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公子》第100章


铰桃隆?br /> 坐在亭中的是一个男子,他穿着与绿色完全无关的衣服,粗布麻衣,披着一件平凡的灰色斗篷。
那绿色的影子不过是竹竿上挑起的女人罗裙。
他的相貌我倒认得几分,这不是金老汉的书童么?他个头没有长高,身材没有变胖,面容不憔悴仍显稚气,容颜如昔。
他还记得我,有些微讶:“是你?”
“是我。。。。。。”
“你们来看海么?”
“此间没有海,只有雪,如果漫野无垠的雪世界定义为雪海,也说得过去。。。。。。”
“这里的确是雪的海洋,可是我并不是来赏雪。”
“那你看什么海?”
“九夷、八狄、七戎、六蛮,谓之四海。”
洛阳,中原之中。踞中端拱,而放眼一览,观海之内外。俯仰六合,南山猛虎,北海蛟龙,在你眼中,也只是沧海一粟吧。
一个小小的书童,能有如此大的气魄与胸怀,想来非池中之物。我忍不住要巴结一二,拍他马屁,但羞耻心让我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自己的使命,知道了应该怎么做。
“我不是来看海的。。。。。。我想,我是海。”
“你。。。。。。说什么?”他惶惑不解。
我说:“我就是你要看的海,我带来了李惟春的问候。”
他恍然道:“李惟春。。。。。。他为什么不来?”
“他来不了了,他让我替他捎一样东西,给一个绿衣。。。。。。”
他指着竹竿上的绿衣道:“是这个么?”
“好像是。”
“难为他还记得,他自己不来,却叫一个外人来。。。。。。哼,他还是没有悔过。”
“恕我冒昧,请问你就是绿衣的主人么?”
“你问这做什么?”
“只是想证实一下,好把东西移交给你。”
他不悦道:“我不是所谓的主人,而是绿衣的儿子。”
“绿衣的儿子?”我心头一震,这绿衣果真是李惟春曾经爱过的女子,而这书童莫非是李惟春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颜如昔,容颜的颜,如来的如,昔日的昔。”
第六十五章 再见百晓生
我从袖中把那封血书拿了出来,递给颜如昔。
颜如昔皱起眉头,伸手接过,把血书展开一看,面色凝重。览毕,闭上双眼,沉沉一声叹道:“罢了。”
我虽然好奇,但也不想过分窥视人家的隐私,没问什么。却听一个清脆的女声道:“你说你是绿衣的儿子,那么这绿衣是你娘的了。你娘为什么不来?”
颜如昔的眼角挂下了一行清泪:“我娘已经过世了。”
“所以你替你娘来赴约。”
“赴约?”颜如昔蓦地睁开眼,冰冷得像雪山,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唐璧道:“他们在阳世无法重逢,在阴间一定会再见的。”
颜如昔失神道:“阴间?”
我带着万分沉重的口气说:“李惟春,他死了。”
颜如昔身子猛然震了一下,血书一下子掉落在地上。风不失时机地吹起,血书飘向遥远的雪原。
“小时候邻居们都说我很懂事,帮着娘做家务,讨生活。。。。。。但是我没有爹,别的孩子都有,我却没有。小时的自己最心酸的事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氏和父亲。我的父亲是谁,我不知道。我是随母亲姓的,每回问及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就会狠心打我,打完又抱着我痛哭,嘴里总是念叨‘天下男儿总薄幸,可怜无计悔多情’。。。。。。”
“天下男儿总薄幸,可怜无计悔多情?”唐璧反复吟咏着,仿佛有共鸣之意。
什么叫薄幸?就是马不停蹄地错过,轻而易举地辜负,不知不觉地陌路,最后执迷不悟。
颜如昔撕心裂肺道:“父亲成了我的世界里最重的两个字,重逾千斤,喊不出口,也无法喊出口。我恨我的父亲,是他,让我的童年备觉艰辛,是他,熬死了苦守的母亲。。。。。。”
“但是他死了。”唐璧坚定地说。
颜如昔道:“我不会为他流泪。”
“他是条汉子,也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做他的儿子,不丢人。”
一时寂然。颜如昔低下了头,他默默地思索着我的话。
“可是。。。。。。”
唐璧抢道:“他已经后悔了,不是么?他的承诺也兑现了,不是么?他的爱也寄托在你娘的身上,不是么?”
颜如昔痴痴愣愣地被唐璧的排比反问打懵了,但他还是说出了惊人一语。
“可是我会尽一个做儿子的义务,为他报仇。”
悲剧的结局,早已注定。
李惟春、颜如昔,他们是父子,同样骄傲、倔强。
父亲虽然没有为儿子牺牲一切,但儿子为了父亲可以无怨无悔。
既然完成了李惟春的嘱托,我肩上的重担也就卸下一半。还有一半,得面呈相爷。不知道相爷是不是到了洛阳?如果真如简单任务说得一样简单,那就好了。
一个衣衫缀满补丁的穷儒拎着一支如椽大笔从坡下慢慢伸出半截身子,直至见到一双湿透了的鞋。
百晓生。。。。。。
第六十六章 天下无君
如果说隐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地方是森林,那么隐藏一句谎言的地方就是草堂。
草堂不是普通的草堂,是百晓生的草堂。又名百草堂。
百晓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百晓生作兵器谱,品评天下兵器,可称武林智者。
百晓生还是那个无所不知的百晓生。虽有吃喝嫖赌的陋习,亦有雪浪重绢的雅趣。
“不信你看——”
百晓生一推竹窗,我随着他这一推放眼望去,抚琴台不知何时已摆上了条桌。摊开一排宣纸。周遭有八盏大蜡,照满了乾坤。
“先生对书画也有造诣?”
“造诣不敢,只是偶尔兴致一来,写画两笔,老弟不妨一试。”
我欠了欠身子,摇头道:“我到底只是个痴人罢了,哪有这号本事。”
“白公子莫要谦虚了,谁人不知白公子的刀狠,文章写得咄咄,字也漂亮。公子勿要妄自菲薄才好。”
“先生拗赞了,拐着弯骂我。你口中的白公子说得是我盟兄白玉堂,我是他的盟弟,有个小名叫寄奴。”
“不然,我浸淫江湖多年,虽没有算五百年后事的本事,识人断物还是靠谱的,公子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眉宇间透出一股正气。耳大有轮,眉毛绵长,是个天生英雄的命。”
我抚了抚自己的眉毛,又看到他的,忍不住发笑。就我,有这命!你的比我长多了,拿我开涮呢,但跟文化人交谈不能粗鲁,还须文质彬彬。
“承蒙先生抬爱,晚生确实不是先生所说的料。。。。。。”
“休要推辞,是不是无所谓,关键是我赏识你。”
“我怕辱没了先生上好的宣纸和笔墨。”
百晓生道:“要这些繁文缛节作甚,到舍下做客自当放开手脚。”他掷给我一张薄纸。薄纸轻飘飘的飞来,犹如被一阵风吹来一般,薄纸上无所使力,推纸及远,实比投掷数百斤大石更难,我们几人无不钦服。
他走起路来也如醉柳,脚下虚浮,但我看他走路,步子虽轻,势道却极沉稳,倒像是练家子。
唐璧道:“雪夜烛光,反为不美。”
我于是熄了蜡烛,提起笔蘸了蘸墨。
动笔之前,我想法子揣摩百晓生的文笔、生活、想法、心境,制造出他所要的安详和消沉。。。。。。那是一种迷醉于自给自足不问世事的精神状态。。。。。。我画得是眼前的百晓生,但浓墨重彩之后发现我笔下的人物却是骆半仙。
梦境中的骆半仙。。。。。。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唐璧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毛笔,唰唰在画首题字。袅袅几行,感觉像诗。
百晓生看了画作,更觉得画上之人像他。
他咧嘴一笑,读唐璧的题诗。
“眉深山林秀又长,威权智识辅君王。”读完,他使劲地摇头:“不,我不在江湖,也不在魏阙,我在我的草堂。我属于我的小天地,辅弼君王从来不是我这种人的志向。”
唐璧把毛笔搁在砚台上,笑嘻嘻地问:“那先生的志向是什么?”
“天下无君!”
第六十七章 置身事内
天下为主,君本是客。
百晓生晓以大义:“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无论是妄图一统武林的司马道德,还是做着千秋大梦的襄阳王,或是当今的皇帝,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路边的杂草砾石。。。。。。”
我不苟同他的说法。
“你说的这三人无一不是能够宰割天下的主儿,怎么说他们是些杂草呢,他们不视别人为草芥已经是幸事了。”
百晓生道:“把一个人当做权力信仰,委身于他,反而会贻害苍生。君王的喜好爱怒,往往殃及天下。制定规则的人总是期望于凌驾在规则之上。其实,在历史的大背景下,个人的命运无足轻重。什么贵族、奴隶、官家、民粹,都是一样的。至于那些在乎荣辱进退的人,更算不了什么。”
我若有所思,琢磨着这与生俱来闻所未闻的东西。我向来接受的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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