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八卦录》第32章


温宁回头看了我一眼,春目桃腮,身上没穿平日里艳丽的衣裙,倒是换了一身粉蓝的清淡衣衫,却是比平日里更为娇媚,「桃花?不过是往日的旧人罢了。」
旧人?我蓦地便记起了她当初那句「老娘十六岁就不是盛开的小黄花了」。眉目一挑,我淡淡道,「莫不是你当年十六岁时的那个情郎?」
温宁无比荡漾的笑,「笙笙,《信中轶事》现在在我手里,莫非你是要让我帮你编排你与苏澈的婚後□?」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不了不了,不敢麻烦您老人家。」
苏澈这几日忙着交接手头的事情,每日里忙的脚不沾地。窦孝翊那日来过之後,便没有再来了。也未曾听说她有受罚或是如何,此事就这般揭过不提了。
江南之行後日便将开始,我定制的几身男装都已经送到了府上。七七八八拾缀的差不多了,便只等着那日出门了。
临行前一日,窦孝翊又请我前去用饭。我自知没什麽好事,自然是拒绝了不去的。反正从未存着要与她共事一夫的念头,我也不想与其交好。
我未去用饭,苏澈用了饭便歇在了窦孝翊那里。
第二日,我穿着男装背着我的小包裹跟在苏澈身後。窦孝翊在门口替苏澈送行,又是关照又是替他理着衣衫,好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她平日里虽说也对着苏澈一派依顺,可今日的态度却是超出了平日里的乖顺,倒是有些小女儿的娇态。我依旧淡定如初,对着俩人的如胶似漆视而不见。
反正一个不受宠,一个可能不能人道,谁管他们俩怎麽个亲热法,没看头。
苏澈所带之人并不多,除去我,也不过是一个车夫与两个随从。这三人都是平日里苏府见惯了的人,所以并不陌生。
这一路是先行陆路至江南一带,继而再撑船到水灾区。
马车上,苏澈泡了茶,便拿了一侧的书卷看了起来。我见他这般自得其乐,却是闷的不行,於是我便时不时的凑到他身侧往他的书上看。他竟是在看治水的书,我微微瞥了眼书名,却是前朝专管水文的一位老学究写的《四方水文》。只是我此时无趣得紧,管他是什麽书,便也凑合着看了。
苏澈这厮翻了几页,许是被我扰到了,便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弯下腰打开座椅下的一个暗格,自里头抽出一个油纸袋。继而,他便从油纸袋里零零落落翻出不少的小食,竟是酸甜咸辣都有。
我诧异的望着苏澈,这厮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倒是记得我的小喜好,真叫人受宠若惊。还不及道谢,却闻苏澈淡淡道,「不必谢我,是璟廷给我的。」
本是一口麦芽糖入了口,听闻他这话,那黏黏的糖彷佛便粘在了我的喉间,不上不下,极为难受。我倒了满满一杯茶灌了下去,忽然便不想碰那些吃食了。
苏澈似是明白我的心思,「不吃了?」
「嗯。」
苏澈轻笑,「你不恨我这个始作俑者,倒是恨上了璟廷。」
「要你管。」我将小桌上的吃食愈发的推远开来,我与璟廷之间的事情,哪是他能懂的。
「好。我不管。随你吃不吃。」他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话,便又开始翻出书来看。
我百无聊赖,早知也带一些话本子路上看了。正是趴在桌子上这麽想着,苏澈又是一阵叹气,自他的书堆里捧出了下面一叠的书卷出来,「这些都是话本子,也都是璟廷买的。说都是今年新出的,都是店里卖的最火的,你看爱不看吧。」
我忍了忍,又忍了忍,却还是未能忍住,伸手便取了其中一本看了起来。看就看吧,再不看,我就要闷死了。
於是,我俩便各自捧着各自的书,互不干扰。当然,互不干扰是我的自以为是。虽然我未能□扰,但是似乎却不慎干扰到了某人。
於是,苏澈在翻给我第二十三个白眼之後,终於忍不住夺走了我手里的话本子,蹙着眉颇有些咬牙的道,「你看你的书便好,有什麽好笑的?」
我扁了扁嘴,悻悻然道,「看到入戏有趣之处,不免便笑了出来,」怕是苏澈那厮不信,我又补了一句,「真的……很有趣。」
苏澈将信将疑的拿过我的书,细细看了看,脸色黑了白,白了黑,继而有些泛红,「笙笙对这些床笫之欢不知有何高见?人家写写欢爱之事,你笑个什麽劲?」
我抬起袖子抹了抹头上的汗,「只是觉得这写的不太真实,我那个是嘲讽的笑……是嘲讽……」
苏澈冷哼,「看来笙笙是个中好手,竟然连话本子上写的真不真实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苏大人过誉过誉,只是见的多了,也就知道了。」我老老实实的答道。
苏澈的脸开始有些微微发青。
丶四十二丶编排
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一行人的午饭便随意的找了些乾粮打发了。乾粮乾巴巴的,我也嚼不下去,到了後来便颇没骨气了啃了不少璟廷的小食。苏澈那厮见我啃着一块麻花,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嘲讽我一般。我怒不可遏,却自知自己有些理亏,明明是我矫情不肯吃在先的。只是看他那不冷不热的样子,不报复回去,终究令我有些不郁。心一横,我乾脆便拿了块麻花塞进了苏澈嘴里,「叫你废话,吃你的。」
这麻花甜腻腻,洒着些小芝麻,很是合我的口味,只是苏澈这厮不爱甜食,嘴里嚼着麻花,眼里却冷冷的瞪我,只彷佛他正使劲嚼着的正是我。
竖起书卷,遮住了那可怖的目光,我便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这些日子同苏澈相处,我倒也摸出了些门道,这厮若是真的跟你吹胡子瞪眼睛一副要吞人的模样,其实并不是有多生气。反倒是他不冷不热朝着你笑,却是他真的发怒了。
自从摸透了他这个古怪的小脾气,我也便开始不甚怕那厮了。
行到一处城镇,天色已然不早,苏澈便叫住了车夫,一行人前往投宿。苏澈挑了个看去乾净的福门客栈,继而包了三间房。
苏澈那厮倚坐在那木桌前喝茶,喝了一半却皱了眉头,「这普洱茶,怎地这麽涩口?」
我看着这厮挑剔的模样,只得搁下手头正铺了一半的床被,自包裹里拿了这个月新制的荷花茶包,叫了小二去泡茶。小二的动作倒是很快,不一会儿便送了茶来。
关了门,正是要重新铺床被,却见苏澈那厮正挑着眉笑着看我,只是这眼神里不见了平日里的挑衅与讽意,那弯弯的眉眼,带着柔软的暖意。
他毫不避讳的目光让我忽觉有些尴尬,便扬着头,替自己解围道,「吃惯了我的茶包的人,都很难再喝得下其他的茶水了。」说完,却觉得怎麽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
苏澈轻笑,却是不多言语。
「苏澈,」我铺了床,便在那厮身边坐下,看着他微眯着眼,轻嗅我茶中的芬芳,「我不知道你们正在实施什麽阴谋诡计,虽然你暗算过我,但是我知道你这半年一直都待我很好。算是两两相抵。你投之以桃,我必报之以李。你让我做的,我也都已经做了。方子也写的七七八八了。我知道你替我挡了窦孝翊那儿的事,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你待我好,我必报以十分。」
说着,我将桌上包裹里的两个瓷瓶向他扬了扬,「这是温宁新制的梅果,酸甜适中。你不嗜甜,但是可以用这个解晕船之状。」
苏澈那厮轻轻「嗯」了一声,柔柔的暖意自眉眼间漾开,好若桃枝上的粉嫩一团,春风拂过,霎时便绽开了光彩。好似,又回到初见之日,那般惊艳之色,我一时竟是看的有些目愣口呆。
手间一暖,却是苏澈握住了的手,继而就着我的手,将我手上的瓷瓶放入了包裹中。他的手指有些微的糙意,却是如此温暖。我微微侧过头看他,却见他只是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我看,双目间华彩流转。
我与苏澈碰过嘴,还有一段关於扑倒与反扑倒的经历,可是无论当时他再如何温柔缱绻,却也从未曾有过这样令人惊艳的神色,如此令人觉得全身发热而酥麻,而明明,他只不过是牵了我的手罢了。
枉我闻笙笙十八年来看惯了妖精打架的好戏,却竟然会因为苏澈这厮用手指碰触我而有些心荡神驰。
我「嗯哼」一声,清了清嗓子,避开他柔软的目光,继而欲挣开他的手。我甩了两回都未能甩开,只得故作凶悍状,「苏澈,松开你的爪子。」
苏澈却是闻言一笑,继而又将脸凑过来,调笑道,「笙笙,你的脸怎麽这麽红呢?」
我忍不住又学着那厮挑眉,厚着脸皮道,「苏澈,你这个,算是……在调戏我麽?」
只是,厚脸皮总是永无止境的。人类与禽兽的差距或许便是在於此。
於是,苏澈愈发的凑近我,热热的鼻息触到我的脸侧,「夫人莫要羞涩。」
我正欲拍案教训他,他却是淡笑着离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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