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谜踪》第298章


要说这半年,上官璇内功接连突破,斗过周尚,斗过江鸣,甚至连江云扬都交过几下手,现在自是不惧这陈青槐,真打起来还不一定谁输谁赢,故而她索性大大方方地命人将陈青槐请进来,看看这人究竟要搞什么鬼。
上官璇不怵陈青槐,连家的人却不敢叫她冒险,强令陈青槐将刀留在了门外。
等连家的人将陈青槐领进来,上官璇竟是差点没敢认,短短时日陈青槐的变化可太大了,本来便长得又干又瘦,现在简直便像一件长袍撑在竹竿上,风一吹就会飞走的模样。
上官璇看他脸色灰暗,眼窝处尤其严重,怔了一怔,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看来这小刀王在张牧那里日子过得不易啊。
陈青槐脸色更黑了,板着脸冷声道:“张牧……大人差我来,给你送个信。”
既是真在给张牧办事,上官璇到不方便难为他了,于是上官璇便叫连可给陈青槐搬了条凳子,又去给他沏了壶茶来。
陈青槐大马金刀地坐下,却对送到眼前的茶碰也不碰,看来是亏吃得多了长了记性。
在上官璇的印象里,这陈青槐一直是个狡诈贪婪又睚眦必报的人,故而他说是张牧差来的,上官璇却不敢轻信,先问道:“张大人可好?”
陈青槐额上的青筋一跳,寒声道:“好,谁他娘的过不好,那死瘫子也会过得舒舒服服的。”
嗬,好大的怨气。上官璇笑了笑:“刀王委曲求全,张大人的毒药便如此厉害么?”
陈青槐叫上官璇一言说中,脸色骤变,停了一停,缓缓将憋在胸中的那口闷气呼了出来,冷淡地道:“没用在你身上,你当然乐得说风凉话。”
陈青槐现在人在矮檐下,上官璇又是名动江湖的神医圣手,他想了想还是不敢轻易得罪,又道:“别说废话了,时间赶得很,那姓铁的小子呢,你俩托张牧查的那件事,最近有了眉目,你俩赶紧跟我去见一个人,迟了便来不及了。”
上官璇闻言“噌”地站起身来,她和铁逍遥只托张牧帮忙查过一件事,那便是当年杀害他俩亲人,带人屠灭万秀山庄的原凶,张牧竟说此事有了眉目!
会不会是陈青槐在骗人?不,这件事机密得很,张牧不说,陈青槐怎么可能知道?
赶的时候真是不巧,铁逍遥远在蓬莱,幸好连孤鸿这些日子伤情已经稳定下来,自己离开个十天半月问题不大……
连可在一旁道:“小姐,铁大侠不在,我和哥哥陪您去吧。”
陈青槐将脸一沉:“不行,张大人说了,此事机密,绝不允许旁人参与。”
陈青槐如今虽是虎落平阳,总也算成名多年享誉江湖的人物,将脸一翻连可那里登时便有些气弱,她望了上官璇急道:“小姐!你要小心,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是啊,这事从头到脚透着一股诡异。上官璇没有做声,回过头来细细打量陈青槐,似是在掂量他说的是真是假。
陈青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见上官璇迟迟不表态,显是在等自己再拿出点什么东西来取信于她,干脆一咬牙,将一只手腕伸给上官璇,道:“你来把把脉。”
上官璇眨了眨眼,依言给陈青槐把了下脉,少顷她脸上便露出惊奇之色。
上官璇原来一直以为张牧是用毒药在控制着陈青槐,如今方知自己想的不全对,张牧用的竟是“银线茅”。
第三卷 第三百零一章 生亦何欢(五)诓骗
第三百零一章 生亦何欢(五)诓骗
“银线茅”不是草里长的,而是提取于金石,极其罕见。
这东西人要沾到了还无大碍,可若是不小心被它进到血液里,那可是天大的麻烦,这人会早也痒晚也痒,吃荤的也痒,吃辣的也痒,发作起来任你多么刚强的英雄汉都恨不得将全身皮肉抓烂,难怪陈青槐突然间瘦成了这样。
陈青槐见她这么快便有了诊断,不再敢轻视,黑着脸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上官璇心中一动,到有些明白了张牧的意思,道:“不差这一时半刻,你先稍等,我配剂药,帮你将这两天应付过去。”陈青槐脸上这才好看了些。
上官璇是要去追查灭门大仇,连家诸人不好阻拦,只能千叮万嘱,叫她忙完了便赶紧回连家来,这么多年都被吹毛求疵的连孤鸿管习惯了,突然间他老人家变成了个混混沌沌的傻老头儿,大家还真是觉着心里不踏实。
上官璇又给远在蓬莱的铁逍遥留了个口信,这才跟着陈青槐离开连家。
此行是为了去见一个人,还道迟了就来不及了,自不会是张牧,上官璇还当是终于找到了知情人,谁料出了太岳,陈青槐觑着四下无人,突然压低了嗓子同上官璇说了句话,直叫她半天未回过神来。
他说的是:“有‘十七寸骨斩’和风入衣的下落,你快着些,风入衣快不行了。”
怪不得陈青槐死活不肯让连家的人参合进来,上官璇觉着他这会儿吐露的应该才是实情,只有“十七寸骨斩”在前面诱惑着,才能叫陈青槐这么热切,心甘情愿地被张牧驱使。
张牧还真是什么谎都敢撒,上官璇只觉脑袋里乱哄哄的,一下子被闪得有些失望,又觉得好像也不能怪张牧,因为除了这个借口,真得很难将她这个时候从连家单独叫出来又不引得义父等人怀疑。最后她脑袋里便只剩下了陈青槐说的那句话:风入衣快不行了。
风入衣没有当场摔死,有人目睹了他自绵山天桥上跌落的一幕,抢在连家人之前找到了重伤垂死的风入衣,将他藏了起来,并且伺机杀人夺路,出了绵山。
上官璇皱了皱眉,问陈青槐道:“他人现在何处?”是张牧的人做的?那他手可够黑的,才跟连家人在洞庭上聊得投机,转身便毫不犹豫的杀人,若是这样,那以后还是少接触此人为妙。
陈青槐不知道上官璇心里转的这些念头,脚下生风,口中答道:“他在真定。”
真定,那已经到了京城附近,属于京师重镇了。
上官璇心中不满,冷冷向陈青槐望了一眼,道:“怎的将他送得那么远,真定有名医么?”
陈青槐有些莫名其妙:“我怎的知道,大约是刑部那几个觉着留在山西不安全,怕给连家的人发现。”
“刑部?”上官璇意识到方才大约是自己误会了。
陈青槐这才想起还未告诉上官璇敌人是谁,他皱起眉头:“到了真定你机灵些,这次刑部请来的人十分厉害,乃是人称‘南海神剑’的奚言峰师徒。奚言峰不大到中原来,他的二徒弟文筑生你见过,徒弟如此,这姓奚的我不一定打得过。”
……那个文筑生上官璇何止见过,她抽了口气,暗道这是徒弟被杀,师父找上门报仇来了。
醉树山谷文筑生、成康诸人全军覆没,想也知道万通黄图等人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一直都有探子在绵山搜寻风入衣的行踪。
说起来风入衣这也是受了她和铁逍遥的牵连,而罪魁祸首便是张牧。
想到此她不由侧头望了陈青槐一眼,张牧会觉着对风入衣歉疚么?他打发了陈青槐来找自己,难说怎么想的,只怕还是为着“十七寸骨斩”多些。
陈青槐这些日子颇觉过得生不如死,只有“十七寸骨斩”才能令他提起些精神,说完了这件事才想起来同上官璇道:“张牧也没有骗你,你那事是真有了眉目,他说等咱们忙完了,叫你抽空去华县看看他。”
张牧等人的消息非常准确,陈青槐带着上官璇风尘仆仆赶到真定,也不管当时天色已经微黑,径直便往神武右卫指挥使司衙门去。
上官璇这才觉得事情严重起来,在衙门墙外取出块黑巾将脸蒙上,转头见陈青槐神色冷淡,大剌剌地便要如此闯进去,不禁有些咋舌,暗忖:“姓陈的这是高手风范呢还是栽在张牧手里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陈青槐感受到她的目光,脸露讥笑:“谭优也在里面,你道挡着脸人家便认不出你了么,掩耳盗铃。”
上官璇脸上一红,顿时明白了先前是谁在绵山搜寻追踪的风入衣,陈青槐早却不说,只等现在来嘲笑她,分明是还记着以前的过节。
上官璇深吸了一口气,道:“认出来又如何,难道他认出来我便要认账?谭大人想不通刀王怎么会带了我来,只怕自己便要先起怀疑。”
陈青槐听了她这绵里藏针的话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你小心了,不要陷在里面,我今晚只顾得上风入衣,可没工夫照顾你。”
上官璇心平气和:“刀王也小心些。”
陈青槐猛然将脸扭了开去,暗忖:“我怎么会感觉她比那姓铁的强些?这分明都是一路的货色。”不再说话,脚尖点地,自衙门后墙一跃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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