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放肆》第10章

这天下了很大的雪，起霜正替嬷嬷乙的屋子添碳。
「小绿呀……」（嬷嬷乙坚决拒绝称呼嬷嬷甲取的那个名字。）「你真是个乖巧听话的好孩子，嬷嬷替你取个真正好听名字怎样？」
拒绝是不理智的，於是她恭敬点头：「但凭嬷嬷指示。」
「你这孩子，这麽见外……」拉起李小绿的手，「如果我女儿还活着，那我孙女就有你这麽大了巴拉巴拉……（以下省略八千字）以後你就叫下雪吧？」
「……谢嬷嬷赐名。」
於是她顶着下雪的名字又度过了寒冬。
初春，□了半年的小宫女们被送到了各个主子的宫里，由於李小绿？起雾？下雪？深得嬷嬷甲乙的喜爱，於是暗箱操作将她送进了脾气最好又相当得宠的长安公主那里。
走的时候，嬷嬷甲拉着她的手叮嘱：「起雾啊，你要好好干呐！」
嬷嬷乙拉着她的另一只手嘱咐：「下雪啊，你要认真做呐！」
她挥泪告别。
见到了闻名已久的长安公主，是个比她还小一岁的女孩子，笑得很亲近，说话很大气。
「小丫头，以後你就是本宫的人了，好好做事，今後有本宫罩着你~~对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想了想，「霜雪。」
「恩恩，是个好名字……那你会些什麽？」
她又想了想，「会很多……」
「写字会吗？」迫不及待。
「嗯……会，写得不……」
「写得不好没关系！」长安公主一拍大腿，拉着她就朝後面走去：「正好本宫的字丶咳咳，也不是很好……来来来，快替本宫分担一些郑太傅布置的功课，那老头儿没事儿就爱留一些课後作业，真真是可恶至极……」
看着那厚厚的一本，霜雪咽了咽唾沫，其实她要说的是写得不错来着……
但是一个好的丫鬟怎能让主子失望？於是霜雪咬咬牙，一把接过：「成！公主您放心！奴婢一定按时按量完成任务！」
长安公主有点惊讶地看着霜雪：「我还说咱们俩一人一半来着……」霜雪松了口气。「不过你既然这麽主动那我也就不好不成全你是吧你好好干哟本宫先走了！」然後嗖地跑掉了。
那口气，果然松得早了点。
话说那之後长安公主破天荒的被郑太傅当众表扬字迹工整笔锋犀利之後，对霜雪的依赖程度如日中天，由於霜雪在替长安公主作弊做功课当枪手的事情上表现出色，也逐渐从一个小宫女走向了全能型大宫女这条康庄大道，稳稳地成为长安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在宫女界里也是数一数二上的去台面的灵魂人物。
这辉煌终结在她十六岁的那一年。
那一年，长安公主及笄，皇帝陛下风风光光的将公主嫁了出去，她作为陪嫁丫鬟，与朝夕相处了六年的公主脱离了她混得风生水起的牢笼……
*。*。*。*
在公主的新婚之夜里，她一夜没睡。
听起来很奇怪，但事实的确如此。
驸马爷虽说长得挺标致（？），但举动太过奇怪，她要好好保护公主才是。帮公主在地上铺了层厚厚的棉被，她在门口守了一宿。
早晨大小丫鬟们端着盆盆罐罐汤汤水水的东西来了，她也装作刚到的模样站在门口最有利的地理位置处准备随时冲进去。
事实上她的确冲了进去。
见着公主好好地坐在床上，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遂才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不过……斜眼瞟去，那些丫鬟嬷嬷的脸色真好看，红的绿的红绿交替的，还在嘀咕她不懂事打扰了主子的温存？
哼哼，肤浅的人啊，你们懂什麽？
古人云：有人的地方就是战场。遥想当年，金戈铁马，宫里的明枪不易躲，暗箭也难防。然，岁月流逝，她能与公主在敌军的重重包围下安然无恙，又是何等的潇洒恣意，强悍非常？有这等辉煌过去的人如若被脑子可能不大正常的驸马爷在背後捅了一刀，那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离开了那个充满硝烟的皇宫，她也不能松懈，因为这个新的环境，兴许即将是一个新的战场等待着她的挑战和征服！
作者有话要说：
丶【番外】霜雪微漾（中）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在得知驸马爷只是因为喝多了以至於行为有些许童真之後，在得知驸马爷连拉了拉公主的小手都会脸红之後，在得知驸马爷根本没胆子与公主进行那苟且，呸，周公之礼之後，她，恹了。
能指望这样的驸马制造出什麽需要她暴力抵抗武力压制的事情麽？哎，真无趣。
更无趣的是她的公主大人还要她白天陪着晚上守着，因为她紧张……
紧张个毛啊紧张！
霜雪觉得，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公主需要她，驸马爷需要她，人民需要她，北堂国需要她，就连那□铺里的小药丸，也需要她！
於是在公主新婚的第四天，她旁敲侧击，左右打听，来到了一个用不管是颜色和形状都极其猥琐的帘子遮住门的小铺子……
铺子挺小，老板正忙上忙下的放东西，霜雪唤道，「老板。」
店老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精瘦的身段，贼眉鼠眼怎麽看怎麽猥琐，与店铺的帘子相当搭配。
事实证明贼眉鼠眼的猥琐大叔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见霜雪一个姑娘家来买那种东西丝毫不见惊奇，淡然道：「姑娘要什麽效果的药？」
霜雪比他更淡然：「你们这儿最好的□，最好是粉末状的，比较容易混在茶水里的那种。」
店老板理解地点点头，用手比划了下，「十两银子。」
「没问题。」
「我去後面取，劳烦姑娘稍等片刻。」
「无妨。」
见店老板消失在後门口，霜雪饶有兴致的打量起这小铺子来。
就在此时，帘子被掀开，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老板，来点□。」
呃……
接着那声音带上疑惑，也可以称得上是惊奇。
「你就是这里的老板？！」
霜雪终於看清了来人的面目，中肯的讲，是个相当好看的男子。不过……她不由自主地瞟了瞟来人的「那里」，心里默默摇头，「老板在里头忙，我是来买药的。」
来人的表情很微妙，那是一种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哑口无言的状态，最後他只表情很纠结地与她并排站着等老板出来。
店老板进去得够久，霜雪耐心十足，但旁边站着的那位好像有点站立难安？霜雪听见他吸了几口气，才终於道：「我是来替别人买的。」
「哦。」霜雪觉得她应该说些什麽有所表示，於是笑笑：「了解。」
可是为什麽这个□药的男子看上去更纠结了？
就当霜雪考虑要不要也说点譬如「我也是来替别人买的」这样的话来打这份沉默来活跃下气氛时，店老板终於姗姗来迟地出来了。
店老板拿了几样出来，据说效果都很不错。霜雪选了一种名叫「纸醉情迷」的粉末□，正要给钱，见店老板正给那个来□药的男子介绍他手里的「春风一度」，不好打扰，就站在旁边看着。
於是那个□药的男子夺过老板手里的药，丢下硕大一锭银子就跑了。
呃……
霜雪与老板默了片刻，秉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理念，霜雪淡定地对老板道：「我和他一起的。」不等老板回过神就施施然走了。
唔，节约十两银子~（≥▽≤）/~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
第二天见驸马爷一脸的满足，霜雪觉得她也就圆满了。之後与公主驸马一起去了趟秦家老宅，修理了个泼妇，就闲了下来。
这一闲，就闲了好几个月。
期间霜雪与公主在驸马爷出远门的时候偷偷报复了一下见不得人好的十一公主，还遇到了一件奇事，一个女子爱公主爱得死去活来，闹得满城皆知，说起来不厚道，不过她真的笑了好久……
然後公主有身孕了。
那个与她朝夕相处了六年的公主，那个比她还小一岁却总是故作老成的公主，那个把她当作姐妹来对待的公主，就要当母亲了——可为什麽她会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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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家里来了几个少年郎，据说是远近闻名的四公子。
府里的丫鬟老妈子们都双眼含春双脸羞红，就连老管家的大嗓门都有所收敛。
霜雪正在厨房给公主炖鱼头汤，温火细熬，砂锅中白白的汤汁像牛奶似的很是好看，远远就能闻见香气。
手中的扇子放下，霜雪揭开了砂锅的盖子，用一旁的勺舀了点尝尝，鲜香爽口，真真是美味非常呐。
暗自点了点头，霜雪用帕子包了砂锅的两个耳朵将其从炉子上端了起来，准备盛出来等会儿端给自家公主饱饱肚子。
「贵客来了！」一声尖锐的叫喊打破了厨房的井然有序，只听锅碗瓢盆坠地声不绝如缕。霜雪默默将单手接着的砂锅放到灶台上，看看左手——很好，起泡了。
四面八方投来的愤恨眼神足以杀死一头大象，然来人的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