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第73章

心下一急，话语便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与你有关系吗？”平静的反问，带着不变的冷漠。
斐凡不理会他，指着桌上一口未动的药，“把药喝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悠飏不禁有些不爽。
“不要闹了，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也不去看看自己的脸色跟白纸有什么区别。饭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你要是再这样瘦下去，不用说风，我吹一口气都要把你吹跑了。”
“呵呵，你的说法比那些太医有趣的多。”悠飏笑笑，让斐凡怀疑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无所谓，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一个人来，最终也是一个人离开。即使能够长命百岁，对于我，也没有什么不同。”
这番话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多余的起伏与情感，但斐凡听出了其中蕴含的深意。
“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死了，会有人感到难过，至少我会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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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而短促的两个字，让悠飏怔住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
但看到某人脸上的笑容时，悠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不其然——
“想知道吗？”斐凡眨眨眼睛，耍赖地指指桌上的药，“先把它喝了。”
悠飏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拿起药来一饮而尽，接着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这是什么破药啊，这么苦……
他的窘样让斐凡拼命忍住才没有笑出来，“想不到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嘛。”
“我又不是圣人。”没好气地回敬一句。
“好，不是圣人，不过是我有~爱~的大哥啊~”
悠飏愣了愣，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小鬼。”
但那扬起的嘴角，分明带着一缕难以觉察的笑意。
接下来的交谈是很轻松的，没有客套的生疏感，仿佛他们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实际上，他们本可以更早地坐下来，像兄弟一般促膝长谈。彼此之间像磁石的两极相互吸引，纵使性格的差异很大，但并不影响他们在习惯、喜好、兴趣上的诸多相似之处。
亲情的羁绊，便是如此一种微妙而难以捉摸的东西。
聊到一半斐凡清清嗓子，丢出了最新的劲爆新闻，“咳咳，那个……我和碧凝结婚了。”
毫无准备的悠飏一口气没缓过来被呛得不轻，不是吧，结婚，这个小子？
虽然倒不是很意外，但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过，对象是沈碧凝吗，可是他不是……
看出了他在想些什么，斐凡先一步开口道：“安啦，我可没有大方到把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地步。既然我娶了碧凝，就会真心真意地去爱她。”
顿了顿他说：“大概对于君心，我的爱还是没有你的深吧。”
悠飏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是楚斐凡与舜的不同，他选择了所爱的女子，便会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个。这作为他放手的理由，也是唯一而理所当然的理由。
“大哥，你和她怎么样了？不知道现在问合不合适，但斐凡没有忍住。
“……有缘无份。”悠飏回答，很诚实的回答。
现在才体会到，真心相爱的两人却不能长相厮守有很多理由。缘分好比两条平行的直线，只在一点有过交集，只要错过这一点，便会越行越远……
他的身体还可以再撑过多久，十年，还是五年？
无论如何，都太短暂了……
“斐凡，我想……”悠飏犹豫着张了张口。
“我不答应！”斐凡打断了他，抬高的语调让他有些惊讶，“听着，不管还剩下十年，还是五年，都不要放弃。我们知道的世界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在我们不知道的世界里，还有许多高明的神医，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浅褐色的眼睛看着他，里面的光芒竟看得悠飏心虚地低下了头。
斐凡握住了他的手，“大哥，即使不能长命百岁，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我不会，君心也不会。所以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和她在一起，好吗？”
悠飏说不出话来，才发现最了解他的人，却不是他自己……
从手指尖传来的温暖的体温，一点点将心上的坚冰融化。
他回握住了那只手，轻轻地点头，“我答应你。”
活下去的信念在自己的心中从来都不是很强烈，但此时此刻，为了他，她，他们，为了这个美好的约定，他想要，尝试着去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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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对嘛！”斐凡笑起来，眼见窗外的雨还很大，大概要下很久的样子。
“一直聊天也挺没有意思的，呐，会下棋吗？”他问。
“你小子都会我能不会吗？”悠飏损他一句。
“少嚣张，本天才的棋艺可是很厉害的哦。”
“呵呵，可不要输给我又缠着我当你的师父啊。”悠飏浅笑。
“行，你等着，我到隔壁马上就回来。”斐凡说着，抓起墙边的伞往外面走。
这里是楚翳风临时安排的地方，要拿棋具的话需要出去绕过一条回廊到对面取才行。
悠飏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不过看某人很有兴致的样子也就没有阻止。
活泼好动的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有点君王的样子呢。
悠飏正想着，忽而蹙起了眉头，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舒服的味道，刺激着他敏锐的感官。回过头去，汹涌的血流正从华贵的地毯不断地渗过来，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血海。
闪过的电光中，他看到了，将长剑从倒下去的侍从身上拔出来的人影。
凄绝的华丽，宛如死神身后扬起的遮天黑翼。
九冥走进来，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好久不见，楚悠飏。”
飘飞的银发映入眼帘，久远的记忆像破茧的蝶冲破封印，一股脑地涌现在眼前。溪涧的流水拍打着石面，发出哗哗的声响，不祥的气息像致命的瘟疫在宁静之下蔓延。
抓住肩膀的手用的力气很大，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随时可能承受不住而散架，但如此的疼痛口中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恐惧，只剩下恐惧。
“月紫衣，再拖延下去，你可以承受住我的力量，但你的孩子未必。”
“我的耐性不好，最后说一遍，解开千灵梦界的封印。”
“回头吧，九冥，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这样的你会让九华很难过的。”
“你理解过她的心吗？你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所爱的是什么……”
“住口！你以为你有与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不，不要，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放过他……”
心脏在胸腔内加速地跳动，悠飏捂住了胸口，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
从头到尾他觉得古怪的疑点都可以解释清楚了，斐凡他们揭穿的阴谋只是事件的表象，还有一个更大的计划隐藏在表象之下，却无人察觉到它的存在。
冷汗从悠飏的额角渗出，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扫了一眼门口倒下的几名侍从，悠飏打定了主意，时间宝贵，无论如何他要赶在斐凡回来之前解决掉与这个人的恩怨。以九冥的作风，他的剑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
从这里到隔壁往返一次大约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这便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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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好久不见，九冥战神。”思量了片刻悠飏道。
他放弃了旁听侧击，虽然单刀直入的风险度很高，但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式。
九冥闻言一愣，随即笑起来，黑色的长剑抬起抵住了他的脖子，“看来当年封印的那部分记忆，你已经全部记起来了是吧。不过，你马上会后悔不想起来反而比较好哦。”
“要杀我至少让我知道该死的理由。”悠飏平静地望着指向自己的剑。
“真是冷静。”九冥玩味地看着他，剑尖上扬将他的下巴抬高，“我还以为你会哭着跪下来，求我大发慈悲地放过你，就像当年那个女人乞求我放过你的时候那样。”
黑色的眼里杀机一凛，拳头被狠狠地握紧又缓缓地松开了。
“确实，你让我多活了十二年。”
“作为神族信守承诺的自尊，但是我后悔了。”
“背信弃义的神还可以接受人的膜拜吗？”
“那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
“看来你真的无可救药了。”听着从他口中漫不经心说出的话语，悠飏摇头。
“也许如此，因为我并不想得到救赎。”九冥没有否认他的结论。
“但是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还在渴望。”悠飏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