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你一下,怎么了》第63章


时间推迟至午后。
钟在御早上没戏,逃课逃出习惯来,按早九的上班时间出门,绕道去找吴窥江。
指纹开门,厨房冷冷清清,钟点工把厨房用具都收进橱柜,一如他第一次来时,整个复式毫无人情味。钟在御忍不住想是不是他不来,吴窥江就不好好吃饭?
才刚过出点人模样,这么快就倒回去了?
钟在御颠颠地跑到卧室,裤子脱光钻进被窝,和吴窥江之间隔了点距离。
于两米的大床而言,这点距离口就是牛郎织女独少鹊桥。他小心捏着被,露出颗小脑袋,直勾勾盯着水晶吊灯,屏息听着吴窥江睡得正熟,他想干脆睡个回笼觉吧。
眼皮子缓缓沉重,旁边动了动,钟在御猛地睁开眼,整个人被捞进被窝。
吴窥江早醒了,不乐意动弹,听见脚步声就在装睡。,君子似的问:“没去拍戏?”
“早上没戏,想来写会作业。”钟在御试图逃窜,左右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钟在御同学。”吴窥江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仿佛在念语文课本,他拨开挡在胸前的手,盯着四颗扣,只觉得口干舌燥,“现在先交作业。”
午饭是外卖,钟在御趴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抓紧时间补作业。班主任发了笔记重点和作业,钟在御终于意识到重点高中的恐怖,跪坐椅子上,懊悔得直抓头发:“我就该去学校!”
吴窥江吃饱喝足,半躺在飘窗上晒阳光。每当这时候,他总能化身一只餍足的大尾巴狼:“那下午去学校?没体育课吧。”
钟在御拿橡皮砸他:“还不帮我做数学题!你不是奥赛一等奖吗。”
“御儿,我那是小学……”吴窥江见钟在御的脸色愈发阴森,立马改口,“那也没问题,我高中数学也是在国内读的。”
无论是学校还是摄影棚都没去成。
外卖还没送来,钟在御接到陌生电话,他原以为是骚扰电话,但锲而不舍地一直打。电话那头是个着急的女人,询问你是钟敏的什么人,她突发脑梗在医院抢救。
钟敏是奶奶的全名。
第54章 变天
钟在御慌不择言:“奶奶怎么会脑梗呢; 她身体那么好。”
车流如织,挤得密不透风; 屋漏偏逢连夜雨; 又遇电驴大军见缝插针。吴窥江不得不全神贯注地加塞抢道; 难得分心回答:“老人家了,不好说。”
钟在御充耳不闻; 苍白的小脸毫无血色; 红唇呈现惊心的桃花白:“是不是被我气的,留的钱不够……还是奶奶知道我们的事了……我应该早点告诉她的……”
“别乱说!”吴窥江呵道,钟在御的眼神如天冷时躲在发动机里的野猫; 楚楚可怜; 他经不住,柔声细语; “别瞎想,想东想西有什么用,马上就到医院了。”
钟在御说:“我就是害怕……”
他伸出手,吴窥江握上去,寒意日日不添不减; 早晚都冻得人瑟瑟发抖。那手心里全是汗。
赶到医院,警察等在抢救室前; 要求核对身份。谁出门还随身携带身份证,钟在御情急时,看见证物袋装的红绳白玉珠的手串,白眼一翻几乎晕过去。
吴窥江把他扶到椅子上; 三言两语从警察口中打听出始末缘由,一面单手给林森发消息,一面轻声拍着背哄着。他自己也倒抽冷气,难以缓和。
警察打掉了一个诈骗团伙,该团伙打着神佛再世的名义,号称绝症克星,诈骗对象集于五十岁以上低学历老年人。
这次行动警方准备齐全,保密工作好,无漏网之鱼。被抓时,该团伙正在进行一次诈骗活动,遭遇嫌疑人激烈反抗,两位老年人受惊程度不小,当场昏迷。
两位老人正是奶奶和太爷爷。
留守的警察是两个小年轻,一个愣头青,一个虎头虎脑。刚调来没多久,只能做这种没有技术含量,又带着通知受害人家属的活。
愣头拿出崭新的小本本,掏出圆珠笔,边问边记:“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奶奶有什么异常行为?”
钟在御愣愣地看着他。
愣头青以为他没听懂:“他们打着佛门旗号,据我们调查,都是以上门化缘或是给死者超渡——”
“对!”钟在御失声大叫,跳起来,眼神游移不定,寻不得焦点,“是有,有请和尚来超渡,念了好多天。”他喘着气,发疯似的抓紧吴窥江的袖子,“就是去年,来我家楼上超渡的。”
吴窥江也觉得熟悉,一时想不起来,揉揉眉心,“该不会是山上的那一家?”
全市只有一座山,山腰只有一座道观,愣头青的笔尖一顿:“就是那家。”
吴窥江皱眉回忆:“不是道观吗?算命转运。”
愣头青看了同伴一眼,怕泄露机密,虎头虎脑的那个警察挠挠后脑勺,瞄了眼受害者家属,同情心泛滥:“本来就是伪装,也正是因此才让他们逍遥法外那么久。”
吴窥江想起夜市上遇到的骗子,被他二五八万地赶跑,替钟在御解围,似乎谁曾提点他一句,实在是记不清了。
旁边有结伴的小护士们探头来看,警方送来的人就带着神秘成分,十分喜闻乐见。
刚才还惊涛骇浪的钟在御一时无声,吴窥江看着直皱眉头,把他按回椅子上。
钟在御品尝到嘴角咸味,才有所意识,整个人仿佛沉入深水,耳鸣目乱。什么花了、买好吃的了!全被诈骗了。他自言自语,可小声的模样却像是在自揽罪孽:“我还嫌给的不够,我怎么那么蠢,奶奶是被骗了我都没发现!”
吴窥江无话可说,只能紧紧相拥,当着目瞪口呆的警察和匆匆来往的护士的面,不遮不掩,旁若无人地安慰:“不是你的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能揽在身上,吴窥江皱眉,他想着自己仗着对钟在御的了解,琢磨花言巧语哄人主动送上门来。
钟在御狠狠抹眼泪,擦得眼角绯红:“可我竟然还给她钱!还嫌不够!我这不是害奶奶吗……”
吴窥江打小生活在上流社会,接触的都是高端人士,也就是留学期间长了眼界,见识过社会底层,也不过蜻蜓点水似的几眼。他没想到这种小儿科的诈骗手段会影响到身边人,什么样的绝望会让奶奶信赖陌生人荒谬的话。
“对了,太爷爷呢!”钟在御猛地站起来,“太爷爷呢?你们找到奶奶时,她身边是不是还有位老人家!”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看出对方眼里的为难,受害者家属情绪激动,前辈和经验都告诉他们此时不宜。
世间上有些事,永远也想不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想不到亲身经历的瞬间会如被刀剐皮肉。原以为承受不住,结果只剩下一句“不得不”。
两位警察欲言又止的模样如一记枪响,钟在御一颗心四分五裂,轰隆一声,他大概也明白了。
钟在御没有昏睡太久,醒来时一天行至傍晚。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电视剧里那些不可肆意的剧情会照搬到自己身上。
阳关和暖,吴窥江侧身打电话,全身如同笼着金箔。他这才意识到那件大衣是藏青色。
见人醒了,吴窥江挂断电话,坐到床边:“怎么样?还难受吗?”他脱口而出,才意识到说错了话,改口已晚,只得轻按他的额头抵在枕头上,“再休息一会,这边有我呢。”
钟在御盯着他,眼里看不出喜怒:“奶奶呢?”
吴窥江受不了这样的注视,垂眸躲开:“重症病房里,林森来了,在病房外看着她。”
钟在御又问:“太爷爷呢?”
“现在少见四代同堂了,你想开点。”吴窥江说话时舌头打结,前所未有的艰涩。
钟在御痒痒似的动了动,“我能去看她吗?”
像是问能不能多吃一个冰淇淋,居家似的安稳与轻松。吴窥江怔住,他期待这种语气,又怕压抑着巨大悲哀无法释放,但他还是点点头,得一时是一时。
林森焦头烂额,他没来得急流泪,被得知消息的妈妈哭得闹心。他觉得自己不敢见钟在御。钟在御这人,心中必然是太爷爷和奶奶各占一半,甚至不会给自己留半寸空间。
然而他见到钟在御时,钟在御只是简简单单地问:“奶奶怎么样?”
“还没醒,医生说手术顺利,还要观察。”林森拍拍他的肩,“住院费付过了,你好好休息,等奶奶平安了再谈别的好不好。”
钟在御点点头。
上天还有怜悯,没让一个家彻底支离破碎。奶奶住进重症后,身体各项指标一直平稳,当晚就醒了,在重症住了三天后转移到普通病房。
剧组给了假期,学校也请假,三天内,钟在御只离开过医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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