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姣宫梅》第49章


子轩对我不仅仅是好,他对我可以用“宠溺”二字来形容,是的,是宠溺,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他都会给我。进宫两年,自被临幸了之后,纵使我与他二人之间再怎么不和,他也不会真正的冷落我。我知道,他是真的待我好,真的对我有感情,可是,我和他终究是隔了重重峦峰。
他是帝王,我是他众多妻妾中的一个,他爱我,宠我,并不代表这会是永远。若有一日,他发现了我两鬓的白发,觉察了我眼角岁月的痕迹,他是否还会如现在这般待我呢?
爱情,这两个于宫中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字眼,就像深孤寂夜中闪耀的寸芒,只能远望,没能触及。就算我与子轩有了爱情有怎样?我们之间的那份情也需要经得住考验啊,可是,从头自今,我们的爱情已经变得伤痕累累,不堪入目,而他在尽力补偿我,在尽他的所能宠爱我,给我他所能给的东西;我已不再信任他,虽然对他还有那份情,却也只有那份情了。原来,我与他也不过如此,还是没能逃过这番宿命。
东宫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我也只是和佳音、依兰相互依傍,与惠妃、温妃相交,这样的日子在看似平静的日子中渐渐度过了,却由子轩一天晚上的疲倦到来而结束。
那时,我正坐于摇篮边拿着拨浪鼓在书复的面前轻轻摇着,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我也没有转身去看,我知道,是子轩来了。
“萼儿……”他正对着我坐下,“我有事要告诉你。”
“皇上怎的这般憔悴的样子?”我心里略闪过一丝揪痛,他的面色苍白而眼中布满了血丝,今早我便听宫人说他昨夜与众大臣共商国事至早晨,彻夜未眠,商完国事后,便直径去上早朝了,想必他很累吧。此事又到绣倚殿急忙给我说事,我不由得提了提精神,心又紧了起来。
“萼儿……”他将我手中的拨浪鼓放于一旁,拉着我的手走至内室,同与我坐于贵妃榻上,他看向窗外,张了张口说道,“我对不起你……”
“皇上为何如此说?”自从他让我的家人入狱之后,我久久未原谅他,现在他又这样说,我生怕他又做了什么事。
“陈俊楠死了……”
我愣在那里,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一般,“什么死了?皇上,你怎么可以诅咒他死呢?他没有再来招惹臣妾了啊,他也没有再出现了。”
“他再也不会出现了,他不在再这个世上了。”子轩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手开始颤抖,死了?不在了?泪如雨下,“你为什么容不下他?!你为什么要他死?!”我的指甲嵌进了他的手背,他也没在意。
“不是我,我没有要他死,萼儿,听我解释!”他将狠狠揉进怀中。
“不!我不要听你解释!”我捶打着他的后背,“你存心要他死!你怎会容他活在这个世上呢?!是我太天真了,是我太相信你了!我怎么可以相信你,怎么可以相信你说的话!”
“相信我!”他任由我打着,“陈俊楠做苦役时,染上了风寒,加之环境条件恶劣,承受不了差役的抽打便死去了。”
“是我,子轩,是我害了他……”我在他的怀里哭出声来,若不是我的自私,若不是我报仇心切,若不是我不理解他,又怎么会糊涂了心让子轩知道他与林修容的奸情,又怎么会无奈之下吐出昔日与他的情而让子轩发怒,又怎么会远离他乡而去做苦役?!都是我,一切皆我而起,是我害死了他……
“萼儿,不是你,不是你……人生死由天命,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子轩轻声安慰着我。
是吗?他命该如此吗?难道他命中注定我是他的克星?他一心一意为了我,得到的就是如此凄惨的下场,这就是我们的命运,错综复杂,相互纠缠,却未得善果么?
他说:“愿得董梅萼,此生不相负。”
他说:“萼儿,你记住,我一定会站于你的身边的。”
他说:“娘娘需要微臣,微臣随时就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他说:“为了扳倒林家,我不惜一切代价,除去林修容,可让你在宫中少了一个害你之人。”
他说:“只要为了你,只要保住你,我宁负天下人也决不负你!”
他是怎样的全心全意地为了我好,我害他这样,我怎么可以原谅我自己,我怎么可以把自己从罪孽深海中救出!这是陈俊楠的悲哀,是我董梅萼的悲哀!
“你不必再自责了,萼儿,你还有我,”子轩抱紧了我,“你还有我……”
“还有你……你会像他那样对我好么?”我凝视着他,“你会像他那样宁负天下人也决不负我么?”
“萼儿,我会对你好的,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这就是他的承诺吗?仅仅只是不让我受苦么?到底是我奢求太多,希望他更爱我多一点,还是我得寸进尺,不懂得知足?我在心里苦笑,他是帝王啊,他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我还要他抛弃大好江山和我独守一辈子,平凡一辈子么?
我闭上了眼,俊楠的样子反反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他的笑,他的痛,他的不舍,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爱,他的一切,成了负于身后的枷锁,困束我一生。
我躺在子轩的怀中沉沉睡去,梦中,我看见了俊楠于长门树下等我,他微笑着向我挥手,满目柔情,他说:“萼儿,我要走了。”
我疾走向前,欲赶上他远去的脚步,他却越走越远,他说:“保重,萼儿,记得照顾好自己。”
“俊楠,俊楠……”不管我怎样呼喊他,他终究是离开了,永永远远地离开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第五十章 叹新丰孤馆淹留
更新时间2011121 15:08:47 字数:2075
寒食不多时,几日东风恶。无绪倦寻芳,闲却秋千索。玉减翠裙交,病怯罗衣薄。不忍卷帘看,寂寞梨花落。年年玉镜台,梅蕊宫妆困。今岁未还家,怕见江南信。酒从别后疏,泪向愁中尽。遥想楚云深,人远天涯近。
我隐藏了内心最沉痛的悲伤,任刺痛在心底时时发作,我面若无事一般游走于宫中,依旧笑得面若桃花,依旧取悦承宠于子轩。只是子轩他陪我一起玩笑时,眼中总有掩饰不住的担心,他曾说过:“萼儿,在我的面前,你便不要有所顾虑,你是什么样便是什么样,不需要装,不需要强作欢笑。”
“臣妾向来如此,皇上以为臣妾矫揉造作吗?”我眨眼反问他。
他无话可说,只是叹息,反而越发的对我好,惹得**莺莺燕燕怨声不断,但是她们也无可奈何,谁叫皇上只心念我一人呢?
有我的照拂,佳音不曾失宠,倒是依兰,我数次让子轩去她那里,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两人始终不温不火,前日更将子轩气走了。
我曾经对佳音和依兰说:“半月之后便是两年一度的采选,一定要握住时机,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宠了,否则待秀女一来,再翻身的机会可就不多了。”
其实佳音和依兰我两个都不担心,佳音固宠,依兰膝下有四公主宇文书涯,只是在所有的公主中,子轩最喜欢的便是二公主书雪,若母不得宠,而子又不得爱,怕是今后她们母子在公众寸步难行,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花怜,叫人去请和婕妤来我这儿一趟。”我吩咐道。
“是,小姐。”花怜走出,便叫扇罗去了依兰那里。
“娘娘,难道您不觉得奇怪良玉殿那边的动静么?”恩心在于我的背后,看着我逗着摇篮里的书复。
“呵,其实若贤妃在明本宫倒不怕。本宫怕的是她在暗中使鬼,而本宫竟一无所知。”我甜笑着看着书复,心里却少不了担忧。
“太子之争,每朝必掀大风大浪,尤其是当皇子多了之后。娘娘不得不当心了。”
“放心吧,这宫里的人都是本宫精心挑选出来的。若书复不出绣倚殿是不会遭遇不测的。”
“但愿如此吧。可能是奴婢多心了,总觉得日子平静的出奇了。”
我也不愿意在这般伤脑的话题上纠缠,便和恩心说起了养育孩子的事来,正说得起劲之时,门外小全子唱道:“和婕妤来访!”
“臣妾拜见梅妃娘娘,娘娘万福。”依兰拜道。
“姐姐快快请起吧,这里没外人,以后就不要再行此等虚礼了。姐姐随意坐吧。”我看着依兰说道。
“萼儿此时倒好了,得了宠日子也过得愈发享乐了。”依兰的声音听起来酸酸的。
“好姐姐,你就别这样说妹妹了。妹妹有什么好的,还不是想着你和佳音姐姐呢。”我拿了一块橘瓣放在她的手里。
“前日听闻皇上准备为你新修宫殿呢。”依兰将橘瓣放在了嘴里,瞧着我的脸色。
“我也听说了,不过皇上倒是未与我提过。”我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
“想必皇上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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