤话和哄人的话都信手拈来,眼角挂上微笑的弧度,“我夏天都用蚊香,能把蚊香掰得完完整整,什么电蚊香、蚊香拍的,听都没听过。”
夏洛名拆台:“这么高的楼,苍蝇蚊子?臭虫都不来。”
吴窥江不客气,神色倨傲,睨他:“这不是来了。”
钟在御忍不住看他一眼,之前吴窥江是不客气,就算心里不爽,但发泄起来也像是随意一句玩笑,点的炮仗都是清一色的哑炮。这下,他是真火了。
不过钟在御也来气,眼不见心不烦,他说:“我去穿衣服。”
目送小屁孩上楼,夏洛名说:“玩真的?”
吴窥江一声不吭,倦抬眼皮,对他视若无睹。
夏洛名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去洗个澡,还用以前住的屋。”他拎起行李袋,滚落一地水珠,“这回我来,是想带小百走的。”
“他现在很正常,疯的时候也许你能带走,现在,去问他吧。顺便把你那缸鱼也带走。”吴窥江不再理他,点起烟。窗推开出条细缝,就着冷热交加的空气和雪花,裹紧外套。
钟在御想不通,磨磨蹭蹭出卧室,听见电动剃须刀的细微声音,意识到是从客房里传来的。他有点担心吴窥江骂他,还是大着胆子过去。没谁比他更清楚吴窥江有多在乎这两个朋友。
浴室浴霸未关,才洗完澡,满室热气蒸腾。夏洛名剪完头发,正剃胡须。不戴口罩的他脸色呈一种缺少日晒的苍白,这三年他过得应该也不好,瘦的皮包骨,但骨架大,脸上棱棱角角分明,非常凶悍。
“小百怎么样?”夏洛名关了剃须刀,捧水冲脸,“你该认识他吧,老吴对他认准的人都掏心掏肺的,不可能没告诉你。”
钟在御没吴窥江那么犀利,他见陌生人就怂:“小百挺好的,他爷爷都带他回家住了。你挑了个好时候。”
夏洛名擦脸的手一顿,不咸不淡:“你不用讽刺我,换做是你,说不定就不回来了。原本我是想断了,准备申请离婚,结果厂子就出了事,又是他推开的我。老吴照顾他,是好朋友。我算什么,离不了婚的前男友吗。”
钟在御不知道他怎么说出这番话的,他站直了:“我没有讽刺你,你爱回来不回来,小百有我们有百爷照顾。”
夏洛名用擦脸的毛巾擦镜上的水雾,从镜里看他,这回有了点淡淡的心酸:“可我一出去就开始后悔,又觉得是心里过意不去,分不清是因为爱他还是感激他。我想了一天又一天,回来还是不回来……”
敲门声响,吴窥江冷着脸站在门口:“粥热好了,来吃早饭。”他的眸子就没抬过,直盯着钟在御,对夏洛名视若无睹。
钟在御小跑着出去,看着他被吹冷的背影,想了想,猛地一步赶上去,激灵得不要不要的,拽他的袖口:“老板,给老师打电话请个假呗。”
吴窥江抬手摸他的后脑勺:“开学没几天就请假!”
钟在御知道他抹不开面,烂泥似的瘫他身上:“老师教的我都学过,反正我成绩好,落个十天半个月进度都赶得上。”吴窥江抿着唇,他明白是动摇了,更进一步,哑着嗓子,“行不行嘛,家长?”
当家长的哪有不疼孩子的,吴窥江是开明家长,把孩子从胳膊上摘下来,半扛半抱往厨房走:“只请今天一天,想个理由。”大手下移,迅速准确地在半边屁股上一拍,开始不正经了,“就说屁股疼下不了床怎么样!”
“那老师得报警告你猥亵。”钟在御嬉皮笑脸,见他穿的少,眯着眼笑得甜蜜蜜,再次暗度陈仓,挠他痒痒肉。
撩完就跑,钟在御见客厅狼藉,眼里容不下一点沙子,撸袖子先干活。
吴窥江喊他先吃饭,不理会,又去窗边抽烟。
钟在御给扫地机器人换了个方向,指挥家犬咬人似的撞他。他不想叫他为自己改变什么,眨巴眼说:“我冷。”
吴窥江几乎把烟掐断,扬了扬手机:“给百爷打个电话。”百鹤一个午觉能睡七八个小时,猫头鹰似的在夜里严防死守。
顶难开口的事,钟在御听着风送来的碎语,灵机一动,盛了碗龙虾粥凑过去,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又吹凉块龙虾肉喂他。
吴窥江说着话,戳他的酒窝,挂断电话,心里竟然舒畅:“百爷同意见了,说让小百自己选,他是大人了,自己的事得自己做主,这回他尊重小百的选择。以前百爷根本不能接受,全当这个孙子死了,小百出事后他是第一个回来的。”
钟在御如同告状:“百爷眼里只有小百。他说的是真吗?准备和小百离婚。”
“他说你就信。”吴窥江没脑子地一说,说完一愣,这跟骗小孩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有什么区别?实话实话,“差不多吧,感情淡了,老夏那混蛋想离,小百不肯。”
钟在御捧着碗,手心烫,心里滚烫:“除非你先不要我,我一定不离开你。”
半拉戳心半拉窝心,冰火两重天可不是个好滋味,吴窥江有一万种法子哄他收回前半句只留后半句,但他不说话,夺走碗勺,一勺一勺耐心地喂。
等到雪停日出,暖和许多,早饭就钟在御被喂了个粥饱。只喝粥怎么行,吴窥江依惯例点了中式早餐外卖,结果谁都没动。
到博士小区,正赶上班高峰,高校都是一个上班点,说不定马路上你按喇叭催我、我假装撞你车屁股的前后车辆是同校不同专业。
车上谁都不说话,只有广播里男女主持人相声似的播报毫无卵用的路况,早高峰堵成了四面埋伏。
寸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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