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有疾》第182章


他说这话时,并不昂扬,也不激动,仿佛说着往事,或注定发生之事,表情淡然让人不寒而栗。
杜卓向来知道他的野心,是故,也藏着私心,若南宫傲真的灭了桑国,他带着杜妈妈好歹有个大树好乘凉。
可肖泽之死,让他生出些兔死狐烹,物伤其类的失望和了然。
他杜卓可不是傻子,任人宰杀!
“天下是谁的,杜卓不敢说,可我杜卓这个人,是桑国人!毋庸置疑!”杜卓微微一笑,未待南宫傲开口,又继续道:“晏王高高在上,杜卓身份低微,一介草莽,实怕污了王上视听,若无事,杜卓就回去了!”
他刚一转身,就听到南宫傲笑道:“蓬莱岛老掌门可是死在你手上,若传出去……”
第二百一十章 查房
“劳晏王牵挂,您别忘了,您的父亲也是死在我的手上!”杜卓垂着眸子,并未瞧见南宫傲眼中一闪而过的惶惶之色和杀气腾腾。
他无所畏惧,索性多说几句刺激刺激南宫傲:“我杜卓生为桑国人,晏王若想动桑国,那只好战场上见!”
他转身就走,留下南宫傲袖手立于河边,双眸凛冽,却深不见底!
晚风乍起,吹皱一树月色清冷……
杜卓回去的时候,依然踏着瓦片儿,踩着月色,遥望天边星子,心中一片豁然开朗。
许久不曾有过的安宁,慢慢沁入四肢百骸,他抬眼再望向不远处那个闪着柔光的窗子,蓦然就扯出一抹浅笑。
或许,是该筹备筹备婚姻大事了!
畅想未来是好事,但偶尔也得面对现实!愿望总是丰满的,现实总是骨感的。
杜卓及近窗口的一刹那,就知道,完了!又摊上大事儿了!
临走时,他早该想到,狼女会来查房。
出窗前,他明明一室漆黑,方才远远望着竟闪着柔光,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怕是狼女查房了!
狼女查房,那是刀不血刃,所向披靡!只要被她发现半点儿风吹草动,都够你重伤一个月的!
何况他今天犯了夜不归宿这椿重罪呢!
还记得曾经一日,狼女查房,他正在翻看春/宫册,正魂飞天外之时,狼女一把夺过画册,只瞧了两眼,目光就锁在一个光不出溜儿的女人身上,冷声问道:“这是谁?”
杜卓百口莫辩,瞠目结舌,眼见着狼女翻箱倒柜,把他辛苦攒了一箱子的春宫图册。yin词滥*话散文皆倒腾出来,倒在屋子中央,堆成一个小山状!
狼女就蹲在小山旁边,面色忧郁透着欲燃的愤怒!默不作声……
杜卓忙解释道:“这是别人画的。又不是我画的,我怎么会认得画里的人啊?”
狼女依然蹲在小山旁边,面色忧郁透着欲燃的愤怒!默不作声……
如此一个时辰后,杜卓费尽唇舌,终于呜呼一声就倒地不起,被狼女吓的发烧昏迷了三天不醒!醒来时,发现地上一堆小山不见了,箱子也空了,他颤抖着声音问:“画册呢?”
狼女瞪了他一眼,闷声道:“当柴火烧了!”
杜卓呜呼一声又病了半个月。
攒了半辈子的精品春/宫图。就这么没了!
此时,他站在窗外,心中百感交集。
还记得另一次,狼女查房,他往日的小相好宁儿就坐在他床上修脚。拿着个不大的剪刀扣脚指甲。一双*大半露在外头,临近私/密处才裹了层薄纱,若隐若现的。
杜卓就坐在桌边,望着宁儿的大腿,口水直下三千尺……
狼女一脚踹开门,宁儿却头不抬眼不睁,杜卓整个人险些瘫坐到地上。等狼女看到宁儿的形状。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杜卓觉得大事不妙,狼女上前一把抓过宁儿手上的小剪刀,紧紧握在手中。
杜卓当时就慌了,一手护住重要部位,一手拉住狼女的胳膊连连认错:“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宁儿还小,我就当她是妹妹。您可千万别多心,把剪刀放下,听话……”
狼女只扫了杜卓一眼,手上微一用力。剪刀脱手……
杜卓觉得从上而下传来一阵刺骨疼痛,他一低头,顿时满脸的不可置信,那剪刀,就倒立着刺入他脚掌,鲜血汩汩而流。
宁儿疼得直哆嗦,原本她以为是看着那剪刀立在杜卓脚背上,感同身受,才会也跟着疼。后来一低头,就瞧见自己大脚趾也跟着汩汩流血呢!方才狼女抢剪刀时,宁儿还在扣脚趾甲,剪子尖儿把她大脚趾生生划了一道口子。
她忍着疼一瘸一拐就溜出了门。
经过那次流血事件,杜卓惧内,已是人尽皆知……
杜卓蹲在窗边开始薅头发,不敢进去,也不敢不进去!
进去是死,不进去只是晚点儿死。且后者定比前者死的惨烈,在外逗留时间越长,死的越惨!
杜卓想,早死晚死都是死,一死不过头点地,堂堂男子汉,傲然天地间,就该无所畏惧,毫不惧内!
于是,他颤抖着双腿,正要直起身,就听到“咔吧”一声!
他双腿一抖,就又蹲了下去。
就听到花梓的声音温柔婉转,漫过窗棂,传到耳朵里。
“狼女,你先别气,他许是上街购置布匹衣料去了,你二人的婚事也该筹备筹备了!”
杜卓心中感激之情,风卷云涌,几欲落下泪来。玉花梓平日里瞧着刁钻吝啬,没半点儿好心眼儿,却不曾想,关键时刻真是救了他一命。
别人的话不敢说,但玉花梓一开口,狼女是万般信服的。
杜卓出了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仿佛刚从阎王殿走一趟,摸了一把额上冷汗,不由露出个欣慰的笑容。
狼女捏着那把小剪刀,指骨撑的皮肤发白,花梓就坐在她旁边,又拉过她的手:“我瞧见附近有个绸缎庄,那老板娘长得跟水蜜桃儿似的,白里透红的。只盼着杜卓别去了那家铺子才好啊!”
杜卓听到玉花梓的话,眼泪不由就落下来!
狼女一声怒喝:“他敢去!我就吃了他的腿!”
杜卓一哆嗦,险些从瓦上掉下去,楼下厅堂依旧歌舞升平,相比之下,杜卓不免悲从中来,狼女这句话,别人看来是:若杜卓敢去那绸缎庄,我就吃了他的腿!可了解狼女的就会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是:杜卓肯定是去了那绸缎庄,等他回来我就吃了他的腿!
他正薅头发薅的兴起,忽然头顶传来一声轻呼:“咦?”
杜卓抬头,见花梓那张不美不丑,挂着两道疤,格外别致的小脸挂在头顶,像极了索命的小鬼儿。
事实证明,不是像,她明明就是那个索命的小鬼!
片刻之后,杜妈妈,狼女,花梓,还有几个姑娘,围坐一团,杜卓蹲在中间!
往日,狼女提议会审杜卓,杜妈妈向来不同意,如今花梓与杜妈妈一拍即合,整日凑在一块儿,要知道,缺德变态是会传染的,杜妈妈如今对杜卓,那叫一个狠!
用杜妈妈的话讲:花梓说的对,你们都是臭男人!
狼女十分恭敬地望向杜妈妈,杜妈妈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遂慢条斯理问道:“大半夜的,去哪了?”
杜卓心想,他本还担心南宫傲报复陷害,而今倒省了,自家老娘和媳妇儿算是替南宫傲报仇了!
杜妈妈见他一脸苦笑却不说话,便又问道:“老实交代,去哪了?”
杜卓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可怜巴巴道:“我真没去什么绸缎庄,那水蜜桃儿似的老板娘我压根儿没见过!”
狼女一拍桌子,厉声道:“看,此地无钱三百两!”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花梓摇摇头:“一语成谶啊!”
杜卓蒙冤,正欲辩解,就看到杜妈妈一把抓住狼女的手,安抚道:“孩子,别怕!娘给你做主!”
狼女反握住杜妈妈的手:“娘,我自己来,能行!”
杜妈妈终于还是点点头,临走前,瞧了眼杜卓,诀别似的,目露悲戚之色,仿佛在说:“儿子,你自个儿保重罢,娘无能为力,保不了你了!”
片刻之后,楼下有客人拉着个姑娘问道:“楼上干嘛呢?杀猪似的!”
姑娘红着脸,咧嘴一笑:“杀人呢。”
那客人先是吓得脸一白,随后又笑道:“竟敢拿爷取乐!真是不想要赏钱了?”说着就想朝着姑娘屁/股捏一把,然看看周围,又想了想,还是将手垂下了。这楼上楼下可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儿,在这高雅之地,若污了哪个大人物的眼,可吃不了兜着走啊!
翌日一早,杜卓腿上缠着纱布,一瘸一拐从房中走出。
杜妈妈拍拍他的肩,欲语还休,终于只是叹道:“儿子,你从此……可都改了罢!”
杜卓觉着这话十分熟悉,好似哪本书中见过,恍然回过神来却想仰天长啸:“我到底犯了什么错儿?”
狼女从后头跟了出来,眯眼瞧了瞧渐热的日头,叹道:“你这模样,瞧着怪可怜的,你进屋歇着罢,我把饭菜端来屋里吃!”
说的好像这可怜模样跟她无关似的!
待狼女走远,杜妈妈笑眯了眼,脸上两坨儿肥肉乱颤:“瞧瞧,多好的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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